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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出久告别了崛越真之后,先行到楼下把自己被爆豪扔掉的笔记本从学校鱼池里捡了回来。他很宝贝这些笔记,废了很大功夫和精力批注记录分析和总结的各个职业英雄的特质,是他幻想的未来自己成为职业英雄后,需要学习或是纠正的参考书和备忘录。
背着跟他瘦小的身材相较有些大的黄色帆布书包,走在春樱堆积的人行道,他还在想着爆豪胜己对他说过的话。即使刻薄又尖锐,可是他同样不得不承认,以[无个性]之身,他能成为像「欧尔麦特那样微笑」的英雄,甚至职业英雄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绿谷就像往常那样朝家中而去,却意外的撞见正在逃窜途中的Villain「淤泥人」。这是个全身呈液体状,可以俘虏并夺取其他人的身体和个性的坏蛋,与他不期而遇完全是绿谷出久意料之外的事情。那这事情后来的发展就没有什么意外性了,绿谷是被从天而降的英雄所救下来的。而且,极为幸运的是,这位英雄就是他从小仰慕的No.1最强英雄,All Might(欧尔麦特)。能理解那种感觉吗?在人生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视作动力的偶像站在面前,说着在电视里,每次他出场都会说出口的烂熟于心的话——
“已经没事了,少年!”
“要问为何?因为……我来了!”
“Texas Smash——”
绿谷那瞬间想要拨通幼驯染崛越真的电话,扯着嗓子尖叫的告诉她,他见到了欧尔麦特真人!什么冷静,什么矜持全部都不需要了。绿谷嗓音颤抖,他想要说出太多话,最后却变成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喃喃。
“NO.1 英雄……欧尔麦特……”
“唷!不好意思啦!在消灭敌人的途中把你卷了进来。换作平时,我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因为之前在休假,现在又不太熟悉这个地方,所以有些忘乎所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绿谷目不转睛的看着欧尔麦特如电视杂志上一致的标志性笑容,洁白整齐的牙齿在日光下晃眼。这位强壮的英雄笑起来自信又健气,不需要额外的语言抚慰也能让人安心下来。就像是天边永远温暖炽热的太阳那样,以自身光芒扫去任何黑暗与死郁。
“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那么,我接下来要去把这家伙交给警察。”
“我们液晶屏上再见吧!”
在绿谷刚刚被解救脱困,晕眩无意识的片刻,这位爽朗的最强英雄已经给他签好了名,很有饭撒自觉的偶像。最强英雄先生将那淤泥人装进空掉的TORRENE果汁瓶中,一个深蹲,拉伸一下肌肉就准备飞身离去,他赶时间将已经制服的Villain移交给警署。
对于欧尔麦特来说,这只是一次寻常的英雄活动。受害者是他的粉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作为最强英雄,他的粉丝基数庞大的,天下掉颗陨石砸到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是他的粉丝。如果有不是的,那这人不是Villain,就是NO.2英雄·安德瓦。将他视作宿敌的同行。
绿谷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欧尔麦特离开之际,会扑上去抱住了对方肌肉硕健的大腿。然后耽搁了偶像的时间,撞破了偶像还没有公布于众的秘密。
人人赞颂的NO.1英雄,早在五年前就在一次任务中身受重伤,毒素凭现在的医疗技术无法根治。在大众媒体下,随时都能拯救世界的最强英雄早已是外强中干,他的健康已经被沉疴旧疾彻底蹉跎。呼吸器官一般损坏,胃整个摘除,连番的手术以及后遗症,使得这位最强英雄憔悴成如今骨瘦如柴的消瘦模样。碍于身体因素,欧尔麦特现在能以肌肉饱满的强壮出现的时间,一天之内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左右。
其余时间,便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风还不如平凡人的模样。
绿谷闻此,沁绿的眼瞳中是茫然,他不自觉的又眼底蓄满了泪,他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想要哭泣,只觉得心中难过的让他窒息。他就是觉得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而他顺应了自我。
“请问。”
眼泪大颗大颗顺着浓密的眼睫砸在尘土里。
“没有「个性」的人也能够成为英雄吗?”
他从喉咙里努力挤出来的破碎呜咽声,怎样都止不住。
“没有「个性」的人也能够成为像你这样的英雄吗?!”
“我没有个性……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我一直被其他人嘲笑。也许是这样吧……我也不太清楚、我、我觉得帮助别人是一件非常帅气的事情。可以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去救人,成为像你这样的最强英雄……我也……”
他哭得像个可怜虫,又像是洪水中抓住稻秸的溺水之人。可是欧尔麦特不是能救他的稻秸那一根,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消瘦的最强英雄稍事沉默后,诚恳的这样说。
“「没有个性也能够成为英雄」……”
“这种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如果你渴望帮助他人的话,那么成为警察也是一种方法。虽然时常会被人嘲笑是「接收敌人专员」,但那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有梦想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
“你也得正视相应的现实啊,少年。”
这就是现实。
即使崛越真不止一次的认真的告诉他。只要他肯努力锻炼体能,即使「无个性」也能变得跟有「个性」的英雄一样强,也能成为「职业英雄」……可是他自己心底里非常清楚的。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而有些不公平是不可能依靠人为之力解决的。
欧尔麦特离开了。
绿谷出久沉默在原地,直到远处发出一声巨响轰鸣。他仓促抬头,看到街区冒出的浓郁黑烟,又有Villain在扰乱社会治安,很快就会有职业英雄赶过去了吧。而那些赶过去的英雄队伍里,现在或是未来,永远不会有绿谷出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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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在想什么。”
坐在「甘党」的时候,崛越真衔着面前玻璃杯中的吸管,喝了好大一口气泡酒。她坐在自己惯常使用的高脚椅上,略带不满的对自家聘用的店长,势多川睁广先生这样抱怨。她说的是自家两位幼驯染下午才发生的争执,还有绿谷显然不愿意跟她同道一起离开的借口。明明和她嘴里的青少年同岁,甚至生月还比另两位男孩子小,却摆出这样大人姿态的烦恼。
势多川正广拼命才忍住自己要吐槽的话。他一头灿金短发配上那身黑色显身形的执事服,撞色鲜明,简单干净的眉眼加分项更多。虽然因为金发和略显冷淡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觉得有些凶狠凉薄,但势多川正广店长先生实在是当今社会稀有的温柔体贴大哥哥人设。
「甘党」的主打美味有一半以上出自他手,先不说高超厨艺,只是低眉敛目的做饮料的时候,那份滋润无声的平和气质就为店里收揽了不少女顾客。这家咖啡店,一个势多川正广,一个京极瞬,这两位就站在这里,他们的点心就算不好吃也会有不少客人。更遑论,他们店里的东西确实美味,位置地段又是绝佳,价格也并没有比同行高多少。
崛越真托腮,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她本来就因为幼驯染们的事情而心烦意乱的,索性抽掉吸管就着杯口,将果味的气泡酒全部喝尽。势多川店长欲拦的话最后全成了无奈——
“未成年人喝酒是违规的哦,还喝这么快!真是的,如果京极君知道的话,又会唠叨真酱你……到时候我可不管哦。”
总是被友人们喊「乡下老妈子」的势多川收了崛越真的杯子,从吧台做了杯去冰无糖凉茶给她喝。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可是店里的酒都是崛越真拿来的,她又是这店的拥有者之一。只是被聘请来做店长的势多川跟本店另外一位拥有者京极瞬,也只能念叨着劝她少喝。
“把这种只是有些酒精味的果汁称为酒,你们也对酒太失礼了吧!”
虽说有些不满,但多少也理解势多川店长好意,崛越真那张白皙过分,用苍白来形容也不过分的姣美面容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负面情绪来。她睁着一双藏青色的眼眸,纤长浓密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她长得好看,有种东方古典美感,亚麻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看起来娴静温婉,但也只是看起来。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说的就是崛越真这种让人完全不省心的家伙。
“阿正,你们家那位以前当过高中老师的吧——”
“是怎么处理这种青少年矛盾的?”
因为自己不能理解,就寻找外援的崛越真扯了扯身上的衬衣。她在刚进店的时候,换上了寄放在更衣室的私服。崛越真私服品味很是微妙,毫不客气说,衣品相当差劲。黑色衬衣背后缀着水钻大骷髅,袖口有红线绣着的几朵祥云,下面牛仔破洞短裤,再加双铆钉帆布鞋。
呜哇,简直比他国中时给混混当跑腿时衣品还糟糕。
势多川简直没眼看崛越真的搭配,也多亏了这孩子颜值高,就算身上披块烂布也仍然是个美人。但搁着整个日本,除了池袋,新宿和秋叶原以外,正常国中女生谁会这么穿衣服?!
“学生间的事情才不会闹到老师哪里啊……”
“真酱……这是你自己新买的衣服?”
“京极君之前买给你的那套呢?”
并没有理解自己的衣品被鄙视,崛越真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她以前出行穿的都是夜兔族传统服饰,旗袍直袴布鞋之类的。大概是没怎么试过现代服饰,所以在这方面她的审美诡异的歪到了奇怪风格上。好在日本学生从幼稚园到高中,甚至大学都有校服。
是以,她这缺点很少被人所知。
“在家里啊。”
喝了口凉茶水,吐了吐舌尖试图甩掉苦涩感。崛越真已经懒得在幼驯染的问题上纠结了,她百无聊赖的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划拉了两下。新闻网顶置的最新现场直播,标题《Villain在街区劫持一男子高中生为人质,众多职业英雄陷入僵局》,现在社会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又有这种袭击事件发生啊。”
势多川店长凑过来看了一眼,便转身去忙了。这个时间点正是学生放课的高峰期,来店里的客人很多,店里兼职的高中生也忙碌的够呛,他这个负责做饮料的店长才没多余精力陪崛越真闲聊。这个眼里没有杂务活计,就是百无聊赖打发时间的大小姐不搞事情捣乱,就谢天谢地了。京极瞬没在,能劝住崛越真的……势多川先生爽快认怂,觉得自己没这本事。
而乖乖待在犄角旮旯的崛越真原本正低头看视频,过了一分钟后嚯的从高脚凳上起身。她藏青色的眼眸因为手机屏幕显示出来的画面而睁大,眼白处泛出血丝。这副样子骇住了势多川店长,冰冷可怖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她纤瘦的身体里散出来,她本就比同龄高,170公分的个子凭白生出一种压迫。怎么说也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势多川店长在崛越真拔腿要走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泛着凉意的手腕。
“怎么了?你现在要去干嘛?”
他不明白崛越真怎么突然就变了脸,有些不安的问。
“胜己被Villain挟持当人质,现在还在僵持。”
“我过去看看,店里就拜托你了。”
挣开势多川店长的手,崛越真握着手机跑出了店门。她动作矫健,甚至于急迅,势多川店长还没看清楚崛越真已经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他忙跑过去,从店门口也寻不到崛越真的踪迹了。
“店长……?”
“怎么了吗?是在看什么……?”
刚要进店的一波客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愣在门口的店长,循着他的目光而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常来店里,和店长关系不错的女孩子面面相觑,倒是店里兼职的服务生很有眼色的将客人先迎入内,势多川店长也这才回过神来,抱歉的对关心看着他的客人们笑了笑。
“没什么…对了,今天特典是爆浆巧克力熔岩蛋糕哦,要尝尝吗?”
势多川店长换了个话题,没说任何多余的事情。
将客人迎进店中后,他心里还是有忐忑的,倒不是担心崛越真,而是有点担心爆豪还有待在崛越真身边的人。烤好又一批点心后,得闲的他翻出自己手机,刷到了崛越真看过的那条新闻。势多川一眼认出画面里被Villain扼住鼻喉,窒息泛泪甚至快要晕死过去的爆豪胜己,抬手捂住自己差点出口的惊叫声。双手有些不稳的给京极瞬发短讯,想了想又改成拨电话。
“喂?瞬君是我!你快看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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