陈王交给她一张写着审讯结果的纸张。阿福细细看去。
珍珠、翡翠、玛瑙、琥珀是跟随她出行的四大丫鬟。
昨日,第一个发现她的大丫鬟是珍珠,珍珠与大义兄身边的副将有私情。
阿福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虽然珍珠没有及时看见她头上流血是本案的一个疑点,但是因为珍珠是从阿福的侧方走来,角度不同的关系,没有看到也算正常。
第二个发现她的大丫鬟是翡翠,翡翠与最受宠的三夫人关系紧密,有时候会送一些重要的消息过去。
阿福继续在心里叹气。
第一个发现她流血的人是翡翠,如此细心稳帖之人,没有忠于主子,反倒被后宅之人收买,真是浪费了一个人才。
第三个大丫鬟是玛瑙,看似心直口快,却暗中倾慕二义兄。
“其实,玛瑙是我安排的人。”陈王坦然解释道。
阿福再次叹气。不管玛瑙是双面间谍,还是背叛了其中一方,这玛瑙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第四个大丫鬟是琥珀,平时冷静稳重,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这次,并未查出她与谁勾连,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府中死了。
阿福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重重地叹气。
几名暗卫当日吃坏了东西,正跑茅房,不免有所疏漏。
——准备食物的是谁,你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阿福暗叹,怎么在这等小事上出了疏漏。
而那些侍卫又被几名背主的丫鬟们误导,以为小姐正在帐中休息。
——唉!一群没脑子的傻蛋,怎么就那么相信别人的说辞?莫非脑壳里装的全是稻草?
这一次,阿福就连叹气都叹不过来啊!
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陈阿福能活到昨日,都是上天保佑,非常不容易!她的命,就在别人的手心里捏着,允许她活着,就是恩赐,更确切地说,是各方势力权衡过的结果。
“乖女儿,”陈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这批人不好,我们换一批人来侍候。”
陈王从本质上来说,是一名武将,他不懂内宅中的弯弯绕。他只看到了他的诸位夫人都疼爱阿福,阿福一生病,就着急地送汤送药。他却不知,这是表演给他看的,这只是表象。真正的事实是,后宅中没有一个女人真心地疼爱阿福。
——这个可怜的没娘的小白菜呦!
在仅有一位子嗣的后宅中,夫人们明争暗斗,有的只顾安插人手,及时利用,有的明哲保身,退避于三里之外,结果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头替阿福管束住下人,阿福身边就变成了如今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
这就不难理解,陈阿福的第一世,为何会中毒了。
阿福默然,最后说道:
“将我身边的人全都彻查一遍。珍珠、翡翠和玛瑙与此事无关,就先放她们回来。”
“这……好吧。”
陈王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很是愧疚,尽管不满意她的做法,也还是随了她的心意,大不了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她。至于那批没用的侍卫和暗卫们,也该彻查一番了。
“爹爹,我想玩个游戏!我近日对吃东西兴趣不大,那些省下来的银两,不如用来招揽一些玩伴,陪我玩打猎游戏,可好?”阿福期待地看着陈王,说道。
“好好好。”陈王点头,无有不应,“多一些玩伴是好事,早膳也不要省,我们王府有的是银子。”
在昨日的供词中,陈王知道,女儿磕到头后,忘记了某些人,某些事,对这个独女很是心疼。既然阿福的兴趣变了,那就变了呗,偌大的王府,还供得起她折腾。
不过,女儿忘记了情郎和义兄,却还记得他呦!这么一想,心中真是酸爽!
既然是玩打猎游戏,那召来的人就不能是娇滴滴的女孩儿了。
阿福亲自出马,去自己的地契庄子里,选了佃户农女五十人,又在父王推荐的得力手下的家眷中,也选了女子五十人,然后把她们打混,重新分组,分成两队。接着,她霸道地圈起后花园的一片林地,令众女安排巡逻,凡是接近领地的,统统打板子扔出府去。
她安排了各种作战目标,比如不惊动花园里的鹿群,捉住仙鹤,拔毛;比如潜伏进后宅中,偷来二夫人的爱宠鹦鹉,悄悄拔掉五夫人新戴上的梅花钗;比如捉弄进府来的义兄,故意撞他一下,或者在他衣服上洒一杯酒等等。
每次游戏,阿福都给优胜者丰厚的奖励。其他人等也均有不同的封赏。其中,令行禁止,犯三次令者,遣送回家。
阿福有时候让两队比赛,有时候亲自领她们行动,并与她们同吃同住,让厨房送来大批有营养的食材,保证每天的训练量,开发其中有鬼点子、有领导能力和其他特长的人。
众人纷纷纳闷,阿福小姐玩个游戏也太投入了,有好屋子不睡,好东西不吃,偏偏宿在花园林子内的帐篷里,吃自己烤的鹿肉、煮的鱼汤。
阿福这么一玩,王府内顿时变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令人苦不堪言。
“啊,我的仙鹤!”王府内某个爱鹤如命的谋士,简直是痛心疾首。
“我的鹦鹉呢?”二夫人瞪着笼子里的空白处,大发雷霆。
“我的新钗子!”五夫人指挥着下人团团转,在刚才赏花的地方寻找。
杂役们运来大堆的食材,整理花园的仆人们也越发觉得工作量大,不过,赏钱倒是多了几倍。
就算有人颇有微词,但是陈王的独女喜欢,那大家就得陪着玩,阿福高兴,陈王就高兴。
半个月后,阿福剔除掉不合格和另有安排的人等,只带领六十人,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这六十人,就是她的亲兵。如果她们经受得住接下来的考验,那就成为她的心腹。
几日后,阿福邀请几名贵族子弟出门游玩,还特意嘱咐了各位小姐、公子们穿骑装,一起去狩猎场的外围狩猎。
当日,阿福穿着一身红色骑装,英姿飒爽,带着一队神采奕奕的红衣侍女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小姐、公子们全都吃了一惊。
这些侍女的精气神都与普通侍女不同。她们年轻,朝气蓬勃,机灵,毫不呆板,随意嬉笑,却又令行禁止。她们分成两队,去外围打猎,阿福对获胜的那队,设了高额的奖赏。
同时,阿福组织同游者围观,还对这两队开设了赌局。另外,阿福还承诺说,若是下次比赛,其他人也可率队参与。若是哪位小姐、公子组织一队侍女获胜,那阿福作为陈王之女,就答应他(她)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很快,强壮的机灵的懂些功夫的女孩子,就成为了附近最抢手的资源。其中,威逼利诱、巧挖墙脚等事件也层出不穷。
“最重要的是,看好人选,补充进我们府里。”阿福命令道。
“是。”亲兵笑嘻嘻地领命。
很多穷苦的女孩子以为自己的命运已注定,就是劳作,嫁人,换个地方再劳作,一辈子的穷苦命。谁知道现在有了第二个机会,女子也可以长本事,被人羡慕、追捧。甚至力气大的,机灵的,懂些拳脚功夫的,可以优先被选进府里,进行拳脚、射箭等各方面训练,然后去打猎,进行比赛,受到奖赏。这些女子很快就小有资产,还能给家里寄银子,受到全村人的尊敬。
自从一名贵女赢了比赛,请求公主说服她的父母给她退了不合意的亲事,另选了良人后,女子打猎比赛的风气更快地蔓延开来。
甚至有些家族,会把对陈王不能提的要求,借女儿的口说出来,然后,得到满意的答复。
渐渐地,此地贵族女子的地位稳步上升。她们甚至成立了一个打猎团,形成了一个新的团体。当然了,团体的核心是阿福小姐。
阿福认真观察了这些贵族子弟,不拘男女,挑选了其中有能力、有见识之人,搜罗成为她的部下。
阿福还在郊外设立了打猎总部,专门进行各种兵器、骑马射箭等训练。
几年过后,阿福在此处,真正地拥有了自己的力量。
至于那位姜二公子,很快就对阿福失去了兴趣,甚至还有些怕她。
因为在第一次打猎比赛时,阿福与姜二公子在偏僻无人处并骑而行,当时秋高气爽,微风袭来,鲜花遍地,蝴蝶飞舞,两人本该谈谈情,说说爱,吟两句诗,作一首赋,谁知道阿福忽然笑盈盈地问道:
“上次聚会,姜公子为什么对我出现觉得诧异?”
姜二公子心中一凛,勉强笑道:
“我只是觉得小姐对诗词不感兴趣,也许不会出现罢了。”
阿福笑眯眯地做了个手势。他顷刻间人仰马翻,正头昏目眩时,两把阴森的钢刀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侍女的声音冷厉地命令道,杀气扑面而来。
天呐,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平时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待遇。
偏偏旁边还有一位贵女端坐于马上,阴神厉鬼一般俯视着他,用怜悯的语气说道:
“可惜了,姜二公子擅闯打猎场内围,不小心死于非命。”
姜二公子一下子就软倒在地上,哆哆嗦嗦道:
“我……全说……”
原来,即使是第一世去庙里上香的偶遇,也不过是算计好的,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伴着琴音吟诗行来,一下子就迷了她的眼。
原来,他不耐烦应付她时,有人对他说,快了,她很快就不会再出现,多半就是这一次的聚会。
呵呵,左不过是那些义兄和这些世家权贵算计较量过的结果。
而现在,她成功地跳出了这个圈子,她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至于这个包装出来的风流公子——陈阿福曾经痴迷过两世的男人,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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