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文琥琥刚遛完糖包儿回来，就接到秦时的消息。
——上楼。
她一头雾水站到秦时门口，“吧嗒”大门自动开了。
进门一看，里头已经或坐或站了一圈人，地上还堆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箱子。
秦时坐在沙发中间，看见她进来，严肃道：“鉴于你现在成为狗仔争相关注的对象，今天开始，这层楼暂且改做工作室，一来可以把上下班时间用来工作，二来避免你被拍到更多丑照。”
这套房子太大，他住楼上，楼下基本是空余，加上文琥琥就住20楼，俩人进出都很方便，比每天往公司赶强多了。
文琥琥听到第一句，正准备高兴，就在自家楼上上班，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随即听到第二句，节省时间用来工作，正要膨胀的心瞬间又蔫下去。
她立即站直，抿出标准笑容，“是！”
秦先生工作时认真的样子比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更冷，更厉。
秦时眼神往四下一扫，“认识一下。”
站在秦时身后的罗秘书温和笑着上前介绍：“这位是负责媒体和推广的叶经纪。是秦先生的助理。”
“叶回，文小姐好。”秦时身后另一名戴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朝文琥琥一点头。
“这位是文小姐的助理。”
一个细长眼白净秀气的姑娘朝她热情一笑，“我叫王可，文小姐可以叫我可可。”
“这是化妆师，辛小米。”
辛小米吊梢眼看着很讨喜，是个胳膊隆起高高腱子肉的肌肉男，显然是撸铁高手，竟然擅使化妆刷，真是出人意料！
他朝文琥琥微微欠身一笑，笑容有些羞怯。
“这是营养师，顾老师。”
顾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三十多岁气质女人，打量文琥琥一眼，信心十足，“文小姐放心，保证你能瘦得又快又健康。”
“这是健身教练，沈栋。”
要是罗秘书不说，文琥琥会以为辛小米才是健身教练。
沈栋身材偏瘦，理平头，往前一步说了声，“文小姐好。”
她一开口，才知道原来是女人！
文琥琥也一欠身，“沈教练好！”
“这是特意为您请来的服装设计师兼搭配师COCO小姐，也是COCO服装的创始人。COCO小姐只会来上两周课程，不会一直跟着你。”
COCO小姐很瘦，妆容精致，十分气质。
只是一脸傲娇，拿眼角看着文琥琥，“嗯”了一声。
文琥琥知道COCO服装，也常在媒体上见到COCO小姐这张脸，忙恭敬招呼。
另外还有礼仪老师，表演老师，都是在两周培训里给她上课的。
介绍完毕，秦时拿出两张表，一张递到文琥琥面前，“这是你的工作计划。”
另一张往桌上一放，拿出笔，“先做测评。”
文琥琥愣怔，考试？
罗秘书笑着解释，“是对文小姐做全方位的了解，先试妆容。”
小米和两名化妆助理配合协作，很快在文琥琥脸上试了几种有代表性的妆容。
小米仔细端详着，向秦时总结：“五官是标准东方系，脸骨小，比例好，可塑性很强，适合上妆上镜。气质偏日系，日常可用清纯系甜美系妆容，亲和力强。”
秦时认真看着文琥琥，不是网上千篇一律的瘦瓜子脸，是猫儿脸，脸颊圆润，肉嘟嘟的，带个纤巧下巴，看起来无污染无公害。
亮晶晶的桃花眼，不是特别大，但很灵动，鼻子秀气。
不过他印象最深的倒是她的嘴唇，唇形很美，颜色自然健康，有唇珠，让人有一亲芳泽的……
等等，好像想偏了。
他端起杯子抿一口水，“清纯甜美系，有哪些可包装的人设？”
叶回答他：“小仙女；女文青；甜美邻家妹妹；单纯小白花；国民初恋；率性亲民吃货；古灵精怪小魔女；可爱小妖精……这些标签可以结合使用，但有个固定人设，容易加深观众印象。”
秦时认真做着笔记，再道：“继续。”
接下来的测评内容五花八门，体能、仪态、表情、发质……
最后秦时让人拉出一长排架子衣裳。
COCO小姐对文琥琥道：“我给你设置几个场景，你自己挑服装。”
“机场私服。”
“偶像剧发布会。”
“慈善晚宴。”
“看演唱会。”
“和朋友聚会。”
……
文琥琥手忙脚乱，在一大堆服装里选出自认比较时尚的穿搭。
COCO脸都绿了。
秦时冷冷看着一地五颜六色，吐出四个字：“死亡审美。”
COCO毫不客气数落，“灰白牛仔裤搭配蕾丝上衣是什么鬼？粉红配桃红你都敢穿？森系宽松装绝对是你这种个子的禁区！这种遮住膝盖的低腰半裙是五五开神器……”
文琥琥：我蔫了。
礼仪师补充：“文小姐走路的姿势也要注意，有点外八，臀松，肩不够舒展，坐姿过于豪放……”
文琥琥：我枯了。
叶回补充：“表情管理需要多下功夫，小动作太多，笑容太大，笑起来还有双下巴……”
文琥琥：我躺尸了。
沈栋补充，“体脂现在是28，严重超标，需要练到18……”
文琥琥：我灭绝了。
她以为出道就是进剧组演个角儿，没想到，这完全是回炉再造工程！
秦时拿着笔“唰唰”一顿写。
文琥琥小心翼翼凑过去看，各项都是X，备注里密密麻麻。
这哪里是测评会，这是文琥琥粉碎大会！
上午会议结束，罗秘书叫了外卖，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忙碌，文琥琥开始严格按照日程上课。
包括形体课、健身课、仪态课等等，每天排满十二个小时。
下午首先开始仪态课，可可拿着手机一直跟着她，还有个专门的摄像师，小小教室里布置了三个机位。
偷懒？简直天方夜谭！
“这是做什么？”文琥琥问秦时。
“拍课程记录。”
“拍记录做什么？”文琥琥再问，然后就看秦时又露出那种“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的表情。
算了，溜了溜了。
半天下来，文琥琥已残。
尤其是健身房两小时，练得她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了。
幸好助理可可是个小天使，拿镜头往她脸上一边怼一边热情夸赞。
“文小姐你张嘴喘气都样子好可爱哦！像只趴在岸边的水獭宝宝！”
水獭：？
“文小姐你流好多汗，背心都湿透了，汗渍好性感哎！你看这里，像一颗爱心！我要拍个特写！”
文琥琥：？？那是我胸哎！
“文小姐你发量好多哦！还是自然卷哎，披散下来一定好美，像被海浪卷到沙滩上的海草！羡慕哭鸭！”
头发：？？？
文琥琥发现了，这位小天使是个喜欢用比喻修辞手法的彩虹屁专家。
不过她的彩虹屁是她爬到餐厅吃晚饭的唯一动力。
然后，在看到碟子里两朵西兰花和两片紫甘蓝一片胡萝卜之后，彻底枯萎。
第二天：
早餐：半个去黄鸡蛋，一片裹生菜的全麦面包，两粒坚果，半杯脱脂牛奶。
加餐：半个牛油果，一杯芹菜汁。
午餐：一片水煮鸡胸肉，一勺藜麦，一勺水煮玉米和菠菜。
……
如此三天后。
文琥琥给糖包儿喂食，倒出狗粮就眼泛绿光，那味儿一个劲儿透过鼻孔往脑子里钻。
可可及时抢过狗粮袋。
“文小姐我来我来！以后照顾糖包儿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文琥琥闻了闻手里的狗粮味儿，用强悍的意志力克制自己，喃喃自语，“我这么美，不能跟抢狗粮！”
她扶着墙上楼继续。
五天后，课程结束，大家下了班各回各家。
可可遛糖包儿去了，就剩文琥琥在餐厅慢慢吃晚餐积攒走路的力气。
啃完半根黄瓜，她看什么都像肉，差点把自己手指头啃了。
忽然脚底下闪过一道白影，带着诱人扑鼻的香味儿一晃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闻着味儿就跟着摸上了楼。
是秦先生养的那只白猫，悠闲地在露台栏杆上吹风看夕阳，雪白无一丝杂色的软毛镀了金，帅气十足，高贵里带着慵懒，爪子下按着一条小鱼干。
小鱼干干黄的鱼肉酥烂，文琥琥看一眼就口水直淌。
她趴猫儿身边。
白猫懒洋洋睨了她一眼。
眼珠一个晶莹蓝一个青瞳灰，像两颗亮亮的玻璃球。
跟秦先生那种“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沟通”的眼神如出一辙！
“喂！”文琥琥碰它粉色小jiojio，压低声音悄悄说：“鱼干分我一点！”
猫儿举起爪子。
文琥琥伸出手指去碰小鱼干，猫爪一扬，“啪”就给她扇开了。
文琥琥龇起牙，超凶，“不给我鱼干，我就吃你！”
身后响起秦时冷冷的声音，“你最好把狗送回去，不然我怕你晚上回去给它炖了。”
文琥琥眼巴巴看着小鱼干，沮丧地一屁股坐下地，“我打不过它。”
秦时嘴角抽了抽。
打不过……
文琥琥闻到牛奶的香气，吸着鼻子回过头，见秦时穿一套米色带蓝杠的休闲衣，上衣仍然是长袖，带个奇怪的立领，看起来傲娇得很。
不过浅色套装显得他气质更清冷矜贵，夕阳在他脸上染上浅浅金色，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中世纪王子。
他端着个骨瓷杯碗，缓缓搅着勺子，香气就是那里传来的。
文琥琥这一天都没见着他，目光扫过他脸，再稳稳落到他杯碗里。
她爬起来靠栏杆站着，抿了抿嘴唇，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在吞口水。
“你就吃这个呀？晚餐？”
秦时平常不跟他们在楼下吃，有时候下来看看，大部分时候都在楼上，不知忙什么。
“嗯。”秦时站到她身旁，把杯碗往她面前一递，“这是脱脂粗纤维蔬果杂粮麦圈，也适合你。”
文琥琥狂喜得直吞口水。
虽然她宁愿吃糖包儿的牛肉干狗粮，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秦时能给她猫粮吃就不错了，更何况是香喷喷的牛奶！
她伸出手去接秦时的碗，“谢……”
然后秦时自然地端起碗，拿勺子往自己嘴里放一口。
文琥琥伸到半空的手：……
无处安放。
秦时乜眼看她，“我是给你看看，推荐你自己去买。”
文琥琥缩回想自己钻进地缝的手，讪讪撩了撩头发。
故意的吧？他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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