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的门口静悄悄。
秉持了曾经了施暴者的性格,连门框上都沾满暗色的手印。
那些血色干涸后的痕迹他们都熟悉的很。
毕竟都是一场场惨烈的战役之后,幸存者踉跄着返回时,手扶在上面留下的记忆。
此时药研藤四郎就驻足于此。
夜色并没有对短刀的视力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抬着下巴,眯着眼盯着门框上的一处,沉默了许久却没有做声。
小夜左文字与他一同远征归来,此时正把那些裹在包袱里的资源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垒在箱子里。
或许是对药研藤四郎的静立感觉到了一丝疑惑,他出声问道。
“怎么了?”
那个被药研藤四郎用目光洗礼的焦点,就是木质门框上一个黑褐色的手印。
小夜左文字对这些分辨的不太出来,唯独只认得那个手印不算大,比起周围那些破碎的印记,它要完整的多,也更浓郁清晰。
大约原先是覆盖了厚厚的血渍,之后顺着木头纹理一条一条蜿蜒流下,形成了沉默的泪痕。
药研藤四郎非常轻松的笑了笑。
“你看——”
他把手伸出去,五根柔韧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就这么准确无误,严丝合缝的——
跟那个陈旧的血手印重叠起来。
掌心覆压上去的力道看似柔和却剧烈的很,手背初长开的骨骼难过的压弯,尖锐的木刺深深的嵌入皮肤里火辣辣的痛。
愈加模糊的记忆中分不清什么是亲身经历什么是听他人所说。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深不见光的水底捞出了神志。
小夜左文字的手稳稳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一期一振会担心的。”
药研藤四郎一顿,眸中的郁色倒是丝毫未改。
他松了劲,小夜左文字也非常适时的收回手,等到墨发短刀的手垂落下来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在血手印中间那几个深深的刻痕。
第一道尚浅。
第二道很深,旁边的木屑都裂开不少。
第三道……像是要贯穿一般的力道,只可惜在半道就突兀的断了。
“我以为等到下一次进门的时候,这儿会刻上第四道。”
他蹲下来,一手一个,将两箱资源扛在肩上。
“……进去吧,小夜。”
走过中庭的时候两把短刀还未觉察什么异样。
夜空之下安静得很,没有刀剑男士来迎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今晚的弑主计划出现了不可预见的事故——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出阵队伍没有带回博多藤四郎,却带回来了一个鬼。
那个鬼更是阴差阳错的套上了原本施暴者的壳子,如今要理清的头绪还有很多——
脚步声忽然,非常默契的停住了。
就在距离大广间不远处的地方,两把短刀惊疑的打量着庭院里那棵许久没开花的树。
当然重点不是它很久没开花了。
“……那棵树,原先有这么弯吗?”
小夜左文字迟疑的问道。
药研藤四郎上下打量了几回,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就在他们出发远征之前,还足足有七八米高的枯树,怎么转眼之间就伛偻的不成样子。
他不确定的说道:“啊,应该……是没有的。”
两人扛着或抱着来之不易的资源,小心翼翼的走过了血腥味浓重的庭院。
越是离的近了,那树后面发出的诡异声音就越发清晰。
嘎吱——嘎吱——
屏息猫着步子,一点点绕过了巨大的树身,提升到最高等级的警惕——
直到和那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对上。
“呯!!!”
那是因为过于震惊,几箱资源脱手,猛然落地的声音。
“()嗨,你们远征回来啦。”
像一颗蚕蛹那样捆的结结实实的审神者倒挂在树上,绳子在脚踝处打了个粗大的结,长长的吊在了树杈上。
就像是过年挂在房梁上的半片熏猪,在夜风的吹拂下,前后左右轻轻晃动着。
小夜左文字看着审神者因为倒挂而充血涨红的脸,默默的将拔出的刀滑进鞘里。
药研藤四郎凝视了那棵树一会儿,视线在那坨沉重的审神者和佝偻的枯树之间转了几个回合,终于涌上了深思熟虑的同情。
难怪会变矮。
“英明神武的药研藤四郎和小夜左文字两位付丧神大人,请实现小的卑微的愿望。”狗腿的微笑。
“什么愿望?”小夜左文字淡定的对视,跃跃欲试,“你,想要复——”
“请把小的放下来,再这么挂下去,会死掉的。”伤心欲绝的非洲阿爸的哭泣。
药研藤四郎冷静的将手指搭在了审神者颈边几秒,随后下了很客观的诊断。
“暂时不会死,还能撑一会儿。”
审神者笑容加载失败,用力扭动挣扎。
“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被挂在树上?”
漠然的扫了一眼 :“你为什么会被倒挂在这里?”
“为了保证你们这群刀子精的性命,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闺阁清白,当着政府人员的面,承认跟你们即将肌肤之亲了!结果那群老刀,忘恩负义,竟然把我挂在树上!!”
药研藤四郎听罢,眯了眯眼。
在无月之夜,紫瞳有着惊心动魄的慑人光泽。
眉头不知不觉的紧紧锁住,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睁开的时候,他不曾意识到那表情有多么恨铁不成钢。
“那就继续挂着吧。”
小剧场:
树:压矮了,就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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