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易今天自己开车。
快到中午,太阳有点晒,他微眯着眼看辛苍朝这边走过来。
她已经脱了套装的上衣,随意搭在手臂上。身上是宽松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白衬衫的袖口拢起有些褶皱花边,很是别致,衬衫束在裤子里,显得她更加腰细腿直。
明明包裹得严实,他却仿佛能看见衣服下绵延的线条,只觉眼前春光无限。
走下车,他打开另一边车门。
辛苍犹豫一下,绕到里边坐了进去。
重新坐好,他问:“去C.Y了?”
“嗯。”
辛苍点头,他刚才已经看到。
“面试怎么样?”
“下周开始上班。”
“你不来,是易汽的重大损失。不过,”陆明易神色自若,“我尊重你的决定。”
辛苍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他像是没有任何惊讶就接受了她不去易汽的决定。
她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和他父亲说过的话,早已清楚她会做出这个决定。
“去吃饭?”
他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辛苍此时注意力全部在他已经贴近她胸部的手臂上,尽量把身体靠紧椅背,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陆明易心中好笑,故意系得磨蹭,抬眼问:“你紧张什么?”
“嗯?”辛苍若无其事地坐正身体,胸部立即挨上他的手臂。
她一愣,就有些不自在,右手掩饰地顺了一下垂在耳边的长发。
陆明易心弦也是一颤,收回手臂,扶着方向盘,感觉自己刚刚碰触她的那处皮肤在发烫发痒。
他心里也觉得奇怪,她的胸她的身体他哪里没摸过,怎么就刚刚隔着衣服那么一碰自己就受不了了。
他只能解释为这是白天,太阳又盛而她又太诱人的缘故。
车里的氛围有些奇妙,就像他们刚认识不久他追她那时候,又酸又甜又涩。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空手道馆,那时他刚满二十一岁。
她大概刚陪人过完招,扎着马尾,衣服明显有些凌乱,额前也有几根发丝落下,白净的脸上透着些红。
就是这样,她依然是全场男女中穿白色道服最好看最出挑的。
她见他过来,瞥一眼他腰间的黑带,笑着说:“先生是高手,我叫我师兄陪你练。”
他说:“不用,就你。”
她微愣,立即又笑着说:“那好吧,请手下留情。”
他当时一愣,记住了“留情”这两个字。
她招式很漂亮,实战却一般。
他只使出不到两成力,她就已经招架不住,连连败退,脸红气喘。
那是他第一次想和一个女孩子纠缠,第一次想欺负一个女孩。他甚至有点魔怔,舍不得停下,一直收着力攻击,逼她还手。
直到发现她脸色不对,剧烈地咳嗽喘起来,甚至开始呼吸困难,他才后知后觉停下。
他当时心跳得厉害,不知所措地一直拍她后背,想缓解她的痛苦。
她的师兄拿着药跑过来,他一直在旁边站着。过了十多分钟,她才慢慢平息。
第一次见面,他就害她哮喘复发。
而他竟然跟着她一起病了,病名就叫“辛苍”。
从此,他开始学着怎么去追一个女孩,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嫁给他。
收回心神,陆明易重新问一遍,“去吃饭?”
“你不是有事?”
不然大中午的他从公司出来做什么?
“今天放假。”
辛苍怀疑地看他,好吧,他是老板他有权给自己放假。
两人找到一家气氛安静、环境优雅的餐厅。
他脱掉西装,里面也是一件白衬衫。
辛苍发现两人穿的简直一模一样,偶有经过的人回头看他们。
他优雅地点着餐,依然熟知她的喜好。
菜很快上来。
因为手臂上还包着纱布,辛苍今天特意挑选了一件袖身非常宽松袖口收紧的衬衫款式,夹菜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方便,她放下筷子,想把袖子给挽上去。
还没动手,对面的男人已经伸手过来。
他手指修长白皙,轻巧地帮她解开扣子,手指不可避免地又碰上她的皮肤。
她觉得麻痒,手都有点晃,他很自然地托住她手臂,仔细地把衣袖折上几道,温声说:“另一边。”
辛苍伸出另外一只手,小心窥视着他。
他正垂着眼睑,眼睫毛比她的还要长。头顶上吊着调节气氛的暖灯,灯光映在他脸上,使他完美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摄人心魄。
辛苍有些心醉,看着面前这个面如冠玉愈加成熟的男人,不由想起那个站着任她打任她骂二十三岁时的他,心里一阵发酸。
这六年,他一定过得比她更辛苦吧!
她忍不住开口:“陆明易,我听你的话了,没有爱上别人。”
陆明易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以为自己听错。
他一下子反应出来她是回应自己哪句话。
记忆中,她好像从来不主动说这样的情话,今天有这样的表现实在令他心喜。
他轻触她手臂包纱布的地方,问:“还疼不疼?”
辛苍摇头。
陆明易细细看她一眼,低头为她布菜,见她还在看他,不由笑着轻轻问:“今天怎么了?”
“没事,觉得你体贴。”
辛苍指指卷好的衣袖,低头吃饭。
看她头也不抬地光顾吃饭,陆明易忍不住又找话说:“这里的菜喜欢吗?”
“喜欢。”
“戒指呢,喜不喜欢?”
辛苍心里一咯噔,犹豫,“……嗯。”
她想起包里放着的东西,悄悄伸手到一边椅子上想去拿,还是作罢。
陆明易见她没下文,又有些失望。
两人低头吃饭,气氛开始沉闷。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辛苍手机响,是小欧,说在她家门口等她,给她煲了汤。
午饭才吃,辛苍哪里还喝的下,但是小欧专门跑一趟,她总不能叫他拿回去。
陆明易看穿她的想法,说:“放着晚上喝也一样。”
那倒是。
辛苍趁机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陆明易拭干净手,也站起身,“走吧,我送你。”
小欧今天要帮人代班,所以提早来了。
他十二点半到辛苍家,敲门一直没人应,打完电话等了四十多分钟,辛苍和陆明易从电梯里一前一后出来了。
“姐,”
小欧如今见到陆明易就紧张,没想到他也一起过来。
“陆……”他结巴了下,忽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姐夫。”
说完把汤往辛苍手里一放,一溜烟跑了。
两人都有点愣住,对望一眼,眼睛又迅速转开去。
辛苍心里又慌又窘,陆明易背过身拿钥匙开门,嘴角是藏不住的笑,觉得那窝囊废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
进屋以后,为免尴尬,辛苍躲进洗手间,用冷水拍拍胀红的脸。
她以为他送她到楼下,没想到他会跟着上来。
“宝宝,拖鞋哪里去了。”
陆明易在玄关叫她,已经脱了一只鞋,单脚站着。
“被我扔了。”
辛苍现在听他声音就有点烦躁,是他言之凿凿说了分手,现在两人不清不楚地,他未免也太随意了些,开门进门简直把这当成自己家。
刚才在楼下还说什么今天难得放假,要上来睡个午觉,是她脾气太好好欺负是么?
越想越气不顺,她快步走出洗手间,到门口柜子上拿了包,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回到餐桌旁坐下。
冷声说:“你过来。”
“怎么?”陆明易一手扶着旁边的柜子站着,一只脚单在另一只脚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过来!”
辛苍声音加重,瞪他一眼,已经有些不耐烦。
陆明易目光里闪过一丝兴味,慢条斯理脱了另一只鞋,光脚走到地板上,坐到她对面。
辛苍瞥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盒子,推到他面前。
陆明易扬眉,“是什么?”
“分手礼物。”
她抱着胳膊,嘴角弯起,学他一样的话。
“哦?”陆明易点头,心中好笑,知道她是终于憋不住了。
他轻轻打开盒子,是一只手表。
心中自然是欢喜的,欢喜之余他忍不住又想,这要是一枚戒指该有多好。
他不由记起两小时前吴远给他的电话,“她很多疑,一直查问C.Y和易汽的关系。”
心中暗暗叹气,她不仅多疑,在感情上还是个胆小鬼。
她要真大着胆子送个戒指回应他他都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
“不要?”辛苍见他没有反应,心下一凉,想要拿回来。
昨晚和他通完电话,她到底还是去商场买了那个牌子的手表,只是换了另一款。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想送给他,却又没好意思。
陆明易立即收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帮我戴上。”
是他心急了,能有回应已经是大大的进步。
他忍不住又开始帮她计算。
她倒是大方,之前五十万的手表说给人就给人,被人刺伤还白送出去五十万,现在又重新买一只给他。
她除了道馆的一点分红也就是辛苦工作那几年攒下点钱,哪撑得住她这样花。
他提醒自己,往后让吴远想点名头多发点奖金补贴她。
辛苍见他还在研究手表,冷着脸问:“所以,我们现在是两不相欠,正式分手了?”
陆明易抬头,“我在重新追你你看不出来?”
辛苍惊愕,瞪着他嘴边一丝促狭的笑意,忍不住伸手轻拍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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