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一脚踢开挡道的黑衣人员,中原中也走到两人面前,打量了北原白秋一眼,不禁嘴角一抽,语气也有些无语。

    “我说……你这个打扮究竟是怎么回事?”

    “搞得像太宰那家伙一样。”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北原白秋因为受伤,手臂和脖颈处都缠上了绷带,和太宰治平时露出来的绷带位置差不多,妥妥的两个绷带怪人站在他面前。再加上北原白秋和太宰治此时都穿着港口黑手党统一的黑色西服,太宰治比她也就是多了一件大衣而已,两人在衣着打扮上的相似度直接上升。

    北原白秋歪了歪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诶?”

    太宰治也坏心眼的歪了歪头,作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来看着中原中也。

    被两个绷带怪人歪头看着的中原中也瞬间炸毛。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是——”×2。

    两人同时拖着长音回答着。

    “喂!!!!”

    ——啊,果然逗弄中也君什么的好有意思啊。

    以上,是来自渐渐养成了和太宰治一样喜欢逗弄中原中也的爱好的北原白秋的想法。

    咳,现在回归正题。

    和中原中也交代了一下两人的目的后,他们还是决定分成两队来行动。由依旧有着强大战斗力的中原中也来镇压这里源源不断地黑帮成员,太宰治和北原白秋接着向幕后黑手的地方前进。考虑到北原白秋现在的身体状况,中原中也在解决完这里后就会去支援两人。

    “本来还想通过密道走的,既然楼下的人都已经被中也君解决了,就直接从二楼的通道走好了。”北原白秋想了想地图,最后决定道。

    “不过说起来啊,”太宰治笑着开口,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调笑的眼神看向了中原中也,“就算现在想走密道也走不成了呀。”

    “毕竟中也破坏的力度太大了,机关这种精密的东西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也报废了啊。”他状似随意地摆了摆手,“呀嘞呀嘞,幸好刚刚没有进密道呢,否则现在估计就要被困在里面了,好害怕啊,好害怕呢。”

    “哈?”中原中也一脸不爽,“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错咯?”

    太宰治用一脸无辜的表情回看,“我可没有这么说哦。”

    随即又转头“小声”说道,“哎呀捉弄失败~”

    “太——宰——”

    中原中也压低了声音,双手握紧了拳头,指节被掰的咔咔作响,一副受不了太宰治马上要把他揍扁的样子,“你是想体验一下被我揍飞的感觉吗?”

    “——嗯啊?”

    虽然看戏很愉快,但是北原白秋现在还不想看到太宰治被中原中也打到天上变成一颗星星。于是她只好站出来稍稍拉架一下,免得她的这位临时搭档的脸上多出来一个拳印。

    “嘛嘛,现在还是不要打起来比较好啊。”北原白秋接住了打向太宰治的那个拳头,笑着看向了中原中也挡下了接下来的一击,身体因受力而往后滑了几步,她直起身来挡在太宰治身前,“虽说我也很想看太宰君如何变成天边的流星,但是现在还是先办正事吧。”

    “随便。”干脆利落的收了拳,本来中原中也就没想过真正的去揍太宰治。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中原中也耸了耸肩,让出来了楼梯间的道路。

    “那我们出发吧,北原桑~”太宰治眼见摆脱被揍飞的危机(并不),继续用着轻快的语气说着话。

    “好的,太宰君。”北原白秋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后,就和太宰治一起出发了。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看着北原白秋多少有些狼狈的身形,中原中也出声叫住了她。

    “喂,北原!”

    “是,有什么事吗,中也君?”北原白秋回头看过去,眼神里有些不解。

    “……不,没什么。”中原中也叫住她后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话语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北原白秋,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认真,“小心一点。”

    北原白秋像是有些惊讶似的怔了一下,随后柔和了表情微微一笑,“啊,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危险的,多谢中也君这么担心我。”

    弯腰道谢后,北原白秋转身追上了太宰治的步伐,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目送着两人远去,中原中也像是在不爽些什么的啧了一声,轻声说道,“谁让你小心这个了……”

    “嘛,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他转过身来,注视着那些听到声音就纷纷从楼上赶下来的底层黑帮成员,异能力发动的红色光芒在手中乍现,看着对面的人们眼里隐藏的惊惧神情,他不由得露出一个略带嚣张意味的冷笑。

    “那么接下来……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接受违抗港口黑手党的代价吧。”

    #####

    北原白秋和太宰治快步走在楼与楼之间联通的走廊里,这里现在寂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疾走的脚步声。

    走廊里并没有开灯,此时一片昏暗,能够照亮这里的只有窗外的月光。

    因为之前被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人出发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此时正是明月高悬,冷月的凄清光芒穿透了走廊的落地窗,被窗框切割后将这亮光洒在了整个走廊。

    只是在畅通无阻的道路快步行走,不需要思考什么。北原白秋一边奔走着,一边抬头看向窗外的那轮月亮,似是被那夺目的光晕所吸引,她不由得看的出神。就在她的思维不知道要发散到哪里去时,她身后的太宰治开口了。

    “呐,北原桑。”太宰治的脚步慢了下来,“我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见状,北原白秋也放缓了脚步,回问道。

    “就是今天白天的时候,北原桑为什么会救下我呢?明明北原桑你也说了,你不去救我,岸上的人也会去报警找人,所以北原桑完全没有义务去下水冒险的。”太宰治的声音一如往常的轻快,此时带上了些许的探究,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在懵懂的发问。

    “那么,是什么理由在驱使你呢?”

    北原白秋停下了脚步。

    她转身看太宰治,他正好站在阴影里,在这只有月光为灯的昏暗长廊里,太宰治的神情也变得模糊不清,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他的眼睛,深棕的瞳正凝视着她,仿佛要直接看到她的心底一样,这视线让她怔在了那里。

    看到北原白秋不动了,太宰治往前走了一步,从阴影中跨步走出,整个人显现在这朦胧的月色下。少年的面容清楚的映入眼帘,虽然尚还带着几分孩子气,但是也能看出那份俊秀。黑色的乱发垂在脸侧,为他平添了几分无辜的意味。

    “是问我……为什么要救太宰君你吗?”北原白秋反问道。

    “为什么呢……”她像是在问太宰治,也像是在问自己,她直视着太宰治的眼睛,阑珊的灯火照映在她眼中,映出了几分落寞。随后,她移开了视线,转而去看窗外的月亮,看着这黑夜中灯火通明的城市,神色间难掩复杂。

    “也许是太宰君你,很像过去的我吧。”最终她叹息了一声,说出的话几近不可闻。

    “过去的北原桑?”太宰治听清了这句话,挑了挑眉。

    “啊,过去的我。”看出了太宰治并不急于去找人,北原白秋索性往旁边走了几步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去的我,也像你一样,渴求着死亡。”

    “也渴求着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找到一个值得我延长这苦痛生命的事物。”

    似是被月色所迷惑,北原白秋抬起了一只手,向着月亮的方向伸去,目中是一片迷离,凝视着月亮片刻,她让自己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最后她收回了手,把手插进了衣兜里,她重新看向了太宰治,“太宰君,也许是我看错了吧,但我总觉得你和那时的我有些相似,都在寻找着些什么,都想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太宰君你热衷于自杀的原因不也是这样吗?——越是追寻,就越想靠近那个名为死亡的边界,希望能通过这个找到一点生存的意义。”

    太宰治听完了北原白秋的这番话,心里感到几分讶异,他没有想到仅仅是这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北原白秋就能看透他到这种地步。看着北原白秋的眼神,太宰治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刚刚所说的皆是出自真心。想到刚刚他看到的北原白秋的眼神,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看来他之前在北原白秋身上感受到的那份属于同类的气息,并不是什么错觉。

    “但是我现在已经不会再那样下去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北原白秋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眼里有着些许的怀念之色,“有人把我从那腐朽荒芜的梦中拉了出来,让我不再沉沦下去。”

    “所以看到现在的太宰君,我总是忍不住想去接近你,想告诉你这世上也许还会有什么事物在等着你,总会有一个人会把你从那种状态里拉出来。”北原白秋的手忍不住抚上了心口,感受着心底传来的那份情感,“那个人也许不是我,但是我总是忍不住在看到你自杀的时候想去拉你一下。”

    “所以说……”北原白秋的眼里带上了认真,“无论太宰君你自杀多少次,只要我在你身边,我都会去救你。”

    “还有就是,”说到这里,北原白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抿嘴笑了一下。

    “我已经把太宰君当成了朋友,去救朋友这种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太宰治略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出乎意料的话一样。他端详着北原白秋,像是在辨别她脸上的薄红的原因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刚刚那句话。

    说完这些话后,北原白秋起身站好,轻声说道,“走吧,太宰君,我们还有事要办呢,时间耽误得太久的话,那个人该逃了。”

    “不会的哟。”她听见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的声音,“那个人是不会逃走的,这是我的'预言'。”

    “我的预言从来不会出错的,要问我为什么的话……”

    “因为我就是——太宰治啊。”

    她转头看向他,映入眼帘的,就是太宰治那充满自信的、在月色下闪闪发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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