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和韩家的婚礼别苗头,程建军儿子的满月宴也是在一家酒楼办的,林林总总二十多桌,看着也热闹。
孩子出生时韩家就随过礼了,没得满月还要随一遍,可就这么空手去也不好看,侯艾琪就按着以后新生儿礼盒的样子,做了几件衣服。
苏萌抱着孩子坐在主桌上,来的客人都会过去看看孩子,说几句吉祥话。
韩春明和侯艾琪也过来打招呼,侯艾琪把纸袋交给坐在苏萌身边的苏奶奶:“我给孩子做了几件小衣服。”
侯艾琪会做衣服,而且做的非常好,这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自从韩春明和侯艾琪处了对象,逢年过节过寿的,侯艾琪都会给韩母做衣服,哪一件的料子和做工,都是极好的。
还有韩春明,这几年哪天不是立立整整的,哪个见了不说一句精神、板整。
所以苏奶奶一听侯艾琪给孩子做了衣服,立刻就打开来看。
纸袋里有两件半袖小和尚服、两件半袖连体衣,还有一套海魂衫布料的连体三角哈衣和一套正红色的分体T恤配小短裤。
苏奶奶先看了颜色鲜艳的蓝色海魂衫和红色的短衣短裤,等到另外四件小衣服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翻过来又看了一遍,随即恍悟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把边缝露外面呢,这多好啊,硌不着孩子。”对侯艾琪道:“你这不光手巧,心思也灵敏呐。”
苏萌看着这些小衣服也喜欢得不行,连连对侯艾琪道谢。
韩春明的侄子、侄女和外甥不少,所以对苏萌抱着的孩子,他只是伸头看了两眼,问道:“孩子起名了吗?叫什么啊?”
苏萌抱扶着孩子笑着道:“叫程鹏,‘朋’‘鸟’鹏,小名叫鹏鹏。”
“鹏程万里,前程似锦。”韩春明赞道:“名字挺好啊。”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又有新的客人过来,侯艾琪和韩春明就向苏萌又道了一遍喜,就走向早就和他俩打过招呼的杨华健那桌。
杨华健来的略早,知道侯艾琪和韩春明回来后,便提前给他们留了位置。
韩春明看到桌上还有两个认识的人,就道:“这是李毅和马洋……”
侯艾琪笑道:“咱俩结婚的时候,人家还帮着招待邻里来着,我还没谢谢二位呢。”
李毅立刻笑道:“都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侯大夫真客气。”
马洋附和道:“也没帮什么忙,不用谢,不用谢。”
四人寒暄完,杨华健给两人介绍了一下桌上的其他人:“这位是苏萌的同学,二中的田海燕老师,这位是苏萌的同事,教育局的李媛。”又对四人道:“这是韩春明,程建军的发小,在首都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这是他爱人,侯艾琪,是首都中医院的大夫。”
侯艾琪立刻上前跟两人握手:“田老师,李同志。”
田海燕和李媛分别道:“你好,侯大夫,你好,韩同志。”
程建军又介绍另外两个男的道:“这二位是程建军工商局的同事,陈光和刘家成。”
韩春明上前握手道:“见过,见过,我去咱们工商局办事儿的时候,见过二位。”
陈光笑道:“是啊,杨同志这介绍的可不全面啊,韩同志可不光在考古研究所工作,还开了四家大酒楼呢。”
刘家成也点头道:“这马上还要开第五家分店了,日进斗金啊。”
“哪里,哪里。”韩春明忙道:“响应政策,我也就是响应政策。”
相互介绍完后,大家就聊了起来。
韩春明虽然跟大家聊的高兴,却一点没疏忽侯艾琪,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给她倒水的,体贴得不行。
坐在韩春明身边的杨华健终于忍不住了,气道:“诶诶诶!我说你俩也收着点儿,我这还单身呢。”
蔡晓丽闻言,不等韩春明说话,就伸头看向杨华健道:“羡慕嫉妒了?那你也赶紧找个对象,赶紧结婚啊?”
“你给我介绍一个呗。”杨华健玩笑地接道。
蔡晓丽坏笑道:“关小关怎么样?”
杨华健立刻摇头道:“敬谢不敏!”夸张道:“‘新女性’这个词儿都不足以形容关小关,她根本就……咳咳,我新学了一个词儿,‘女强人’!她那哪是顶半边天啊,整个天她都能给顶了。”
桌上认识或知道关小关的几人,都被杨华健的形容给逗笑了。
程建军的满月宴办得圆满热闹,可韩春明回来的路上却一直在走神。
“想什么呢?”侯艾琪问道。
韩春明皱着眉道:“李毅让我帮他找个工作,说去咱们后厨当勤杂工也行。”
事实上,李毅之所以今天来参加程建军儿子的满月宴,就是想看看现在混得好的同学里,有没有人能帮他一把。
侯艾琪也沉默了,自从恢复考高以后,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返城达到了最高峰,还有被精简回乡,却滞留在市里的职工,总之就是积累了大批待业人员,而就业却非常困难,再想想最近报纸上的‘严打’报道,看向韩春明:“你同意了?”
“没有。”韩春明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个口子不能开啊。”
侯艾琪停下来,看着韩春明道:“可是你心里过不去,你想帮他,是不是?”
“他虽然是程建军的同班同学,可打小儿我也常和他在一起玩,你要说我一点都不想帮他,那是说假话,不过我有自知之明。”韩春明对侯艾琪笑了笑道:“算了,咱们不想他。”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侯艾琪听着韩春明的呼吸声,就知道他还没睡,坐起身道:“其实我们还能干点别的。”
韩春明愣了一下,也跟着坐起身,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赔笑道:“琪琪你说说。”
侯艾琪翻了个大白眼后道:“从去年开始,政策进一步扩大了私营的允许范围,除了咱们俩已经涉及的餐饮业,我觉得还能下手的稳妥行业,就是个体运输业和服务业。”
韩春明打开床头柜上的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来一个小本本和一根铅笔:“我记一下哈,记一下,嘿嘿嘿。”
侯艾琪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后道:“我先说说个体运输业,从前年开始,政府就允许个体用非机动运输工具做客、货运输了,到了今年,个体机动车、船也放开了,甚至我听说,广东那边连火车个人都能包了。”继续道:“我们可以先买几辆车,不拉客人,只拉货,也不用往远了跑,光是帮周边村镇运农产品进城,就能把活儿安排的满满的,到时候歇人不歇车,三班或者四班倒,别管挣多挣少,总比闲着强。”
“对对对!对对对!”韩春明一边点头,一边飞速地记着。
“哼!”侯艾琪看了一眼韩春明记的东西道:“你别光想着你掏钱买车,也可以让他们奏份子买一辆,还有,你那么多哥们,那些上班了的,家里条件好的,你可以让他们也出点钱,占份子呗,挣了钱按份儿分他们,也算是投资了,不然那钱光存在银行里,能有多少利息,越放越贬值。”
“好主意!”韩春明立刻捧道。
“看见你就来气!下一项,服务业!”侯艾琪瞪了韩春明一眼后道:“以现在形势来说,服务业里,我只看好理发业、洗浴业和照相业。”讲道:“先说照相业,咱们这儿是首都,别管是哪儿来的,来干什么的,就没有不想照几张照片回去的,而且这个投入还不大。”把韩春明手里的小本子拿了过去,一边画一边道:“我最看好的是洗浴业,咱们市里现存的浴池都太老式了,各个厂里的浴池也不宽敞,你看。”将未来各个小区里常见的浴池装修设计画出来:“开浴池比开饭店简单,‘干净’、水好就行,我让你找的临街房子,你找到了多少?”
“能买下来的不多。”韩春明道。
侯艾琪点点头道:“能买尽量买,加点儿钱买也行,现在改革开放了,人口也流动起来了,咱们首都的房子只会越来越不够用,放心买,绝不会砸手里的。”问道:“那些买不下来的,总能租下来吧?”
“可以租。”韩春明道:“因为临街的房子人不愿意住,好多都划给了一些厂子,又因为不在厂子里,大多都成库房了。”
“那好,是哪个厂的房子,咱们就找哪个厂签房屋租赁合同,咱们给房租。”
韩春明忙道:“不用给钱,好多房子都破得不行了,我去问的时候,人家和我说随便用,连水电他们都包了,别再荒着就行。”
“不行!”侯艾琪强调道:“必须租,必须签合同,必须给钱,合同里尽量把租期写长了,最好能写到二十年。”又补充道:“合同上一定要让他们盖上公章,记住,一定要盖公章。”
“我记下了,记下了。”韩春明在‘公章’上划了重点。
侯艾琪打了个哈欠,躺下道:“那房子要是结实,就收拾收拾开浴池,要是不结实,推到了重盖也行,等租期满了,重盖的房子就送给他们了。”又道:“合同上最好能加上优先购买权,什么时候他们想卖了,能卖了,咱们就买下来。”五环内的房子,买下来总是不亏的:“就这些吧,这么多事儿,别说安排一个人,你就是安排一百个人,都安排的下。”把毛巾被盖好后道:“关灯!睡觉!”
“好嘞!”韩春明笑呵呵地关上灯,躺下来,在侯艾琪的脸上亲了一下。
“老实睡觉,别动手动……”侯艾琪眨了眨眼睛,看向已经睡着了的韩春明:“你这是‘秒睡’吗?”在韩春明的腿上轻踢了一脚,嘀咕道:“真气人!我还没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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