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没有菜单的盛宴(下)

小说:[食戟之灵]雪月 作者:洵梦尘
    野猪火锅?

    其他学生为了想出符合VIP身份的菜品,都同时选择了法国料理,而艾莎居然向几位贵宾推荐平民菜品野猪火锅?这到底是想惹人笑话,还是想让今晚的贵客们提早把她踢出局?

    然而,众人都错估了在场贵客们的接受度。

    如同石川铃子所说,经常出席上流宴会的他们,早已腻烦了各色法国料理、高级料亭。味觉和视觉一样,有时也会有审美疲劳的情况出现,恰巧,今晚的贵客们正是其中一员。因此,他们才想尝试一下其他的新奇料理,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真怀念啊,很久以前我和薙切社长吃过一次,一直无法忘记那种美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再吃上一回,就点野猪火锅了。”

    没等女儿作答,石川一彦已欣然接受艾莎的提议,准备吃上一锅热气腾腾的野猪火锅。

    “你们点了本土风味的菜品,哪能把我落在一边,侍者,麻烦你告知主厨,我也要点一份与猪肉相关的传统菜肴,对了,顺便再给我来杯桑格利亚汽酒,这样配上主菜,才会更有风味。”

    见到石川父女临时变更菜单,威廉姆斯也更着追加了自己喜欢的菜品。其实,不是他爱找茬,他只是顺着心意行事而已,有时任性嘛,就要任性到底,他想看一看,那个小姑娘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明白了,请各位贵客耐心等待,主厨将会尽快安排上菜。”

    侍应生一走,场内的气氛也跟着变得安静起来。主评审们再次聊起各自的生意经,副评审们喝着酒,谈论着该如何评分,全场唯一热闹的地方,只剩下艾莎所在的开放式料理台。

    尽管有远月离宫的厨师们当副手,但大部分的食材烹制工作都需要艾莎本人亲自来完成。可见,目前的工作量已超出女生所能负荷的程度,但艾莎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依然认真的投入到工作中,保持着团队的高效率运作,持续提高着出菜的速度。

    渐渐地,场内就被一阵阵食材的香气所包围,勾引着众人体内的食欲蠢蠢欲动,连正在谈生意的主评审们也不时的看向料理台,期待着他们想要的菜品能尽快出炉。

    而艾莎也为了不让客人们虚度那段等候的时间,就顺势调整了部分菜品的上菜顺序。

    在野猪火锅上桌前,刚做好的蒸寿司已端到石川父女和薙切仙右卫门面前,而威廉姆斯那边,则是一杯调好的桑格利亚汽酒,还有各色的西班牙下酒小菜,其中,加利西亚章鱼和火腿拼盘甚得他的欢心。

    “好久没如此轻松过了,今晚真是能喝个痛快,没想到在离开日本前,能吃到来自家乡的风味小菜,着实令我吃惊。”

    Tapas是西班牙菜中的开胃小菜,对西班牙人来说,吃Tapas,就等于享受生活的乐趣。威廉姆斯也不例外,就算他离开家乡在海外漂泊多年,对Tapas的喜爱依然没变。

    这回,在日本尝到的Tapas让他有回家的感觉,尤其是那份加利西亚章鱼,用铜锅炖煮过之后鲜嫩无比,再配上土豆和特制的辣椒粉和橄榄油,那种风味令人欲罢不能,令他恨不得再开一瓶酒,好好吃个尽兴。

    不过,吃归吃,此行来到日本的目的,除了是和远月集团谈合作生意,另一个私人理由是想来暗中视察一下某件事的进度。如今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好友选派的人选也非常合适,就是不知道,那位被观察的某人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会有何反应?

    威廉姆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石川父女那边却因美食而发出赞叹。

    平常,各大料亭都以主流的握寿司为主,显少有蒸寿司的身影出现。而艾莎的蒸寿司却让石川父女觉得有新鲜感,顺带消除长久以为的审美疲劳,谁说寿司只有一个种类呢,蒸寿司一样能做到美味诱人。

    醋饭不再冰冷,用酒和甜料酒烹煮过的海鳗,已变得鲜香嫩滑,蒸煮后,香气渗入饭中,每吃一口,都能尝到海鳗原有的鲜甜滋味。加上蒸寿司使用的器皿为漆器,能有效保温,即使从锅中移到餐桌,仍能维持原有的温度,令入口的蒸寿司更柔软,更易入口。

    很快,在等待主菜的空档里,热腾腾的寿司饭就被吃了大半,可还没等各位评审的食盒见底,负责上菜的侍者们已从料理台那边折回,这次,他们不再是空手而来,让评审们久等的主菜,终于上桌。

    “哦,这味道和色泽,是使用八丁和信州的味噌来调味吗?”

    薙切仙右卫门身为日本美食界的魔王,自然吃过不少种类的野猪火锅,而眼前正在炉子上冒着热气的菜品,也是他最喜爱的一个版本。

    锅内的配料很简单,并不复杂,主打是野猪肉,配菜有白萝卜、大葱、魔芋,配上浓郁的味噌汁,光是闻味道,就能令人食指大动,忍不住要大块朵颐。

    “恩,没有膻味,肥肉也不会油腻,很有嚼劲。”石川一彦已忍不住动手舀了一些肉进碗里,“真是越煮越软,越煮越香啊,真好吃。”

    “父亲,你还是老样子,一碰到野猪火锅就乐不停,到是威廉姆斯先生,不知你是否满意,我今天选择的菜单呢?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一个答案。”

    趁着父亲与薙切仙右卫门吃野猪锅吃得不亦乐乎之际,石川铃子适时把旧话题搬上桌面,并要威廉姆斯信守承诺,给予他们回音。

    “铃子小姐,我的答案已显而易见,就不需要我再多加说明了吧。”

    威廉姆斯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吃的满足尽兴。与前几道菜相比,最后一道加利西亚炖猪肉已为今晚的盛宴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炖煮得宜的猪肉饱含肉汁,入口留香,肉质鲜嫩,但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菜品还未做到极致,以他从好友那里打听得来的情况,艾莎的实力可不止如此。

    美味中夹杂着迷惘的情愫,还有一丝犹豫不决,这会是艾莎未尽全力的主要原因么?身为最被看好的后备种子之一,她这种情况可不大妙啊。

    “满意与否,你总要有个回答。”石川铃子步步紧逼。

    “我给5号选手的评分是A-,总体来说,我是很满意今晚的晚餐,至于,我为何不打A+而是A-,我相信,5号选手本人比我更清楚原因。”威廉姆斯将视线望向艾莎所在的方向,“而你所说的那笔生意,我更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你已让我吃上一顿满意的晚饭,我要是再找借口推托,岂不是毫无诚信可言?”

    “那你的意思是…………”

    “这次的生意就这么定了,合同文件我会派代理人过来商议,希望下次我再来日本的时候,你们还能再让那位小姐当我的主厨。”

    话已至此,这次的比赛胜负如何,已不再需要经过评审们一一裁定。

    第一个环节的菜单审核已注定胜者的诞生,再加上主评审间的生意谈成,剩下的事情,只有副评审总结各项评分,来决定艾莎这次的成绩。

    就这样,整场比赛算是尘埃落定,评审们忙着各自的工作,而忙完比赛的艾莎,却在和其他厨师一起,整理着赛后的料理台。

    别看她此时一脸轻松,实则她比他人想象中还要疲累。

    那种累,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强大的精神压力。

    虽说,以前她也参加过不少国际赛,见惯不同的场面。如今,却和以往大不相同,比起石川铃子的气场,威廉姆斯的全程关注才是真正让她感到忐忑不安,他,到底想从她身上,看到什么?

    这个疑问一时半会没有解答,艾莎撑着身体,努力把整场比赛熬到最后。

    这个时间段,他应该也在休息吧,不,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想起他?明知道北原发来的那些照片是用来扰乱她的情绪,为何她却偏偏要去在意?

    有些话,她终归问不出口,只能一直藏在心里,待它慢慢腐烂直至彻底消失。现在,比赛能顺利通过了,心里却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压抑的令人觉得难受?

    以前,她不是向老师保证过,不会把任何情绪代入到烹饪过程中,现在看来,她险些就在比赛里失手了。

    不行,她一定要振作起来,绝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要想和北原进行食戟,今晚的比赛她绝对要赢。

    深呼吸一口气,艾莎重新把思绪放在比赛上,在清洁完料理台的杂事后,她便再次回到选手席,和其他二年级生一起,等待着结果的发布。

    “时间已到,今晚的比赛就此结束,比赛的获胜者为5号的艾莎,综合评定分数为A+,待二年级的合宿完结,相关奖励再另行发放。”

    不到十分钟,副评审那边的后续工作也跟着接近尾声,作为比赛的主持,四宫简言语简洁的向在场的众人公布了这次比赛的结果。

    A+是个比较满意的分数。

    对此,四宫在感到安心之余,心里又不禁为艾莎担心。他能看出来,此刻的她,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脸上更没有多少笑意,像是有烦事在缠着她,令她难展笑颜,她到底怎么了?

    无论四宫如何想找机会前去询问,此时也要以工作优先,而令艾莎心烦的事情,也只能暗地里期望着她能自行排解,不要压在心里。

    但现实哪有想象中如此美好,困扰艾莎的问题没因时间的流逝消失,反而长期存在着。

    就在比赛结束不久,在艾莎的房间里,被她留在床上的手机就不断显示着有接收到新邮件的信息,持续不断,直至确定手机无人回应,才渐渐消停下来。

    发邮件的人是谁,不言而喻,或许也只有那一个他,才会热切惦念着艾莎的近况。既便他早已知道艾莎不能带着手机参赛,也想用手头上仅有的方式去给她加油鼓劲。

    可是,这种方式又怎能和直接通话相比?

    对他来说,能听到她的声音才是最令他感到安心的事情,他想亲口对她说,他想她,想念她在他身边的日子,希望她能尽早完成合宿,平安回来。

    无奈,现实有时就爱捉弄人心,你越想时间过的快,好去见到想要见的人,它却偏偏不尽人意,非要你苦熬过那数个小时,才能达成所愿。而那些心里想说的话,也就变成那数十封邮件,不断围着话题绕着弯,目的只为了得到她的简短回应。

    如果,非要他去适应这种苦等模式,那他会选择不再等待,既是他的,他就会一追到底,绝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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