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

    “愿意和我回光明顶吗?”

    “你希望我跟你走吗?”

    “求之不得”,他嘴角勾起,纵容地看着她。

    他总是这样,嘴上调笑她,眼眸恳求她。不愿束缚她,只能克制地张开怀抱等在原地,等她自己回来。若是有一天她回不来了,他又会如何?

    “听闻明教光明左使长居坐忘峰。坐看云起,聊以忘忧,不知左使是要忘了谁?”

    “错了”,他摇头笑道,“此夕一相望,君应知我诚,是这个望字。”

    他顿了顿,轻笑着说道,“望你,望眼欲穿。”

    “不要这样看着我”,梓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明知我不会拒绝你。”

    杨左使就在她手掌下闭上眼睛,睫毛扫的她痒痒的。

    “好,我不看你”,他语带笑意,“夫人接下来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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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回坐忘峰与天地风雷四门会和,之后再联系五行旗、五散人商量明教事宜。

    “小嫂子来啦?” 范遥早早得等在了总坛,“这一路可还顺利?”

    “他差点把人家天鹰教给拆了”,陆梓瑶嗔道,“还什么三天为限,人家不撤天鹰教你还能再打上门去?”

    杨逍在旁边不说话,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两人。

    “不过我家杨左使打起架来是真帅”,梓瑶接着说道。

    “以前死活不承认喜欢我,如今怎么和抹了蜜一样?” 杨左使挑眉。

    因为过去不敢承认,现在又怕来不及,梓瑶心中一疼,玩笑道:“不说不代表不喜欢。你不也没说,难道你不喜欢我?”

    “是”,杨逍坏笑着向后退了一步,“我不喜欢你。”

    “你——” 陆梓瑶跺了跺脚。

    “哎别生气”,他连忙又走近些,温柔道,“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你们一路没说话,就攒着回来气我的是不是?” 范遥一屁股坐下,俊朗的眉毛皱成一团。

    “好了不说笑了”,杨逍正色道,“先召集天地风雷和你手下的几个门主共商大计。我们自己肃正有序,才有实力重振明教。“

    接下来的几日,各大门主纷纷前来述职,周边的小门小派也有不少陆续来投靠。陆梓瑶跟在他们身后,看杨逍□□下属,收服人心;看他赏罚分明,进退有度;看他一个人支撑起明教残破的烂摊子,仍从容不迫,风度翩翩。

    闲暇时,她便向范遥和侍从打听杨逍曾经的事。听他们讲他年少成名,击败孤鸿子;讲他潇洒风流,爱慕者不计其数;讲他待人义气随心,处事稳重睿智。杨逍偶尔听到他们窃窃私语,也不阻拦,只是摇摇头,笑着叮嘱她若是听到什么坏话,可要给他解释的机会。

    陆梓瑶发觉自己之前并未完全了解杨逍。

    他在她面前是温和的,纵容的,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平凡男子。以至于她常常把这样的他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忽视了他的理想,他的抱负。

    而来到光明顶之后,她见到了更为复杂的杨左使。指点江山时冷傲的他,运筹帷幄时睿智的他,与友人把酒共饮时轻狂的他,对明教不离不弃时坚定的他,痛快时纵情大笑的他,不满时嘴上不饶人的他。

    他像一幅画,将胸中沟壑展开给她看;又像一本书,等她细心翻阅。

    梓瑶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做了跟杨逍走的决定。若是爱一个人,却没有机会见到他的全部,那是多大的遗憾呢?

    也正是因为见到了全部的杨左使,梓瑶打消了带他归隐的念头。如果她用离开相逼,他许是会愿意的。

    可是她舍不得,不忍心用爱的名义消磨他的才华能力,逼他放下志向和责任。自己为了两人在一起左右为难,杨逍又何尝不是?并不是先爱的那一方,就要理所应当地委曲求全。

    “杨逍” 两人在坐忘峰看星星时,陆梓瑶靠在他身上叫他。

    “嗯?” 杨逍低头看她。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不得不走的那天”,她语气认真地说,“你尽管去实现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不用刻意内敛,也不用压抑自己,我会在你身后。你顾及不到的,我帮你周全;你遗憾难过的,我帮你抚平。”

    她摸摸他的脸,“我只要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其他的都不重要。若是…若是哪天我离开了,你也不要想着我,要过得好好的。”

    杨逍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进怀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闭上眼睛。

    半晌,他轻轻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知道你在,我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又挂上熟悉的笑意,“别担心,你哪日若是不得不走,也没关系,我会找到你的,相信我。”

    风吹动他的白衣,他在夜幕下安抚地冲她笑着,“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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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范遥留在光明顶坐镇,杨逍则带人前往蝠王韦一笑居所,陆梓瑶随行。

    “人呢?” 杨逍负手站在青翼堂中央,冷冷地问。

    ”杨左使在找什么人呐?“ 一个身披青条子白色长袍的干瘦男子,斜倚在石椅上漫不经心地回道。

    “五行旗、五散人,他们人呢?”

    “你杨逍,还真当自己是教主啊?” 韦一笑啐了一口,邪笑着问。

    “杨某早已说过,并无做教主之意。只是明教四分五裂,无奈代为执事。如今教主已有下落,若是再如此内讧不断,出了事情,你我难辞其咎。” 杨逍正色道。

    韦蝠王却似没听见一般,直起身子,眼中精光一闪,“杨左使竟还带了礼物来。”

    只听得一声蝙蝠般的尖啸,他迅速向杨逍不远处的陆梓瑶掠来,竟是想要吸她的血。

    “你找死!” 杨逍一声怒喝,闪身一剑挥了过去。

    陆梓瑶轻蔑一笑,向后躲过韦一笑的攻击,趁着他应付杨逍的空档,一把药粉撒了过去。

    “你——你使诈!” 韦一笑捂着眼睛吼道。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你一声不吭就要袭击我,倒说我们使诈?”

    陆梓瑶说着抽出佩剑架在苇一笑的脖子上,冲周围拔剑的蝠王下属勾唇道,“你们敢动就试试看,不知死蝙蝠还能不能吸血。”

    “你是哪里来的妖女?”

    “你欺我夫君正人君子,拿你没办法,我却没有那么多顾及”,梓瑶冷笑着缓缓道,“明教外忧内患,你们却还为了面子争勇斗狠。亏杨逍还向我赞你英雄豪杰,世间少有。你若是肯共商大计,我便治好你的至寒阴毒,我们还是同袍。若是你一意孤行,不知爱吸人血的韦蝠王,被放干血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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