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羞耻

    七念虫很委屈地道:

    【又不是不帮了!我也只是想让你低头求我一句,你怎么动辄打打杀杀的。小爷我好不容易从圣君手里保住了你们的命,你这就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万波波噗地笑出声:

    “你掂量掂量你现在的身板,这是你保命的态度吗?我们都是砍过脑袋的亲密关系了,就别跟我拐弯抹角说那么多了。”

    【……你怎么这么粗暴,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救你们?就不觉得这背后还有什么感天动地的隐情?】

    万波波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你这种人不会白干活,必然对我有所图谋。只要你在我手里,我总有一天能知道你想图什么。至于有什么感天动地的隐情——你一个妖族,便是有什么隐情,也是因妖族的恩怨情仇而起的,对我们人类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万波波好奇得很,但和七念这种厚颜无耻的小人谈判,自然不可能让他得意。

    七念沉默了起来,良久,语气有些黯然道:

    【你说得对。】

    它如今一条虫躯,看不出什么表情,可万波波读取到他意念中的情绪,能想象得出来,若是他还有人身,会是怎样的可怜模样。

    她心里并不同情,但口中却安慰道:

    “你放心,若你能老老实实干活,展现自己的用处,我会慎重考虑该如何回应你的要求的。”

    修道之人不能轻易许诺,不然真的有可能引发“天打雷劈”的恶果。所以万波波说得很狡猾,并没有保证自己会帮七念,只是“慎重考虑考虑”。

    这缓和的态度却给了七念鼓励,他情绪振奋了一点,说道:

    【好,我会帮你们躲藏,你且听我说——】

    -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光明正大地站在红袖招内,满脸不可思议。

    秦昭不在,红袖招仍然在正常运营。周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他们二十几个人,衣衫破破烂烂,有的还满身血污,就这样突兀地站在大厅中,愣是无人注意。

    七念虫得意地问她:

    【怎样,很了不起吧?这就是小爷我的能力。只要你们不被他们碰到,在这个屋子里面,无论做出什么,他们都发现不了你们。】

    万波波坦诚地说:“是,很了不起。”

    一行人起先并不相信七念的说法,不想冒险回到镇上,万波波却决定要信他一回。

    如今看来,还真的没信错。

    七念的修为境界那般孱弱,却意外地持有逆天的躲藏技能,自身也是难以杀死。这让万波波更加好奇起来了,当初他们进入炼器池时,七念明明可以躲起来,又为什么要冲出来叫喊一番?

    他是想找死吗?

    若是他是有意为之,究竟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竟然会甘愿沦落到这种形态?

    思绪掠过,万波波深深地看了眼因她的表扬得意扭动的七念虫,随意打开一扇门走进去,找了张矮桌坐下,将它放到了一块精致绒布上。

    从用来擦剑的手帕进阶到绒布,七念虫的待遇提升了。

    万波波没有问起她最想知道的问题,转而语带好奇地问道:

    “你这种形态吃什么?蚯蚓的话……动物粪便吗?”

    七念虫不扭了,它有些生气地把身体弓起,拿胖虫芝麻大的小眼睛怒瞪着万波波:

    “你看我像蚯蚓吗?蚯蚓有我可爱有我闪耀吗?我们鱼龙族好歹带有一丝龙的血统的!”

    万波波噗地一声笑出来:“那你可真是好大一条龙。”

    七念虫怒火中烧,它金灿灿的表面也跟着变成红色了:

    “你等着!我不过是短时间连着变生了三次,能量缺失太多,过几天我就能变回人形了,到时候帅死你!”

    确实,它似乎恢复得很快,只是一会功夫,虫身就变大了一点,还能够直接发出声音了。万波波又问道:

    “我要怎么才能让你恢复得更快些?”

    七念犹豫了一秒,答道:“你们人类修道者是以肉身储存真力的,血液中蕴藏着大量的能量,若你能给我一点你的血肉——”

    妖族喜食人类,也能从血肉中高效提取真力,七念这个要求并不奇怪。可考虑到他之前诡异的行为逻辑,还有“误打误撞猜中万波波能控制人”这一点,万波波又不免怀疑它的动机。

    可怀疑归怀疑,能够控制这么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也是件好事。

    万波波把一小瓶血丢给它,看它贪婪地吸食。

    然后,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一行人回到红袖招后,秦昭等相思阁弟子都与留守红袖招的弟子们齐聚,商议今后的事。万波波知道不会被凡人发现后,就随便找了个房间进来和七念相谈,凡人可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只以为这是空房间。

    粗重的喘息声在门口响起,万波波眼皮子颤了颤,眼睁睁地看着衣衫半褪的男女相拥着冲进了房间。那男人显然也是猴急了,刚一踏进来,就将那女子推到地上,扒开裤子就将那东西往外掏——

    万波波心里暗骂一声,别开眼睛。

    丑到她了,赔钱。

    万波波并不是对这种事情毫无概念。宫里边乱,她当年虽然还没到进行这类教育的年龄,但也无意中瞄见了几回。后来,她还从魏连潮偷藏起来的库存里扒拉出神仙打架的图画书……总之,她很清楚小孩是怎么造出来的。

    可这般近距离地观赏,她还是第一次。

    方才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那东西可比她想象中的丑陋太多了,简直像……像人面虫一般恶心。

    怪不得霍道友一点也不怕人面虫,原来他们男人都是看惯了恶心东西的!

    万波波心中莫名忿忿,她向来觉得自己走的是风流路线,以后是要当后宫之主的。便是打死也不愿承认,她此刻竟有些害怕所谓的后宫了。

    她匆匆地将七念虫提在手里,明知那对男女听不到,还是不自觉放轻了步伐,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她松了口气,正欲推门,门却提前一步打开了。

    霍见春站在门口,启唇想对她说些什么,目光偏了偏,就落到那对男女身上,神色顿时一片空白。

    他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几乎本能地将万波波从屋内拉出,然后飞也似地关上门。

    门内的男人正在兴头上,被这一开一关吓了一跳,骂道:

    “哪来的穿堂风,吓老子一跳!”

    “穿堂风”霍见春嘴唇抖了一抖,他牵着万波波的手逃似地离开那里,只觉得浑身都热,恨不得当场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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