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屋内三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苏贞昌蹙眉,“珠儿,你说什么?”

    于是珠珠又重复了一遍,她满脸真诚地说道:“让我嫁给桓王吧,爹。”

    她早就想好了,原著里禹王可是妥妥的克妻,有女主光环的苏明婉当然能顶住,但她可没有这种光环铁定会被他克死。就算她侥幸活下来了,也还要面临一堆污糟事,禹王克妻不克妾,在没爱上苏明婉前可是娶了一堆小老婆的,苏明婉宅斗的本领就是在跟这群小妾的斗争中打怪升级的。

    但她就不同了,嫁过去妥妥会被禹王小妾构陷迫害的,一想到梦境里凄惨的下场,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再者嫁给桓王也挺好的,一来他是将死之人,也不会整些小妾来害她,二来也让她避免了嫁给个古代陌生男人的问题,要知道她现在身处的可是勋贵阶层,男人三妻四妾后宅几十个女人简直太普遍了,就连看起来古板木讷老实的苏贞昌都还有两个小妾呢,就是邹夫人厉害让她们没机会作妖罢了。

    而她呢?她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以后自己孤身一人养养花听听戏,就算做了寡妇不能四处游玩,也还有别的乐子可耍,总能将这辈子给应付过去,总好过一天到晚糟心地在后宅跟其他女人相斗。

    珠珠想得简单,认为母胎单身一辈子也不错。

    可苏贞昌当然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以为她不忍心看到苏明婉受苦,所以才说这种话,这样想着,他略略点头,认为珠珠是个有情义的孩子。

    “珠儿,我明白你对婉儿有情义,但是这件事我已经作出决定,你不必再说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她哪里表现出对苏明婉有情谊了?

    珠珠急忙解释,“爹,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嫁给桓王!”

    她脸上真诚的不得了,一点都没有勉强或是伪装的痕迹。

    苏贞昌愣住,有些想不明白,“为何?”

    屋内的邹夫人和苏明婉也看着她。

    珠珠开始信口胡诌,“我昨晚考虑了一夜,爹,您想想看,我毕竟不是爹的亲生女儿,外面的人虽然不知内情,但我们府上很多下人都是知道的。将来我若真的嫁给了禹王,让他得知这件事,他又会做何感想?再说了,妹妹这么多年一直沦落在外,还没享多少福呢往后便要守寡受苦,而我已经抢了她十几年的福气,日后妹妹受苦,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珠儿……”邹夫人被感动到了,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动容地说:“你真是我的好孩子。”

    苏明婉则浑身僵硬,对于目前的状况完全出乎忽意料。

    苏贞昌抿着唇没说话。

    珠珠再接再励,继续忽悠,“国师都已经说了我是福泽深厚之人,我若嫁给那桓王果真能让他恢复健康也说不定呢,再说了,万一桓王到底还是死了,那我也是堂堂的桓王妃,这辈子荣华富贵也还是有的。我在侯府里享福了这么多年,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享福罢了。”

    ***

    五天的时间里,勇毅候府从上到下都在忙碌婚嫁事宜。

    虽说这段婚事不算好,苏家大小姐可能嫁过去就要守寡,但苏贞昌仍旧坚持大操大办。给珠珠准备了数不清的嫁妆,田契银两布匹珍玩足足安排了数百担。

    这让珠珠很感动,前些日子那段憋屈往事也一扫而尽。

    虽然苏明珠不是苏贞昌的亲生女儿,但苏贞昌是真疼爱她的。

    出嫁这一天,她穿着大红嫁衣跟父母以及兄长拜别,苏长青当时就红了眼眶,看到她穿着嫁衣出来突然转身跑走了。

    珠珠见了心里叹气,在苏长青得知她要嫁给桓王后,他还曾跑到勇毅候夫妇面前大吵大闹。为此,珠珠心里很感激,苏长青是这府里对她最真心诚意的了。

    翠竹阁的丫鬟原本还以为珠珠要嫁给三皇子,于是纷纷自告奋勇贴上来,希望能跟珠珠一起去禹王府,结果一晚上过去,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得知她要给大皇子冲喜,眼看着要守一辈子寡一点前程都没有了。而二小姐据说则极有可能嫁给三皇子,有几分姿色的就心中打着小算盘,思量着挤到苏明婉那里,说不定将来进了禹王府能给禹王当侍妾。

    珠珠出嫁那天愿意跟着她的丫鬟也就巧儿和绿枝两个,其他的都吞吞吐吐闪闪躲躲的生怕被珠珠挑中带走,珠珠也不愿意为难她们,将她们都交给府中管事安排去处。

    看着愿意留下来的巧儿和绿枝,珠珠拍着胸脯保证将来一定会让她们吃香喝辣嫁个好人家。

    那天万里无云,天气极好。

    京城中的老百姓都围着街道看热闹。

    皇家的婚事那是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抬嫁妆的队伍拉的老长都看不到头。

    珠珠坐在八抬大轿里热热闹闹地出嫁了。

    那天过来迎亲的却是禹王,可惜珠珠盖着盖头待在花轿里没能看到他长什么样。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绕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走了一圈,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看足了热闹。

    花轿停下之后,珠珠下了轿子,跨过火盆然后就被一个身体粗壮的婆子背到了屋里。

    在轿子里被晃的晕乎乎的珠珠在王府下人的引导下拜过天地,她猜测当时跟她拜堂的大概是只大公鸡,因为她听到鸡叫声了。

    不晓得她拜高堂的时候,皇帝是不是真的在场,不过她猜皇帝应该没来,因为有圣旨过来了。

    圣旨上说了些希望她与桓王夫妻和睦子嗣绵延的吉祥话。

    珠珠听到后撇撇嘴,什么嘛,还子嗣绵延,等桓王能从床上爬起来再说吧。

    拜过堂之后,她就被人领着进了洞房。

    当她进了屋内坐到床上,屋里的奴婢们都退了下去,引她过来的嬷嬷也离开了。

    她张口唤绿枝巧儿,外面传来回复:“启禀王妃,绿枝和巧儿被冯管事叫走了,您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奴婢们就好了。”

    珠珠:……

    桓王府有管事能随意叫走新晋王妃贴身丫鬟的陋习吗?

    她皱眉想了想,看来这桓王府也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连下人都能对她做些逾越的事情。

    屋里面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这算啥?她能自由活动吗?

    不管了,她拽下红盖头,开始四下张望。

    入眼的就是对面的一张精致的雕花木床,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原来屋子里有两张床,一张是她现在坐的,另一张就在对面几步远的地方。

    尽管她只能看到那人的小半张侧脸,他轮廓上优美的线条是如此醒目。

    所以桓王全貌到底长啥样?

    珠珠好奇地站起身走过去。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如鸦羽般微微卷起,挺直的鼻梁,苍白如纸的薄唇,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枕边,映衬的他的面容如明月般皎洁冷清。

    珠珠傻傻看着床上的人,一连串词语和诗句从脑中划过。

    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秋水为神玉为骨”“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玉树临风 ”“貌比潘安”“丰神俊朗”等等等等。

    这些诗句和词汇自发地一个个从脑海里蹦出来,等实在想不出来了,她这才回过神,天呐,她可真是个人才,居然能瞬间想到这么多形容美男子的词语和诗句。

    她再一看床上的美男,叹息了一句,难怪古人看到美人能写出这么多华丽的词语和诗句,她现在看到了美人记忆力都比以往高出很多了呢。

    接着她又叹了一声。

    “唉,可惜啊,这么美的人如今就快要死了。”

    她在那里长吁短叹感叹连连,却不知在房间的横梁上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桓王属下,密切监视着珠珠的一举一动。当他们听到珠珠说桓王快要死了,两人不约而同皱眉,对这位新王妃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珠珠看着床上的睡美男继续自言自语,“也罢,看在你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我给你守寡也不算亏,更何况……”

    她举头打量四周,新房布置的很喜庆,桌案上的红烛摇曳轻舞,桌案正上方贴着很大的囍,在离床位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扇绣着苍翠竹林的屏风,墙壁上挂着几幅书画。珠珠猜测那些书画应该是古董,能值不少钱呢。房间里的博古架摆满了珍贵古玩。

    “更何况你还这么有钱。”

    虽说桓王并不是受宠的皇子,但毕竟是皇帝的儿子,肯定是很有钱的。珠珠四下打量屋子里的用什,心理估摸着这些东西的价格,这些东西再加上勇毅候给她的嫁妆,加起来估计她几辈子都花不完,她心里美滋滋地想她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怕在古代活不下去?

    这婚结的好啊,不仅让她摆脱了苏明婉,还让她得了这么多财产。以后躲在王府里当个低调的古代富婆,小日子难道还会过不滋润吗?

    展望美好的未来,想象着挥金如土的好日子,她开心得不得了,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财迷似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她将凤冠从脑袋上取下来,凤冠很沉压的她脖子酸,但她一点都不嫌弃它重,因为凤冠是黄金做的,上面还镶嵌了宝石珍珠。

    哈哈,又是一笔银子。

    珠珠将凤冠放在桌上双手掐腰扭动扭动脖子,接着又很不文雅地伸懒腰舒展筋骨。今天累了一天了,腰酸背痛,她扭扭脖子扭扭腰。

    她这番举动让房梁上的两个属下看的直皱眉头,这位新王妃当真是勇毅候的千金小姐?在王爷屋里面乱看乱摸,怎会这般没规没矩?此时他二人又见她扭脖子伸懒腰,这神态姿势哪里像大家闺秀,活像是没教养的山野村姑。他俩心里啧舌,那张国师还说她福泽深厚?怕不是眼瘸吧?

    珠珠一无所觉,她感觉舒服些了,就颠颠地跑到燃着红烛的桌案旁边。眼馋地看着放在桌上的几碟子糕点,伸出爪子抓了一个尝一尝。

    “嗯,好好吃啊!”芙蓉酥香而不腻,她才吃了一小口便觉口齿留香,毫不客气地将手中剩下的都塞进嘴里,她腮帮鼓起来奋力咀嚼,还觉得不过瘾,将盛着芙蓉酥的盘子端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吃。

    她鼓着腮帮又看到床上的桓王,想一想,将凳子挪到桓王的床边,自己坐在旁边,一边欣赏帅哥一边吃着糕点。

    “你这脸蛋要是搁在我那个时代,当爱豆不知道要吸多少粉丝。”她往嘴里递了块糕点,咬了一大口,感叹道。

    “只可惜你命不好,生在了古代,古代医学条件这么差,什么大病大灾的也没办法。你要是活在我那个年代,搞不好还能治好活下去呢……”

    “话说,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珠珠仔细看了看桓王,见他除了脸色苍白略显憔悴外,并没有那些将死之人难看的枯黄病气。

    “难道是植物人?”珠珠眨眨眼,不对啊,桓王都病倒这么多天了,在古代没有呼吸器没有输液,植物人很快就会死的。

    珠珠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桓王的脸,指尖冰凉,丝毫没有常人的温度。

    “嘶……”珠珠瞬间将手缩回来。

    在她收回手的一瞬间,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的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体温低成这样,该不会是死了吧?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心里紧张起来。

    小心翼翼将手伸到他的鼻翼间探了探。

    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是有的。

    “呼——”她拍着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胸口,长吁一口气,“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对方既然没死,那她就放心了,她可不想跟死人单独待在一起,尽管对方是美男子。

    不过他如今体温低成这样,气息又这么微弱,想来应该离死不远了。

    她叹道:“看你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呢一向有感恩之心,既然我继承了你的遗产,就一定会记得你的好,每年清明的时候我会给你烧很多纸钱,让你在地底下也能过挥金如土的日……”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一双幽暗清冷的眼睛正对着她。

    她手里面端着消灭了大半的糕点盘子,脸颊鼓鼓的,嘴边还挂着点心碎屑,瞪大眼睛,滑稽地像只胖松鼠。

    床上的人转过头静静看着她。

    “咕咚……”珠珠呆滞地咽下嘴里的的东西,傻傻看着床上的人,整个人如同定格般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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