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一次大行动。
组织的会议室里气氛沉闷,里面或坐或站着包括纲吉在内的八名组织成员: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波本、基安蒂、科恩,以及基尔。
贝尔摩德在看到刚刚和琴酒一同走进来的纲吉的时候,冲他抬了抬头算作是打了招呼,站的较远的波本也一脸微笑着冲纲吉挥了挥手。
纲吉无声的回应了他们之后,便找到了一个空的位子坐了下来。
作为这群人里地位最高并且最有经验和实力的人,琴酒无疑成为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面色冷静的给参与行动的人叙述着自己的计划。
“通过几天前的踩点,我判断以目标DJ周围的安保以及他本人的实力,近身刺杀难度极高,因此这次行动采取狙杀的形式。”
他的目光扫过基安蒂和科恩这两个组织的狙击手,最终在基安蒂期待的神色下,琴酒将目光定格在了纲吉的身上:“狙击手由Barolo担当。”
“什么!Gin你是不是搞错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新人?”听到狙击手居然不是自己,基安蒂的期待之色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琴酒大喊道。
“Gin,其实我也觉得我不……”
“如果你觉得你的狙击实力强于Barolo,那我也可以让你去担任狙击手的位置。”琴酒面不改色地瞥了基安蒂一眼。
在二人对视的夹缝中生存的纲吉:……被无视了!这个人居然无视了我说的话!新人没人权啊!
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那场单方面虐杀的狙击对决,基安蒂即使不愿意承认,但还是没有再对琴酒的安排提出异议。她一脸不爽地坐了下来。
“不过,即使主要狙击任务要交给Barolo,但是基安蒂和科恩也需要时刻在周围待命,如果他失误了,就由你们代替他的位置。”
说着,琴酒还警告似的看了一眼纲吉,似乎话里有话地说:“给我用出你的全部实力。”
“好……”知道琴酒在暗示什么的纲吉只得无奈地答应了一声。
跳过了这一茬之后,琴酒又看向了一直在一旁靠墙站着的基尔,说:“用你女主播水无怜奈的身份邀请DJ明天下午两点进行独门专访,地点定在米花公园——那里地势较低,遮蔽物很少,周围高楼较多,适合狙击。”
“明白了。”基尔点了点头。
最后再嘱咐了一些细节,叙述了一下基安蒂以及科恩的待命地点,规划了逃走的路线,这次会议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正在琴酒打算宣布散会的时候,一直在旁听的波本发声了,他看向琴酒问道:“Gin,我的任务是什么?”
“还有我呢?”贝尔摩德也在一旁应和着波本。
从头到尾都没有在琴酒规划的行动中听到二人的名字,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是琴酒把他们忘了,还是根本就没安排他俩的任务。
“你们认为,这么重要的暗杀任务会只有一个plan A么?”琴酒冷笑道:“如果计划A失败了,就到你们登场的时候了。”
“OK。”
“明白。”
贝尔摩德和波本同时应答。
这次稍微等了一会儿,见到没有人再发出疑问,琴酒便彻底宣布了散会。在会议室里的人都站起来打算离开的时候,琴酒突然开口了。
他说:“Barolo,你留下。”
突然被琴酒点到了名字,纲吉反射性地浑身一僵。其他还没离开的成员也都是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二人,然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下一刻原本塞满了会议室的人便全部走的干干净净了。
会议室里相当安静,没有窗户又有些狭小的空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也许是为了映衬组织一贯的黑暗作风,会议室中就连墙壁都被粉刷成了深灰色,再配以昏暗的灯光和像尊魔神一样杵那儿的琴酒,怕是心理承受能力低点儿的人分分钟就能当场自闭。
当然纲吉是不会自闭的,他只是停下了向外走的脚步然后转身看向了琴酒。不知道为什么,纲吉总感觉最近几分钟琴酒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也具体说不出来什么。
“你的任务比较特殊,所以我要特别跟你交代一下。”
琴酒说着走到了平铺着东京地图以及米花町地图的桌子前,其上米花公园的位置被着重打上了记号。除此以外,米花公园不远处的几栋大厦也被画上了圈,那是刚刚琴酒定下的基安蒂和科恩待命的位置。
说起来,琴酒好像的确没提纲吉的狙击位置。原本纲吉以为是琴酒打算让他自己找合适的位置,现在看来这背后倒是另有隐情。
难道是他怀疑刚刚的那些人里有卧底,所以才把最重要的纲吉的位置单独安排么?有这样的可能,可是这样的话,难道琴酒就不害怕他也是卧底么?
纲吉此刻居然对琴酒给予他的信任感到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想起了自己加入组织的真正目的,他又生出了一种对不起琴酒的愧疚感。
琴酒自然不知道就几秒钟的时间,纲吉的心情已经拐了个大弯。他拿起桌上的那支黑色马克笔,在距离米花公园差不多一公里外的一栋建筑上画了个圈,说道:“这里是你的狙击地点。”
纲吉看向了地图上写的字,发现琴酒圈起来的那栋建筑是一栋还未落成的大厦,但是已经初步具有了大厦的规模,旁边还用笔迹写着“高约180米”。仔细看去,会发现这张地图上几乎每栋高度超过100米的大楼都被标注了详细信息,看来这地图多半是组织自制的。
如果是这栋大厦的话,倒的确是一个适合狙击的地点:还未落成说明人烟稀少;距离一公里开外说明很难被对方发现;高度180米,而且从这栋大厦到米花公园之间几乎没有超过100米的建筑,说明其视野良好。
真亏琴酒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不过——纲吉犹豫了一下,才问出了口:“有必要离得这么远么?”
琴酒给基安蒂和科恩安排的地点距离米花公园不超过200米,而给纲吉安排的地点却距离目标地点一千多米。虽然说纲吉的实力的确可以做到一枪爆头,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基安蒂和科恩原定的对于狙击中纲吉的保护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他们是诱饵。”琴酒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我们能想到狙击,目标的保镖们都是专业的,自然也能想到。而且当天可能会多出来不少人坏事,目标地点周围五百米的大楼都是他们严查的范围,基安蒂和科恩到时候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琴酒话里有话的向纲吉解释道,他的语气就好像他完全知道明天都会发生些什么一般。
“诱饵——?”纲吉将目光从地图转移到了琴酒的身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放弃基安蒂和科恩么?”
又来了——琴酒隐藏在宽檐礼帽下的双眼半眯起来,一双墨绿色的瞳孔缓缓地抬起与纲吉对视着。
这种突如其来的气质变化,就好像是隐藏在青年表皮下的某个人觉醒了一样。然而这股与平日里纲吉完全不同的带着威严感的气息却浑然天成般的与他融合了起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灰色”气息。
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彭格列是那个灰色,十世泽田纲吉自然也是。
这种莫名的心悸感琴酒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结合起不久前BOSS给他透露的那些信息,琴酒已经大概明白了面前青年的身份了。只是详细内容还一概不知,琴酒是不会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打草惊蛇的。
于是琴酒冷笑道:“如果我说我要放弃他们俩,你又会怎么样?”
“那我就会现在告诉你,让他俩立刻退出,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纲吉毫不犹豫地说。
在他看来,固然他和基安蒂以及科恩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同伴或者朋友什么的更是远远算不上,但是泽田纲吉本人拒绝一切形式的无意义的牺牲,更别提是这种被自己这边的人抛弃而造成的牺牲了。
“口气挺大的,小子。”
琴酒阴沉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立刻拔枪射穿纲吉的头颅,纲吉也完全做好了随时防御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琴酒并没有任何具有攻击倾向的举动。他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点上,语气淡然地说:“他们俩只是诱饵罢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牺牲掉他们。”
纲吉:……啊?
“组织的侦察员也不是吃素的,基安蒂和科恩的任务只是在大楼顶上故意留下狙击的痕迹,在对方发现之后由侦察员通知他们及时撤离,这样可以让对方误以为我方的狙击手已经离开,自然就会放松警惕。”
“然而实际上,我方真正的狙击手——也就是你,Barolo,早就在一公里外等待着他们守备松懈的那一刻了。”
听完了琴酒的满分解说,纲吉一边感叹着琴酒思虑之周全,一边……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羞耻。
误解了别人的话不说,还擅自说出什么“任务我一个人可以搞定”这种大言不惭的话……虽说某种程度上讲纲吉的确拥有这样的本事,但是设身处地想一下琴酒的视角,纲吉就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格外的丢人。
看着面前的青年有些不敢直视他的模样,琴酒继续说道:“对组织有用的人,我从来都不会随便的放弃。”
琴酒吐出一口烟雾,在那还未完全消散的白烟背后,能看到那人还略微带着些稚嫩的脸庞。其实琴酒方才也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面前这人的反应,结果——果不其然。
想到了什么,琴酒走到纲吉的身边停下后,略微俯身在他的斜上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Barolo,你果然不适合当首领。”
这句话,纲吉在很多人的口中听到过:他们也说他优柔寡断,说他性格天真不懂得取舍,说他空有一身首领的实力却缺乏首领的魄力。纲吉已经听得习惯了。
然而,如今却从琴酒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足够他感到惊悚的了。
首领——?琴酒是知道了什么?难道彭格列的事情暴露了?
当反应过来之后想要去追问那人,扭头一看,纲吉却发现在他方才发呆的那一会儿时间里,琴酒已经离开了这件屋子。
纲吉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挂在胸前的彭格列齿轮,眼神还有些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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