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军第二天就去了苏妈妈的学校：“……您看，就是这么个事儿。”
苏妈妈安静地听完，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这样吧，我晚上回去就和她奶奶说一说。”没想到只是打算晚几天还钱，就有了这样出乎她意料的发展。
程建军忙道：“这事儿不管最后成不成，您可千万别让苏萌知道，不然我俩又要闹矛盾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知道的。”苏妈妈笑了笑道。
晚上，苏妈妈请了一会儿假，提前下班回家和苏奶奶说了这件事。
苏奶奶听完后冷哼道：“我和你说什么来着，程家大小子心思重，满眼睛都是鬼。”有些不满地对苏妈妈道：“我早就说过，这样的人，得远着他，你们两个当爹妈的倒好，跟我说什么‘萌萌的婚姻大事，由她自己做主，你们不干涉她将来的生活’，还说‘你们两个都是当老师的，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孩子身上’，可你们两个怎么不想想，萌萌从小就心眼直，不懂算计，也不懂得防人哪！”
“妈。”苏妈妈安抚道：“程建军是心思深，但从小看到大，您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萌萌，而且萌萌也喜欢他。”又道：“至于房子……这房子以后迟早是要给萌萌的。”
“那可不一样！”苏奶奶立刻反驳道：“这房子以后给萌萌，那房照上也是只写萌萌的名字，是嫁妆！跟他程家可没关系！”
苏妈妈忙安抚苏奶奶道：“您别生气，您要是不同意，我这就去把程家的钱还了……”
“还什么还！”苏奶奶难得斜了苏妈妈一眼道：“哼，你别看是程建军那小子来找你的，这里面要是没有程家那两口子的手笔，我可不信！”笃定道：“咱们家这房子，说不定早就让程家给惦记上了！”
苏妈妈其实在听了程建军的话以后，就有了她的想法：“妈，其实，之所以我没当时就拒绝，还回来和您商量，我是这么想的……”苏妈妈缓缓地道：“萌萌从小就没吃过苦，可这结了婚，她就得住到程家那边去，虽说还是在一个院子里，可我还是不放心，就怕萌萌受委屈。”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所以程建军一来找我说，我也想了想，若是他们小夫妻俩住在咱们这边，这不是挺好的吗？”
“所以我才没说不同意。”苏奶奶平静地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我还能不疼她？就像你说的，咱们家这间房子，早晚是萌萌的，我死了也带不走，与其在这上面计较，让两家心里都不痛快，还不如舍了去，让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女儿不去程家受委屈，这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起身拿出柜子里的房照，放在桌子上道：“你和程家大小子约个时间吧，我和你们去办手续，不过这房照上不能只写程建军的名字，萌萌的名字也要写上去。”又道：“既然程家算计着用那两千块钱又当聘礼又买咱们家的房子，那这两千块钱我做主了，咱们家就不还了，你拿出来，咱们光明正大的给萌萌当嫁妆，也别让程家觉得咱们家占他们家便宜。”
“这好吗？”苏妈妈有些犹豫。这么做就有些‘叫号儿’的意思了。
“这事儿就照我说的办，也得让程家人知道知道，别看咱们苏家遭了一劫，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苏家也是书香门第，别以为他家这辈儿当了干部，自认是干部家庭了，就以为高咱们家一等了。”苏奶奶双眼微眯道。
“什么？”苏萌看着变更后的房照：“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先和我说一声就办了？”
苏妈妈解释道：“萌萌，我们也是看程家的地方就那么大，建军还有个弟弟也不小了，这新房不管怎么安排，对你来说都不方便。”
苏奶奶把话接过去道：“你们两个住在我眼皮子底下，也省得你去程家那边受委屈。”
婚后还能住在家里，这的确让苏萌心动：“可这也不用过户房子啊？”看着图纸上少了一半儿的苏家房照，忍不住皱眉。
苏妈妈道：“萌萌，你和建军处了这么多年对象，你还不了解他吗？我们要不这么做，他能答应和你一起住过来吗？就算最后碍于条件，你们不得不住过来，你让院里的邻里邻居怎么看他？”这些都是程建军和她说的，绝对能代表程建军的想法。
苏奶奶点点头道：“这是对你们两个都好的法儿，既全了他的脸面，又让你以后不受委屈。”
“妈，这不会是程建军的主意吧？”苏萌皱眉问道。
“是我和你奶奶的主意。”苏妈妈道：“咱们家就你一个孩子，说实话，你要真住到对面去了，就算能天天的看见你，我们这心里也空虚。”就怕到时候就算住在一个院里，萌萌也不能常在这边待着。
苏萌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看着妈妈和奶奶，她还是觉得这像是程建军的主意，不然，办这件事之前，她妈妈怎么会不先和她商量一下呢？
程建军和苏萌终于开始收拾新房了，院里的邻居们自然奇怪怎么两人的新房在苏家这边。
苏奶奶人老成精，不等邻居们揣测，就借着白天附近的老太太们出来乘凉的功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大家说了个清楚：“唉，你们也知道萌萌她爸前阵子刚做了手术，那可真真儿是花了不少钱。”用蒲扇指了一下程家的方向：“当时一知道我家要用钱，不等我们开口，程家立刻就让建军把家里的积蓄都给我们家送来了。”摇了摇手里的蒲扇继续道：“好在萌萌爸病得不重，就是医院说的邪乎，结果让我们家借了一圈儿的钱，还都没用上，这不一出院，我们家就赶紧把钱都还回去了。”
苏爸住院，苏奶奶和苏妈妈是真的借遍了亲朋故旧，院儿里的这些邻居也都是挨家借过的，大家多少也都借给了苏家一些。
这一个院月里住着，交际圈子自然也多有重叠，大家都不用刻意去打听，就知道苏家向亲朋故旧借了一万多块钱去治病。
而苏萌向侯艾琪借三万块钱的事，不要说院子里的邻居，就是程家的人也是不知道苏家到底借了多少的。
在苏奶奶看来，苏家的债，不管苏家怎么还，还多久，那是苏家的事，自然不能嚷嚷得到处都是，那样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所以苏家这么快就陆续把大家的钱都还上了，大家也就以为苏家这次没花多少钱，苏家底子厚，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伤筋动骨。
苏奶奶突然叹了口气，继续道：“可这钱还到了程家，他们家怎么说都不要，这推来让去的也不好看。”一摆手道：“我干脆就说了，索性两个孩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这钱既然亲家不要，那就干脆给两个孩子吧，不管是办喜事用了，还是两个孩子攒下来，也让他们这个小家有个底儿。”
“那不少钱吧？”有个好事儿的邻居立刻问道。
苏奶奶笑而不语，倒是有个邻居口快地回道：“我听建军妈说过，2000多块呢。”
听到这邻居的话，苏奶奶摇着的扇子顿了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频率。
“诶呦！诶呦！这刚结婚就有2000多的底子？我们这过了半辈子的，都没攒下那老些，是不是啊？”
“是啊。”
“可不是嘛！”
见话题要扯远了，苏奶奶立刻用扇子压了压道：“我想着，这2000块算是程家给苏家的聘礼了……”
“聘礼？这也太厚了吧！”
“是啊，可大街打听去，有500那都是顶天了。”
苏奶奶忙道：“你们听我说完。”在众人安静后，她道：“程家这么有诚意，那我们苏家也不能差了，这不程家俩小子嘛，你们也知道，后院也就那么大，这新房怎么收拾就是个事儿……”
“你家就把半个房子倒出来，给他们小两口了？”
苏奶奶用扇子一拍大腿道：“对啊，我们还怕建军这个孩子抹不开脸面，也怕有人说闲话，反正两个孩子的证已经扯了，我干脆就把我家那房子的一半儿直接过户给他们俩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这房子以后早晚是他们小两口的。”
“诶呦！这是多好的条件啊！这一结婚，又有自己的房，又有钱的。”
“就是啊，现在多少人结婚还和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啊。”
“可不是嘛！你们不知道……”压低声音道：“有那脸皮薄的，结婚一、两年了都没孩子。”伸出两跟食指合作一起道：“俩人不一起，哪来的孩子？”
“这你都知道？”一帮妇女们嘻嘻哈哈起来，说得好不热闹。
苏奶奶继续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坐在其中，时不时地搭上能显出她水平的两句话，没一会儿说了一句‘回家做饭了’，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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