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妈妈！”男孩孤狼般的嘶吼并没有人理会。如今的德国是灰色的，人们麻木的拖着步伐走入集中营。孩子的哭喊和泪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走入这扇铁门的结局，似乎只有糟糕和更糟，直接枪毙都变成一种奢望。这里是23区所属的生化研究所，对外宣称进行新型药物的制造，可是铁窗里传出的尖叫，每天运出去的尸体让一切变得不简单。
顾愠听力极好，即使隔着一条巷子也听得很清楚。
妇女的绝望，孩子的挣扎，军官粗暴的催赶。
40多个普通布鞋、皮鞋的脚步声。17个军靴的脚步声。
越过巷子中集装箱垃圾堆的顶部，还能看见远处冒出一点点尖角的铁栅栏。这个时代的德国，这样的场景太常见，顾愠只略皱眉头发动了能力瞬间提高移动速度，穿过整片街区，到了一个脏兮兮的酒吧门口。
带上布巾面罩遮住年幼的面孔，只留下一双满是煞气的眼睛，顾愠推开门走到自己固定的桌前，要了一杯黑啤在桌上摆上一只狼牙，等着雇主找自己下任务。
“你就是狼牙？”一个光头络腮胡子，带着典型的日耳曼式自傲开口询问。
顾愠用布鲁斯留给自己的能力，改变了声音，嘶哑难听的嗓音太有辨识度，让人完全想不到面巾下是一个年仅15岁的姑娘。
“任务。”顾愠敲敲桌面，也不多废话，很不耐烦的样子。
“J-L071仓库有一批军火，我要里面的一箱机.关.枪一箱弹.药。这是定金。”一个小麻布袋放在桌上。
顾愠打开看了眼钻石的估值，点头示意：“你找个人看着点仓库东面窗口，两周以内，看到窗口贴上红色彩纸，就去比洛大街拿货。我在仓库后街的电报局门口等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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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顾愠迅速来到仓库后门，拿出一把改装钳正打算撬锁，门锁就突然扭曲变形自己打开。一股巨大的能量暴动和绝望嘶吼从边上的一栋楼里爆炸式向周围扩散。
[前两天路过的那个集中营？
是这个声波伴随的能量？不，我的耳膜并没有感受到攻击。目前受损的只有门锁，还有……]
顾愠几个跳跃迅速窜到墙头看了一眼隔壁集中营二楼情况——金属桌子从中间拱起；保险柜、档案柜像是被某一股巨力掐成一个铁球，凳子在空中疯狂旋转。能量的来源似乎是更里面一间办公室。
[针对金属的一种特殊能力。和我一样的异能者吗。]
侧耳辨识了一下隔壁楼的安保情况，顾愠权衡了一下带人逃跑的概率后，决定先完成自己的佣兵任务。
但愿仓库里的枪支不要像门锁一样变形，不然还真是不好给雇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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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一切顺利，顾愠一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同类的心愿倒是不好实现。长官刚找到这个特殊的男孩，看得紧，总派人一直盯着。就算这次拥有了超出常理的高速，也没时机施展。
顾愠盯着这伙人足足一周，亲眼看着那个倔强的男孩为了活下来，异能的威力开始增强，可情绪的不稳定也让能力的强弱飘忽不定。也许是估摸出了能力的阈值，长官在严苛训练后送来了丰盛的，在这个二战年代让人无法拒绝的晚餐。
加了微量安眠药的晚餐，让精神紧绷了一周的男孩在解决了温饱后，得到了久违的安眠。
一个可圈可点的驯养方针。
顾愠实在是喜欢如今肉眼都无法看到运动轨迹的高速移动，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都很方便。
男孩陷入睡眠，几个士兵自然回到警卫室偷懒吹牛，偷喝着威士忌偶尔抽两口烟。看管一个才十岁的毛头小子，就能得到比上战场打仗的大兵都优越的物资，几人也颇为得意。他们可不是什么因为民族精神跑出来当兵的硬汉子，生活所迫出来混个饱饭，因着情商不低也有几分机灵，几个人就被挑来这个特别实验室协助长官。
开门——闪身进入——偷钥匙——溜走——带上门
一套动作结束，几个士兵也不过是察觉到一点微风，酒精的后劲上来，只当是错觉，继续勾肩搭背聊着荤段子。
一米七多的顾愠轻松一捞，就把营养不良的男孩扛在肩上，将自己肥大的烟灰色斗篷将两人拢住，开窗蓄力一跃到某个墙头，翻身下来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明天七点训练的时候，长官会准点发现他的新武器失踪，到时必然全城戒严，不利于他们逃跑。思量过后，顾愠决定一会就去给上次的雇主交货，今晚就和小东西跑路。
【民房】
顾愠将男孩扔到床上，从工作台上翻出一张红纸，又从桌底的箱子里捣鼓几下打开暗格拿了两把枪别在身上。一切准备妥当，顾愠掀开边上乱七八糟杂物上的一张防尘油布，扛起一个箱子打算出门。
“你要去哪里。箱子里是什么。”本应该熟睡的男孩却在这时开口询问。
顾愠笑得贱兮兮有点满意眼前这个小鬼的胆色和心计。
在顾愠扛起男孩的时候，男孩就醒了，呼吸在片刻的混乱之后倒是没有后续的挣扎。很冷静的任由不知名的人将自己带出那个地狱般的训练室，直到回到这个小屋子后，观察片刻确认了眼前的人不是实验人员才选择开口询问。
至于提前醒来，是身体抗药性好，还是那过于丰盛的晚饭他实际没吃几口，最后被某个士兵贪了，就没人清楚了。
明天早晨过后，就很难逃出这个城市，必须今晚就走。这个结论，才十岁的男孩也十分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自己逃出去的唯一可能。想要复仇，他必须和这个人一伙。
“我是雇佣兵，现在要去送货。既然醒了，去那边的箱子里翻翻能穿的衣服，换一身穿上，桌上的水壶灌满，篮子里的面包拿纸包好，找两件上衣一起放椅子上那个包里。”
顾愠也不客气，指点两句后立刻将两箱货装上停在后门的吉普车，折回厨房快速做了几个三明治，油纸一包，塞到另一个小背包里，又从厨房翻了个小瓶子出来，装了水一并放进去，塞到已经理好行李乖乖站子啊床边的男孩怀里。
“我算是你的同类，之前救你的时候你估计也看到了，能力是快速移动。别太害怕，我还不至于欺负你个小孩子，不过顺手帮你一把。今天送你出城，之后的路你自己选。”男孩眼睛里的凶狠防备顾愠自然清楚，开车前往比洛大街的途中选择性地解释了一下。
到了比洛大街，顾愠找到自己前几天捡来藏在这的——外表破旧散发着奇特臭味的箱子，将两箱货物放进去，挂锁离开。顾愠将吉普开到出城的一条小路边，叮嘱了男孩几句，独自前往J-L071仓库。
这次收尾款挺顺利，没过几秒，顾愠高速跑回几公里外的吉普车上，打开小布袋看着闪亮亮的钻石心情愉悦。
“你在玩命。”倒卖武器，雇主显然都是可以最后反水杀人的狠角色。
“谁不玩命呢。”顾愠倒是无所谓，就这么个小单子，只要以后还想在道上找人做生意，对方就不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狼牙”自然遇到过事后反水的雇主，但是她活到了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可以开枪打死你。”少年很倔，重复着自己的观点。即便救了自己，他也不会认可对方的职业。
“那我会提前把他们炸上天。”顾愠手心里躺着一个银色的自制遥控器，“躲避并不能让我多一条命，只有变强才可以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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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愠在开到下一个城市后，扔下吉普车，补充了装备带着男孩发动技能辗转了几个城市办理了一些必要的证件离开德国，来到顾愠位于法国的一处小庄园。
在两人辗转到第三个城市时，顾愠用一根木棍干翻了看中他们车子，想要抢劫的一伙混混，拖着嘶哑难听的声音警告了一群不长眼的小年轻，配合着不耐又狠戾的眼神，恶魔的绰号就在那个小城镇传开了。
男孩晚上带着一把不知他何时找来的匕首，来到顾愠的屋子，冷质的灰色眼睛看着在这个恶劣时代下，仍旧能在规则中游戏的人，下了某种决心。
“教我。我要变强。”
“我要亲自复仇。”
顾愠看着这个开始成长的男孩，也起了几分教导的心思。不过嘛，男孩总板着这么个冷脸可算不上什么成熟。捏了捏男孩瘦弱的胳膊，顾愠牵起一个满是调侃的松软笑容。
自从来到这个新的世界，面对这个糟糕的时代，顾愠身上缠绕的血腥杀气终于散开一些。
“别急，你得先长得壮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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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后】
顾愠看着在泳池里驰骋的美好肉体，满意地喝了一口自己的鸡尾酒，惬意地蜷缩了一下脚趾，饱满性感的胸肌在水中时隐时现。
艾瑞克长大后依旧不多话，满是德国人特有的稳重老成，灰色的眼睛里的冰冷恨意倒是学会了收敛。不过可能是顾愠随性惯了，日子过得很没规律，也不那么健康。艾瑞克性格的成长开始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跑偏。
小小年纪的艾瑞克那时天天像个老妈子似得，在顾愠教完了文化课和能力控制后，板着个小脸训起顾愠的种种不是。最初的害怕没多久就散个干净，但是偶尔的偶尔，顾愠做了下午茶点心投喂发育期的艾瑞克，或是处心积虑给他生日惊喜的日子里，露出越来越少见的可爱笑容。
或是一个日益硬朗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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