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
凡妮莎之前说了那么多,显然都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做铺垫。
原本剑拔弩张、风起云涌的局面因凡妮莎直白的拒绝更加紧张起来。
卡伦一家不免担心起凡妮莎。
谁都知道这位可不是一个好脾气,被凡妮莎这样当众反驳……
凯厄斯现在的心情的确差到了极致。
并不仅仅是因为凡妮莎的拒绝,而是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失效了。
之所以凯厄斯之前能使得六个性情各异的歌者都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血液,除了他本身俊美如阿波罗般的容貌外,还有他的能力——蛊惑。
除非必要,凯厄斯根本是不会想要动用这个鸡肋又让他觉得尴尬的能力的。
想想吧!沃尔图里的王者,令狼人闻风丧胆的血族战神,他的能力竟然是“蛊惑”。
多么荒诞可笑。
但在对付那些歌者时,这个能力就变得格外好用起来。通常只要凯厄斯稍加利用,不出三天,那些人就会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血液。
并且,这个能力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即使是阿罗,在凯恩斯小心短暂的使用时,也查不出半点异样——
他到现在都以为凯厄斯的能力只有进阶力量型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现在,一个人类,一个弱小的、他一只手就可以掐碎的人类居然破解了他的能力。
不可思议中透露着荒诞的嘲讽。
凡妮莎敢确定自己惹恼了凯厄斯。因为就在短短一瞬,他收起了那刻意的温柔暧昧,周身的气息变得格外可怖阴沉。
【他想要杀了我,就在现在。】
纵使凡妮莎的大脑得出了如上结论,但连卡伦们都拦不住发怒的凯厄斯,更别说区区一个人类了。
凯厄斯的速度是凡妮莎目前所能想象的极限,只一秒,她就被他牢牢地禁锢在了怀中。
铺天盖地的陌生气息侵犯着凡妮莎周遭的领地。
她僵直着身体,半点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凡妮莎都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直到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凡妮莎才意识到这只吸血鬼将唇放在了她的动脉上。
——下一秒她可能就要彻底死去。
“你放开她!”一直注意这里的罗莎莉率先吼道,随后她被艾美特圈在了怀里。
卡莱尔也张嘴说了什么,但凡妮莎没有有听清。
……似乎就这样简单地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在发抖。】
意识到这点的凯厄斯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那群伪善的素食者们假惺惺的阻止他根本懒得理会,但凡妮莎骤然黯淡且无焦距的瞳孔却令凯厄斯突然改变了注意。
【我只是觉得这样太无趣了】凯厄斯这样告诉自己。
他蓦地放开了贴在她后颈的右手,顺带梳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苍白无暇的手指冰冷如白玉,从中穿过又在将至发梢时再次绕回。
与三千青丝纠缠在一起,一下又一下。
明明凯厄斯没做什么,但缭绕在他们二人的气氛却比他之前开口使用蛊惑能力时,更加暧昧。
神秘又极具古典美的男人轻柔地把玩着少女乌黑的长发,而少女因害羞而低下头……如果让普通人来看,这活像是一出浪漫爱情故事中,唯美到极致的画面。
然而事实上,这是因为凡妮莎丝毫不敢动弹。
刚才的拒绝时的胡言乱语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此刻凡妮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抗拒,凯厄斯的手就会化为最为锋利的刀剑,直接刺穿她美丽可爱、形状完美的脑袋。
卡伦一家如临大敌地看着凯厄斯,而沃尔图里的守卫们不甘示弱地挡在了卡伦们前面。他们以客厅的长桌为分水岭,泾渭分明。
凯厄斯一点没将这些放在眼里。
这位全场最放松的吸血鬼大人,在凡妮莎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时,再次开了口。
“出来,阿罗。”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看着没有动静的客厅,凯厄斯语气森森:“我不想说第二遍。”
“凯厄斯你可真是无趣。”阿罗似是抱怨的声音响起,他骤然出现在客厅,无视给他行礼的守卫们,向许久不见的卡莱尔打了招呼“晚上好,我的老朋友。”
“我记得我有说过,这件事我来处理。”
毫不留情的口气,凡妮莎钝住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出生于贵族世家的她,已经暗暗脑补了好几出大戏。
但凯厄斯自认在外人面前,他已经很给阿罗面子了。
如果有别的吸血鬼敢插手他的事情……
阿罗面对此刻的情况也有些头痛。
不知是不是亚西诺多拉的诅咒起效了,凯厄斯的力量竟然在削弱。
虽然别人感受不到,但阿罗向来在这些事情上很是细心敏感。查阅了沃尔图里阅读室中收集的大量书籍资料过后,阿罗得出了一个看似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的结论
——凯厄斯没有伴侣。
伴侣的存在不只是一个象征,更是心灵上的陪伴。有了伴侣的吸血鬼会更加留恋和在意自己的性命,甚至因为想要保护伴侣,他们会有意识的磨练加强自己的能力。
而失去伴侣的吸血鬼如一具行尸走肉,无论力量还是生命都显现出衰败的迹象。
记载表明,曾有许多吸血鬼由于至始至终没有伴侣的陪伴,而独自承受千年的寂寞孤独。最后他们大都绝望而疯狂,甚至选择自我毁灭——这也是为什么吸血鬼种族无法扩张的原因之一。
阿罗隐隐觉得凯厄斯已经有了些苗头。
沃尔图里已经有了一个马库斯,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个。
或许,那个让凯厄斯起了兴趣的人类女孩会是一个转折。
在一些事情无法确定前,她必须万无一失。
*
某种程度上,阿罗的推测完全准确。
凯厄斯的力量确实在消退,但这更多的可能是由于他连续杀死了六个歌者而造成的反噬。
——除非出现下一个歌者,她的血或许能平息这一切。
凯厄斯彻底冷静了下来。
凡妮莎也为自己之前“纵容赴死”的想法感到可笑。
自己怎么会那么想呢?明明一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哦,凯厄斯,我的好弟弟。”阿罗状似不满的看了凯厄斯一眼,“你吓到她了。”
凯厄斯最不耐烦阿罗这幅做作的样子,若不是有卡伦们在场,他肯定不会给阿罗面子听完他接下来的话。
“看看这可怜的孩子!”阿罗的腔调如同歌剧般华丽,“凡妮莎是吗?这可真是个美妙的名字。”
丝毫不介意旁人无动于衷甚至隐隐嫌弃的嘴脸,阿罗表示,人活了几千年,总得有个爱好不是。
他接着抑扬顿挫道:“尽管你或许不那么情愿,但与我们的相识确实是上天注定的安排。”
对上阿罗投来的慈爱的眼神,凡妮莎浑身一颤。
凯厄斯以为她是在害怕,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表示嘲讽,手上却不自觉地把她往自己怀里揽得更紧了些。
只有凡妮莎知道,自己确实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在激动。
——这是遇见命定对手的感觉!
况且,结合刚才众人对的表现,她不难猜出,这位阿罗大人在沃尔图里是比凯厄斯更为权威的存在。
比起喜怒无常的凯厄斯,阿罗看上去更像是凡妮莎之前见过的一些虚伪政客——他更为接近人类一些。
“千万别害怕,凡妮莎,我的孩子……”
“哦不!我怎会不情愿!幽暗的密林,醉人的月光,璀璨的星海,我向这世间的一切美好起誓——”
回顾神来的凡妮莎以一种更为激昂澎湃的语调,饱含真诚地呼应道。
如果李欧或者夏洛克在场就会知道,凡妮莎一紧张就开始胡言乱语的毛病又犯了。
“我原本的害怕,已经因为您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伟大的阿罗大人!”
“既然您愿意叫我一声‘孩子’,那么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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