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掌上宠

    第二日,肖波悄悄出城,带着一万前来接应的禁卫军在凉山中汇合。

    凉山中有一处峡谷,山势低而路径窄。山上草木横生,利于隐蔽,是伏击敌人最好的选择。

    果然,他们悄悄绕到山后,看到在阳光下山上有反射的光点。

    肖波率领众人低伏身体,一手握剑,悄无声息地从后方缓缓上山。

    山上黑甲军中,只有一人身着银盔,头盔上有一顶红缨,那是主帅慕容祁的战甲。

    慕容祁他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没有死在敌军手上,而是被人背后插刀。

    肖波此刻埋伏在半山腰上,不敢靠的过近。

    他看到慕容祁拉弓蓄势,屏气凝神,专注地盯着山谷中的情形,似乎打算箭杀敌方主将。

    肖波不疑有他,当即命众军拉弓。

    战神又如何?这一刻皇帝早已谋划许久,今日他在劫难逃。

    三十丈远的距离,莫说这些禁卫军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就算都是新兵,彼时万箭齐发,他插翅难逃。

    黑色的箭矢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剑雨纷纷朝着山顶上的士兵飞速而去。

    肖波兴奋地握紧弓箭,指尖颤抖,荣华富贵已是近在眼前。

    眼看他最先射出的箭就要射中慕容祁,银色盔甲之人却忽地转身,伸手握住了箭身。

    随着这一动,黑甲军皆转身竖起盾牌,训练有素的士兵动作飞快地挡住了这一轮箭雨,竟毫发无损。

    盾牌撤下后,肖波才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慕容祁。

    “你,你是何人?”肖波大惊失色,竟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那身披慕容祁战甲之人两手折断箭矢,说:“在下陶虞。奉主帅慕容祁之命,再此处清缴通敌余孽。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黑甲军的众人,从副将到校尉,都是认识肖波的。此时众人看到是肖波从背后偷袭,十分不可置信。

    “肖将军!你究竟要做什么?”

    “肖将军,你要杀主帅。难道要害死凉州十几万百姓吗?”

    陶虞双手高捧帅印,说:“慕容大帅已经得知此人早有逆反之心,命我等再此诛杀谋逆之辈,以保凉州平安,将士无虞。帅令已下,不得有误!”

    黑甲军众人见到主帅帅令,皆不再犹豫。拿起武器,从上处扑下。

    肖波见势不对,立即掉头逃跑。

    谁料跑到山脚,却碰到了另一队黑甲军。

    合围之势,瓮中捉鳖。

    黑甲军平日里战场杀敌多年,禁卫军对上这只慕容祁亲自训练的军队,无论是对战经验还是排兵布阵,皆不敌。

    不多时,就被打的落花流水。

    肖波被生擒,他被提到陶虞面前,反剪双手还不停地挣扎。他“呸”了一口,索性直说:

    “我告诉你,就算你们捉了我凉城就能保住了?匈奴人早得到消息,绕道而行了。此刻恐怕已经开始攻城了吧?还战神?我呸!”

    一旁的校尉愤慨不已,拔剑就想杀掉这个叛徒。被陶虞上前制止,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肖波说:

    “你私通敌国暗害主帅,叛国之罪确实无误。不管主帅能不能活,凉州城能不能救,你都会被记入史册,背负千古骂名。你的家族妻儿,都会因为你的贪欲,被举国之人唾骂,从此只能如同老鼠一般,夜行于街,再无脸见人。这就是你做错事的后果。权欲,也不当时你害人的借口。”

    肖波不再挣扎,片刻之后,脸上浮现悔意,忽地开始嘶嚎大哭。

    校尉看着远处城上烈烈飘动的旗帜,担忧地说:“陶将军,此时我们赶回去,恐怕胜负已定。我们该怎么办?”

    ***

    王杰此刻站在西城城门上,看着远处越来越接近的七万骑兵,眉头紧皱,心里担忧:“将军难道失败了?”

    他不敢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怕坏了士气。

    “快,快去调来其他城门的士兵。北门最近,快让李朗将军前来接应!”

    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下达,面对来势汹汹数倍之多的敌人,黑甲军不见慌乱,依然井然有序。

    此时颜夕一袭黑衣,缓步登上城墙。看着百丈之外的匈奴逐渐接近,她微微眯眼。

    敌军中间,一人身穿狼皮袍,宝马血汗染红鬃毛。最为明显。

    单于头曼亲自带兵,就是那个射箭毒杀了她父亲慕容沥的人。

    匈奴之所以在这几十年能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据说他曾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继位之后,又杀掉了他的几个兄长,统一了所有部落。自此之后,匈奴就越发凶猛嚣张。

    王杰看到颜夕上来,着急地说道:“我的小祖宗啊,你现在到这里是要干啥?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昨日不止是李朗将军,其实他们也对这个京城来的小姐颇有怨怼。人命关天的事,这些远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娇小姐们以为是玩笑吗?

    颜夕瞥了眼王杰,丝毫不去理会王杰的怨气。让人将拿上来的古琴放下,这才缓缓开口:“那敢问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既然没有,那么我虽是一女子,但也愿意以微薄之力,祝我军大获全胜。”

    说完这话,她又低头望着八十丈外的匈奴大军,冷冷地说:“既然敢来犯,我又岂能让他全须全尾地回去!”

    七十丈外,即是凉州的护城河凉河。匈奴要攻城,必须渡过此河。

    但是一旦渡过此河,恐怕再无天险可阻。

    李朗此时已到,气喘吁吁地对王杰说:“王将军,你在这里守城。我出城,和他拼了!”

    “将军不可!”清脆的女声从后传来,李朗这才看到颜夕此时抱琴而坐。

    “你、你怎么上来了?不对,你管我?只有在他们渡河的时候,堵在河边,才能占领先机。你个无知妇人!懂什么?”

    “先机?匈奴早知我们偷袭的策略绕道而来。我们早就失了机会。将军只有一万人马,我且问你,就算有河流阻挡,对上七万兵马,又有几成胜算?”

    李朗和王杰皆沉默不言,他们知道,恐怕毫无胜算。

    “将士保家卫国,本该抛头颅洒热血,不搏一搏,怎么能行?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众将士的热血,难道就是让将军用来白白送死的吗?”颜夕反问。

    李朗又急又气。急的是当前无计可施,气的是颜夕戳到了痛处。李朗大声叱责:“一个妇人,在这里装什么谋士!赶紧滚开!你要是能有办法退兵,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颜夕施然一笑:“哦?我啊,还真有,就等着将军事后不要后悔哦。”

    李朗也是气急了,指着颜夕说:“好,好,我等着!看你能怎么办!”

    此时,匈奴已经站到河岸边,准备搭桥,做好了渡河的准备。

    河岸有几十丈宽,渡河也要费些时间。

    颜夕算了算时辰,蹙了下眉头,这个时间,还是不够。

    她站到城墙的高处,跪坐于地,开始抚琴。

    “铮”的一声琴声乍响,余音在空中回荡。

    这一声,乍如雷惊。

    不同于京城里小姐们常常弹奏的缠绵之曲,风花雪月。颜夕此时的琴音,如同银瓶乍破,铁马铮铮,又像兵戈相交,杀气四溢。

    琴声回旋在两军上方,单于头曼看到一黑衣女子,看不清容貌,却感觉的到那人不慌不忙,曲子有缓有急,节奏丝毫不乱。

    他虽然是匈奴人,但是之所以能把匈奴族发展到如今的强势,却是读了不少汉人的权谋兵法。

    虽然他得到线报,慕容祁很有可能出城去埋伏他。

    可是如果城中士兵匮乏,恐怕在这最后一道天堑上,黑甲军一定会出兵,做最后的抵抗。

    但是现在黑甲军按兵不动,谁又知道是不是慕容祁虚晃一招,此时正在城里等候他。等着瓮中捉鳖。

    如果此刻不攻城,他也还有一种选择,就是拖。

    线报的人早已告知过他,凉州早已是孤城。周围的城府州兵,都不会被派来救援。

    若是他此时围堵凉州,不过十几天,凉州就会被围困到粮尽。

    或许此法更加保险,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凉州,生擒主帅慕容祁。

    犹豫了半晌,他抬手一挥,众士兵得令,开始搭桥过河。

    匈奴人,靠的就是天生神力,就算使计又何曾怕过这些软弱又好拿捏的汉人。

    琴音骤急,乍如惊雷平地而起。之后曲子越弹越急,音调陡然一转,仿佛如大雨倾盆而下,河水滔滔翻涌。

    头曼单于听到一旁的人嘲笑着跟他说:“就是弹个曲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女不成?我们马上就渡过这条河,如果真是神女,就让河水淹死我们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有本事你就降道雷,劈死我们哈哈哈!”另一个统领大笑着说。

    周围士兵皆笑,他们马上就要渡过这条宽大的河流,之后再也无人能阻挡他们的进攻。

    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惊雷乍响,雨水骤降,很快就变成了了密布的雨幕。河面上泛起涟漪。

    那统领突然像是被捏住了嗓子的鸭子,笑声夏然而止。

    “这,这真的是?”

    “难道真是神女?”单于旁边的一位士兵口中呐呐,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此言不妥,跪下给单于请罪。

    头曼单于他心中有些不安,但是算了算时间,这些雨水翻不起巨浪,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而他们也马上就要渡过河流了。

    于是他安抚众人:“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不要被奸诈的汉人骗到。这不过就是他们的骗术。我们马上,就要占领汉族的州城了。大批的黄金,大把的美女,等着犒赏我们最勇敢的士兵!”

    四十丈,他们离胜利,只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了。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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