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最初的梦想(4)
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用轻快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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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春绪的噩梦,其实不只是冬天,就算是其他季节阴天下雨的时候,她的双腿就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酸疼。
当年她在受伤的时候,被暴尸荒野……这词也许用的有问题,但是事实如此,救援部队到达的时候相当晚,而且刚开始做复健的时候她态度消极,自暴自弃行为严重,没有对自己曾经受过重创的四肢进行好好的保养,导致天阴冷的时候必然会疼。
这种毛病,有个更容易被大众接受的称呼,叫做风湿。
用正值春秋鼎盛来形容春绪现在的年纪都嫌大,但是她却在这种年纪染上了这种病,所幸还没有进一步恶化,造成风湿性心脏病。
如果有了心脏病,那她真觉得有必要先自杀然后重新投胎来过了。
不过就算是锻炼了一个夏天和秋天,春绪的身体比原来好了很多,但是冬天对她依然是最严峻的考验,今年夏天的时候,天气干旱,就算到了梅雨季也没有下多少雨,春绪过得很愉快,只不过欠了的总是要还的,春绪还记得以前听过的老话,夏天越热,到了冬天的时候就越冷。
这天下了一场大雪,春绪虽然喜欢雪,但是却无福消受雪景和打雪仗。实她还是死神的时候,每到下雪天打雪仗,到最后就真的会变得跟打仗一样,每个人都是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也是一种实力大比拼。
只可惜现在她只能穿的像只熊然后自己坐在暖炉下捧着热茶吃着前几天从朽木家大少爷那里搞过来的辣味明太子。
对于朽木大少喜欢吃的食物,春绪表示人如其爱吃的。那种火爆性子的大少爷,喜欢吃辣的很正常嘛。
反正他家不差钱,随便拿点明太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春绪没志气总是惦记人家家的东西,只是大贵族家的厨子就是不一样,春绪觉得他家的明太子比别人家的好吃。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心理作用。
不过这是春绪和朽木白哉唯一合得来的共同话题了。春绪虽然是北方人,但是一直喜欢吃辣,况且上辈子上大学那城市的饭菜就是以辣出名的,她吃了两年辣菜也算是如鱼得水。
两个人只有在对着吃辣子的时候,才能安安静静不打不闹,老老实实的。
对于这一点,四枫院夜一嗤之以鼻。
这一年对于瀞灵庭也算是多事之秋,朽木家的继承人,六番队的副队长,朽木银岭的儿子,朽木白哉的爹,春绪像崇拜神明一样死忠的对象,朽木苍纯,在秋天的时候,在执行任务中因公殉职。
春绪对他倒不是什么男女之情,真要说起来,大概是像粉丝对待明星一样,更何况苍纯是大贵族中少有的脾气特别好根本没架子完全平易近人的那种,长相又特别顺春绪的眼,所以就一直对他很死忠。
朽木白哉在经历了丧父之痛后变得沉默一些,葬礼之后春绪去看他,想办法又把他惹得跳脚,虽然看似和原来一样,但是终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过春绪是真的看不惯他那种颓废装冷淡的样子,人嘛,总得看得开走得出去。
更何况朽木白哉还是个小少年。
在冬至前她辞了职,虽然林七妹和大厨极力挽留她,但是她还是选择走,毕竟她现在做事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既然觉得不是很合适,那就结束吧。
而且冬天来了她会不舒服,也许就不能好好的干活了,只会平白给人添麻烦。
临走之前,春绪给林七妹唱了一曲粤语版的《万水千山总是情》,也算是让丈夫为广东人的林七妹听听乡音解解愁。
只是,她好心办了坏事,只能给人家愁上添愁。
其实她本想给自己的这位老板唱闽南话的歌,奈何没有什么库存,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粤语歌。
林七妹听完之后伤感结束,满脸惊疑看着她,春绪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实话,把这首歌也归到那位已经去世的故人身上。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透露的,不然给身边人都会添麻烦。
围炉是可以足够至少四个人坐的。春绪最早知道这种东西是在银魂动画里,万事屋的三人一兽组合到了冬天特别是过新年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围炉四周然后吃东西吐槽。
当时她就觉得这东西不错,只可惜不适合如今的中国城市家庭。
现在她依然觉得这东西不错,只可惜只有她一个人挺冷清的。
不上班了,也没回家,院子里种的东西这时候不是凋零了就是被雪掩埋了,而且大雪封路,她一个路痴就更不记得路,如果没有人来看她,她就真的没什么事做。
想了又想,可不能让自己一个冬天之后之前那么辛苦艰难锻炼出来的效果又给打回原形了。说干就干,春绪把围炉给挪到一边,然后把自己客厅的榻榻米上放着摆着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打扫干净,开始打拳。
屋子里到底还是比外面要热得多,更何况还燃着炉子,于是浮竹优里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小妹起身做了一个漂亮的前空翻,满头大汗的样子。
“姐姐?快进来。”门打开之后冷风猛地灌进来,让春绪感觉发凉,见到姐姐有点惊讶她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但是还是赶紧把人请进屋再说其他事。
“……”一言不发提着东西走进屋,优里找了块空地方跪坐下来,把东西放在一边。
春绪想起身给她沏茶,却被优里叫住:“我一会儿就走,茶就不用了,”然后她伸手将自己腰间别着的斩魄刀抛给春绪,“挥刀给我看。”
准确接住姐姐抛过来的刀,春绪有点傻眼,哪个死神不是视刀如命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斩魄刀跟主人共存亡同进退,哪里见过自家姐姐这样的。
“……是。”但是就算是无语,春绪还是出手拔刀,先适应了一下自家姐姐斩魄刀的手感,然后开始走当初上学的时候真央教的套路。
毕竟是狭小的室内,春绪不敢选那种大开大阖的套路,找了个注重技巧型的,然后控制着自己,避免把屋子给怎么样了。
浮竹优里盯着自己妹妹流畅自如的剑道套路展示,沉默无语,但是眼中透出的光证明她此时感情正在激荡中。
其实她们姐妹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原因没有外人想得那么复杂。
春绪当初是二番队五席,是刑军的小头目之一,当然,也是四枫院夜一的心腹爱将,彼时浮竹优里也是刑军的一员,不能说是不优秀,但是和少年意气飞扬的妹妹一比,她的天资明显不足,而且因为算是四枫院家的私兵,所以没有席位。
春绪出事之后,她被升迁,继任春绪的位置,一是优里能力确实不错,二来也是瀞灵庭和四枫院家对于浮竹家的一种变相弥补。
但是优里身为家族长女,一向心高气傲,怎甘于屈居妹妹之下并且好像被施舍一样趟妹妹嚼下剩饭?对于这个结果心中有不服,恰逢春绪出院之后开始复健,正事自暴自弃的时候,镇日心绪不定极为暴躁,天天出口伤人,见到自己姐姐接受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心里也不是滋味,开始对优里冷嘲热讽甚至恶言相向。
然而优里毕竟是凭自身上百年如一日毫不懈怠的努力走到如今这一步的,而且一直在刑军任职,所以性格中有着冷酷铁血的一面。虽然对于自家年幼的妹妹最是亲切照顾,但是优里认为,既然妹妹已经出了师当了死神,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哪怕年龄不到,但是也是得为自己言行负责的大人了。
也正是因为她是踏踏实实来的,所以也有点看不惯春绪靠天赋就能轻松胜过自己,并且迅速成了自己的上司。
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说优里一点都不嫉妒也是假的,就像春绪看到她上位得志之后也心里不舒服一样,这都是人之常情。
春绪受重伤她也不是不担心,但是一来自尊心受挫感觉好像被侮辱,二来春绪拿来刺激她的话又实在不中听。
就这么一来二去,不到一年时间姐妹俩关系迅速僵化,其他的兄弟们看着干着急但是对于自家姐妹的作法又没什么对策。
以至于后来春绪想明白了后悔了,可是有些事已经堵成了痈疮,一时半会儿根本清不干净。姐妹俩都有各自的骄傲,让谁先服个软儿都不太可能。
现在看到三十年没有好好挥刀的体弱妹妹拿起刀来,还像是当年那个有时甚至可以用“跋扈”来形容的少女,依然动作利落干净到位,伸缩有度,章法分明,优里心中感情很复杂。
一是感叹自家妹妹空有一身好技艺但是没有一点灵压,有志难酬,感到可惜,二来却依然有些不是滋味,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工作认真负责,但是在别人眼中依然是妹妹的替身。
春绪把这一套刀法进行完,回头看到姐姐正在出神,再看她的表情,也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也是无奈,但是她到底也是个利落的人,想想两人已经怄气这么多年了,再这么下去也没有意义反而让家里人闹心,而且感觉像小朋友一样,闹别扭了就互不搭理,也忒幼稚了点。
就算是自己服个软又怎样,反正都是自家亲姊妹。
叹了口气,然后把优里的斩魄刀给扔回去,转身走向被挪开的主案,拿起上面刀架上的浅打:“来决斗吧,姐。好好打完一场,能不能跟妹妹原来的错既往不咎?”
被忽然抛过来的刀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很利落的接住,再听到妹妹的话,优里惊讶的抬头,却看到裹得像只熊的妹妹脱掉外面的棉衣,已经拔刀摆好了架势。
这是妹妹在向自己示好,她明白,也有点感动。
如果连这都不答应,她也枉为一名战士了,于是起身,对春绪行了个武士礼:“此战之后,无论胜负,你我前尘过往都化作云烟。”
“嘿,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春绪听了知道姐姐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还了礼,然后笑道。
这场比赛的胜负没有人知道,甚至说,这场比赛的存在本身都没人知道。只有秋太在第二天去探望妹妹的时候被拜托修房子,却怎么也问不出房间被损毁的原因。
但是过年的时候春绪回到家中,浮竹家的六兄弟包括大哥十四郎都惊讶于自己这两个妹妹的相处。
优里不再像原来一样少言寡语冷着脸不说,还能跟小妹有说有笑甚至是开玩笑,和很多年前一个样。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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