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身披黑袍的身影替琴酒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他的出现也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Barolo!”贝尔摩德惊呼出声:“你怎么会......”
“稍后再解释,先撤退。”
天台随时有着被狙击手狙击的危险,的确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点。一行人连忙顺着楼梯离开了这里,最后在楼底下兵分两路,彻底融入了黑夜之中。
基安蒂和科恩骑着机车离开了,纲吉则坐回了那辆黑色的吉普车中。
一上车,贝尔摩德就一把按住了纲吉,神情略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刚刚的那发子弹——”
琴酒坐在副驾驶座默不作声,但是在贝尔摩德开口的时候,他也略微侧了侧头看向了纲吉。
纲吉的黑色斗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贝尔摩德原以为她会看到纲吉一身鲜血,胸口有个大洞的场景,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青年竟然毫发无伤!刚刚的那发狙击/枪子弹就好像被他吃了一样,对他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说我像超人一样拥有钢铁之躯刀枪不入,你信么?”
贝尔摩德一脸“你逗傻子呢”的表情,但是既然纲吉不想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的去问。
琴酒这时候发话了。
他扭过头看向了纲吉,一字一句地说道:“任务,完成了么?”
纲吉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他说道:“当然。”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东西递给了琴酒。
那是土门康辉身为自卫队长官的军官证,其上肉眼可见地还沾染着些许鲜血。琴酒打量了几眼这个东西,便将其塞进了自己大衣的内兜中。
“他永远不会有机会竞选首相了。”纲吉如此说道。
似乎有些惊讶纲吉居然真的能够做到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琴酒愣了片刻后才难得的从口中挤出了一句夸人的话:“做的不错。”
当然,光凭一张染血的军官证并不足以证明什么,纲吉方才临时演的一场大戏才是决定性的证据,应该足以瞒过一直在暗处关注着他们动向的那个人的眼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酒店的负责人就是组织暗中的眼线。那个会场残留了太多组织的证据,估计没过多久他就要负责出来善后了——然后顺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给组织高层。
波本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不发一言。当他看到纲吉拿出来的那个沾染着鲜血的独属于土门康辉的证件时,眼中的震惊和疑惑几乎凝为了实质。
他偏过头去看向了纲吉,张了张嘴刚想发出疑问,却猛然间意识到琴酒和贝尔摩德等人还在车上,便硬生生的吞下了口中的话语。
纲吉当然发现了波本的异常反应,但是他并没有傻到去问他原因,而是装作没有看到。
“对了,”自从出来以后一直就没有见到基尔的纲吉疑惑的问道:“基尔去哪了?”
按照原定计划,基尔身为公众人物自然不可能随着纲吉等人潜入酒店,因此琴酒给她安排的任务只是和基安蒂等人一同在外面待机。然而基安蒂和科恩已经离开了,却不见基尔的身影,这就很奇怪了。
琴酒的语气有些不爽道:“被FBI的人带走了。”
“FBI......她怎么会遇上FBI的人?”
“因为安装窃听器和发信器的人就是FBI,”贝尔摩德在一旁解释道:“为了不让他们来干扰任务,Gin才反其道而行之,利用他们安装的小玩意玩了一把声东击西——我没说错吧?Gin?”
“哼,没错。”
怪不得琴酒那时候并没有及时毁掉发信器和窃听器,原来是在玩这一手啊——纲吉现在算是明白了琴酒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是他拖延住了柯南等人的脚步,估计他们前期的计划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了。
“等等,这么说,刚刚狙击你们的人也是FBI?”想到了那个差一点就杀了琴酒的狙击手,纲吉问道。
也许是因为事情全部解决了,贝尔摩德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语气。她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具体地说,是曾经代号为Rye的组织里的卧底,后来被组织发现了身份而逃走了,当初他和琴酒关系可是很好哦。”
关系很好......怎么纲吉总觉得贝尔摩德话里有话呢?
“你废话太多了,贝尔摩德。”琴酒冷冷的话语从前方传来。
也许曾经赤井秀一作为一个实力不俗的人,与琴酒搭档的确是相得益彰,二人一起组队出任务的时候成功率也总是高的可怕。琴酒曾经也对这个人产生过浓厚的兴趣,不过也仅仅是因为他对于强者天生便具有的一种想要挑战的欲/望而已。
至于现在,他对于那个人有的只是浓郁的想要杀死他的欲/望罢了。
想起方才如果不是纲吉及时赶了过来便几乎要了他性命的一枪,琴酒的眸中有一道冷光飞速闪过。
汽车借着黑夜的掩护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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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晚七点。东京郊区的某座森林深处。
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密密麻麻的树木伸展着它们光秃秃的枝桠,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一个个扭曲的鬼影。汽车车轮碾过落在地上的干枯树枝所发出的声音惊起了几只停落在树上的飞鸟。
汽车行过林间有些弯曲的小道,最终停在了一栋宅子面前。
这宅邸是标准的欧式建筑,看上去如同一座小小的古堡一般精致华美。一名管家一样的中年白种人男性站在门口,注视着那辆车停在他的面前。
他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开启了后方的车门,随后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说道:“雷纳托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从车中走出来的是一名身着灰色风衣,身材劲瘦的男性。他有一头深棕色的卷曲短发,此刻有些乱糟糟的顶在头顶,一看就长时间没有修过的下巴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的乞丐。
然而,那双眼睛中迫不及待射出来的精光却让他看起来有了些疯狂科学家的味道。
“乔瓦尼,带我去见阿昂佐。”这个男人从车中拿出一个手提箱护在了怀里,随后看向那名管家说道。
“老爷已经在等候了。”
说着,他便起身走在了雷纳托的前方,引领着他向宅邸的深处走去。
屋内很明亮,走廊里挂着的那些油画以及摆放着的花瓶雕塑等显示出了其主人的高品位。房子里有不少男仆女仆们在四处游走,看到了来人之后便立刻停下了匆忙的脚步,恭敬地行了礼。
最终,乔瓦尼将雷纳托引到了一个类似于餐厅的地方后便停下了脚步。
雷纳托似乎即将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皱了皱眉,但他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一个中年男性正坐在一张长方形餐桌的最里端。他西装革履,一头金发一丝不苟的固定在了头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坐在他左手边的还有一个外貌俊美的金发男人,他身材挺拔,看起来很年轻。
即使桌子上都摆满了各种美食二人也并没有动刀的打算,看起来似乎正在等待着雷纳托的到来。
“乔尔达诺,你面前的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雷纳托先生。”坐在主座上的男人微微一笑,介绍道:“雷纳托,这位是我的弟弟,乔尔达诺。”
乔尔达诺站起身来冲雷纳托友好的一笑,伸出了右手。雷纳托也礼貌地还了礼,只是看他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耐烦。
“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你了,坐下来一起用餐吧。”
阿昂佐说着,便没有继续理睬雷纳托,而是举起了手中的刀叉开始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阿昂佐,我赶到日本不是来陪你吃饭的!”
雷纳托并没有坐下的意愿,而是狠狠的将手中的手提箱砸在了桌子的边缘处,语气狠厉:“我是来完成我的实验的,你懂不懂?时间已经不多了!”
乔尔达诺昂起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昂佐,觉得自己此时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我当然知道,”阿昂佐语气淡然:“时间再紧,也不至于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你这混蛋!”雷纳托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说道:“要不是因为西西里最近局势紧张,研究又到了最后一步不得不完成,你以为我会愿意到这个鬼地方来?”
然而,下一秒,“唰!”的一声,原本还在阿昂佐手中的银质餐刀就贴着雷纳托的脸飞了过去,直直地扎入了后方的墙壁上。
阿昂佐眼中闪着寒光看着他,雷纳托还没说完的到嘴边的话顿时一滞。
“这就是你对你的首领说话的态度么?雷纳托?”
雷纳托咽了咽唾沫,但是还是倔强的用发抖的嗓音说道:“你别想威胁我......这个药物......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完成。”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能力。”
阿昂佐说着,放下了手中还剩下的叉子,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他站起身拍了拍雷纳托的肩膀,面带微笑的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你的实验室。”
......
雷纳托一路上都在阿昂佐的身边进行着碎碎念,大概意思就是我这么兢兢业业又天才的科学家,你不把我供在实验室里,反而还威胁我,你这个首领当得不会良心有愧么一类的。
阿昂佐全程都是微笑、侧头、嗯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乔尔达诺吊在二人身后,即使是他这个局外人对于雷纳托的话痨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阿昂佐了......他真的很佩服这人的超高耐心。
三人最终来到了地下。
阿昂佐顺手在门口刷了卡后就将卡交给了雷纳托让他好好保管,之后便领头走进了实验室。
这是一个专门为了雷纳托的到来而提前兴建的实验室,不仅所有的科研器材一应俱全,而且屋内还站着不下十名由阿昂佐特意找来的,给雷纳托打下手的科研人员,看外貌似乎都是日本人。
“说说吧,你的研究进行到哪了?”阿昂佐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两眼放光的雷纳托问道。
雷纳托一边走到空余的桌子前将手中的箱子安置在平台上,一边说道:“药物的作用有些猛,对人体的具体用药量还没有明确——和报告里说的一样,我需要进行人体实验。”
“这我早有准备。”
雷纳托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阿昂佐打断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确认一下你的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我说过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雷纳托虽然表情愠怒,语气凶狠,但是在阿昂佐眼神的威胁下还是乖乖的拿出了放在手提箱中的东西。
那是五份小小的装在透明试管里的白色粉末状物品,其中的一管被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两端拿了起来。白色的粉末在灯光下还透着些浅粉色,看上去格外的好看。
阿昂佐看着这白色粉末状物品看得出神,眼神中渐渐流露出迷离的神色。片刻后,他冲在一旁站着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明白了自家首领的意思,其中的两个人扭头离开了实验室。
不到一分钟后,一个正处于昏迷中的年轻的男人便被二人拖了过来。
“请随意。”阿昂佐冲雷纳托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雷纳托立刻明白了阿昂佐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说道:“我说了这个药效有些猛,控制不好量很有可能会死人,你应该等我好好计算一下再——”
“这是首领的命令。”阿昂佐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阿昂佐打定了主意想要验证一下这个药的效果,虽然并不同意他的所作所为,但是雷纳托身为部下自然也不好违抗他的命令。
他拿了些生理盐水倒入了烧杯之中,又尽可能少的取了些白色粉末进去配置成了混合溶液,最后取了半针管的液体走向了那个昏迷中的男人。
“这么少的药量?”阿昂佐表示了质疑。
雷纳托并没有理睬阿昂佐的疑问,他只是举着针管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示意那两个人把他弄醒。
看着那个男人渐渐从昏迷中转醒,看着他的神色从迷茫变成了惊恐,后来又变成了愤怒,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掐住自己的喉咙,雷纳托连忙趁着那两个人还能压制得住那个男人的时候,将针管中的液体全部推入了他的静脉中。
起初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见到面前的敌人都远离了自己,他还以为机会来了,便连忙催动起火焰准备突出重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使用的得心应手的火焰此刻却无论如何都使用不出来,就好像是身体中的生命能量被什么东西制止了一般。随之而来的,则是突然漫上全身的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和疲惫感,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痛苦甚至让他根本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瘫倒在地上嘶吼着。
男人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剧烈的痛苦几乎使他神智丧失,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涎水。
阿昂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嘴中还在喃喃着:“不错,不错。”
“不错个鬼!”
谁知,雷纳托却突然之间暴起推开了阿昂佐,不顾众人的拉扯疾步走到了此刻躺倒在在地上,已经没了大动静却还在隐隐抽搐的男人身边,将手中另外一个针管中的液体推入了他的静脉之中。
然而,这液体似乎对于男人毫无用处,颤抖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彻底没了声息。
这是他之前临时研制出来的半成品解药,本以为效果即使不太理想,但是也不至于毫无用处,没想到......
雷纳托的手指尖颤抖着,手中的注射器因拿不稳而掉落在地上。他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还是用量太大了......还是......还是死了人......”
与雷纳托的低落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阿昂佐,他似是心情极好地走到雷纳托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做得很好,雷纳托。”
雷纳托却恍若无闻。
对于他的失魂落魄并没有在意,阿昂佐走到了一直静静的站在他们身边的乔尔达诺身边,看到他也是一副失神的样子,方才心中还满溢的兴奋之情瞬间就被他们扫兴的反应所冲淡了。
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乔尔达诺的脸上,让他回过了神来。
“怎么?在彭格列里卧底卧久了,记不清自己到底叫什么了是么?阿尔贝托?”他的语气可谓是充满了嘲讽。
乔尔达诺被一巴掌拍醒之后,连忙冲面前的男人低下了头,嘴中还在低声重复着:“不敢......不敢。”
他是个胆小鬼,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也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去干,也总会有人去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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