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晚风吹进屋里,珠珠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她想起从前看过的许多恶毒女配陷害女主的片段,比如拉着女主的手待男主过来时,故意落水栽赃给女主之类的。这种剧情虽然很老套,但是却有用啊。
如果苏明婉再机灵一点,于众目睽睽之下嫁祸于她,那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到底也留了一手,找了两个替死鬼,免得把自己完全搭进去。
现在就看柳叶和如梅能不能咬紧牙关不将她给供出来了。
不过她二人就算乖乖招供也讨不了什么好,毕竟她们犯的可是以奴诬告主子的大罪,按照侯府家规肯定是要被乱棍打死的,与其出卖苏明婉了还要被杖杀,不如咬紧牙关死不承认,说不定苏明婉能念着主仆情分帮她们一把。
珠珠托着下巴吐出一口浊气,回想起白日里邹夫人说她霸占了苏明婉的位置,又想起苏贞昌的喝斥和指责,心里微微发凉,即使被养了这么多年,苏明珠到底不是这对夫妇的亲生骨肉,他们心中有疙瘩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
珠珠想,如果苏明珠是他们所生,他们今日也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连她一句辩解都没听,就下结论了吧?
如果是她的亲生父母……
思绪一顿,自己这身壳子好像是有亲生父母来着,听说是在一座小镇开店铺的小商户。
珠珠若有所思,如今她在这府上地位尴尬,还要面对苏明婉这个恨她入骨的死敌,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那万一苏明婉手段一步步变高明了,自己岂非死路一条?更何况她一个外姓旁人非赖在侯府有什么意思?
关于苏明珠的生身父母……珠珠敲了敲脑袋,原著里只是一笔带过,从来没多加描述。
按眼下这情景,她在侯府只能完全仰仗勇毅候夫妇的眷顾,万一哪天他们对她没感情了,她就只能被苏明婉随意拿捏搓揉了,一想到原著里凄惨而死的苏明珠,她就浑身发冷。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苏明婉将她认作是死敌要报复她,即使这次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能表示她将来不会得逞。
珠珠自知自己并不是宅斗的料,与其在侯府里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不如离开勇毅侯府,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第二日,珠珠就唤来彩环,让她遣人暗地里去打探关于苏明珠亲生父母的消息,后来她又想,如果苏明珠的亲生父母不肯收留她呢?她总不能老幻想依靠别人吧,这样太被动也太没骨气了,而且准切来说她也不是那小商户的女儿。
想在古代立足,只能依靠自己。
几天之后,如她所料如梅和柳叶咬紧了牙关酷刑之下始终不承认诬陷珠珠,只说自己也许关心则乱看岔了。
这两人最后被打个半死,被关到最苦最贫瘠的庄子里去了。
而苏明婉呢,因为身受重伤近些天来一直在房里养病。
苏贞昌便是再疑心不可能现在质问她。此事便一直拖着,邹夫人也在苏贞昌耳边劝着家和万事兴,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苏明婉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沦落在外这么多年,他们心有愧疚,此事若真是意外倒还好说,但若是苏明婉主动构陷,他们确也难下决心惩治她。
珠珠禁足令被撤掉的第一天,邹夫人就派遣李嬷嬷过来送了她一些首饰。珠珠猜测邹夫人必定是想用这些来弥补她当日言语的过失。
李嬷嬷说了好些好话,大意是邹夫人心里内疚那天对她言语重了些,都是一家人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之类的。
珠珠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李嬷嬷见劝说效果达到满意地走了。
她前脚刚走出翠竹阁,珠珠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查看,邹夫人送了她三只钗一对耳环还有一只玉手镯,成色都是上上品,应该值不少钱。珠珠见钱眼开,将这些东西宝贝似的好生收藏了起来,打算着将来她如果在侯府混不下去了,还能有份保命钱。
她想好了,什么亲父母养父母,都不如钱来得实在,侯爷夫妻可以厌弃她,但银子却不会。她在翠竹阁搜搜刮刮,将自己平时用的首饰等值钱玩意都搜罗到一块,居然集齐了五六十件,按照一件最低价五十两银子算都有二三千两银子了呢。
珠珠开心地抱着自己的百宝箱,她有这么多钱还愁在古代活不下去吗?
正当珠珠这个小财迷沉迷于清点自己家当的时候,宫里面传来了圣旨。
“……勇毅候苏贞昌之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品貌端庄,故朕下旨钦定为皇长子景瑜之正妃,择吉日大婚。钦此。”宣纸的大太监如是唱道。
勇毅候一家跪在地上听懵了。
皇长子是皇帝原配妻子沈皇后的儿子,当年沈皇后生下他之后便薨了,他虽贵为身为嫡长子,但因自小体弱多病,曾多次差点病亡,十岁那年去了江中小飞侠峰的药王谷治病,至此之后一晃八年方回到京城。八年不在京城,朝中的势力已经被其他皇子瓜分完毕,皇帝和大臣都快要忘了还有他这位大皇子了。
他回到京城不过一年,相貌人品虽说俊秀儒雅,但仍旧病歪歪的。前几天听说皇长子病情再次突发,如今已经卧病在床多日据说时日无多了,眼下皇帝给他女儿赐婚,不是明摆着让他女儿去守寡吗?
跪在苏贞昌和两名兄长身后的珠珠也一脸懵逼。
皇长子这号人物,原著说他英年早逝,也就在其他角色的对话里出现过,妥妥的酱油路人甲,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怎么会有赐婚这事?
还有,这赐婚圣旨也没说清楚要娶的是哪个,她跟苏明婉在外面可称的是双胞胎。她偷眼看了身边的苏明婉一眼,没想到对方也在偷看她,两人目光相撞立马心有灵犀别开眼。
苏贞昌叩谢隆恩后,让下人给了宣旨太监银两。
接着他满怀踌躇走过去,对太监拱拱手,“有劳张公公了。”
张公公熟练地将递过来的银子揣进怀里,脸上堆着笑,“哪里哪里,圣上这道旨意下的急,说是希望能在五日之内完婚,侯爷您可得忙活着了。”
五日之内完婚?苏贞昌惊了,王侯勋贵的婚嫁仪式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准备,就是平常老百姓也得要三个月的时间。这五日之内?莫不是……
莫不是怕那皇长子还没等到成亲就挂了吧?珠珠吐槽。
“张公公……”苏贞昌蹙眉,坦白说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病秧子。
“请问张公公,陛下为何会突然下这道旨意?”
张公公听了左右看了看,凑到苏贞昌身前,“侯爷,实不相瞒这场赐婚是国师劝说陛下的,他说令爱福泽深厚,必能庇佑大皇子平安康泰。”
国师?就是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术士?
苏贞昌心中一沉,他好歹在朝中颇有分量,自己的女儿就这样随意被个术士撺掇着赐给孱弱快死了的皇子?
“洒家知道侯爷您爱女心切,但如今这圣旨都下了。”张公公一眼就看出苏贞昌对这道旨意不满,也是,任谁家的权贵知道自己的嫡女被赐婚给一个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皇子都会心中不忿吧?
“要知道君无戏言呐。”
苏贞昌叹了一声,皇帝的旨意都下了,他就算再不乐意也没办法。
“敢问公公皇上赐婚的是我哪个女儿?”
张公公笑着回复:“洒家倒是听说您还有个女儿从老家回来了,也问过国师,国师说侯爷的两位姑娘都是福泽深厚之人,随便哪位嫁过去都可以。”
随便哪个嫁过去都行?
他以为在挑萝卜白菜呢?随便挑随便选的啊?可笑!
珠珠小声比比。
话说那国师莫非是那化名张霖的张天狗?原著里这人还曾给男主测算姻缘,建议他娶苏明婉来着。
等等。
她想起来了,原著里赐婚的对象难道不是三皇子(男主)和苏明婉吗?怎么变成了大皇子了?
跟完全不在状态的珠珠不同,苏明婉则心中一紧,她知道大皇子很快就要死了,如果嫁过去的是自己,那她岂非要守一辈子的寡?她暗暗看了眼神游天外的珠珠,心想得想法子说动父母让这个讨厌鬼嫁过去。
宣旨太监们离开后,苏家众人开始议论了。
首先出声的是苏长青,得知自己的妹妹很有可能嫁给个快死的病痨,他很生气,皇帝要给他儿子冲喜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找他家?
“陛下到底什么意思,居然让我们家跟那个病痨联姻,他现在都快死了!这不是成心要妹妹过去守寡吗?就算是皇家又如何?那桓王都躺床上好几天了,眼看着油尽灯枯,他死就死吧,凭什么还要祸害我们家?”
“二弟不得无礼。”苏长殷板着脸教训口无遮拦的弟弟,“桓王是陛下长子,皇亲贵胄,你怎可出言如此不逊?今日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外面也这么放肆,怕不是要给家里招来祸患?”
苏长青谁都不怕,就是怕他爹还有长兄,苏长殷教训他,他虽然心中不服但也只是摸摸鼻子不敢再言语。
那宫里的太监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人。
“大喜啊,苏兄!”来人还没进门就嚷嚷开了,嗓门亮如洪钟。
苏贞昌闻言抬头看向门口,却见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子的锦衣大汉大步流星跨进了门槛。
来人是苏贞昌在军中有生死之交的好友,威远将军荣峰,因为他时常跑来侯府,侯府门外的侍卫都认得他,所以他平日里不用通报就能直接进来了。
却见他咧着嘴脸上堆着笑,一看到老友就走上去大声说道:“恭喜苏兄,今天有件大喜事!”
大喜事?苏贞昌皱眉,心里不太痛快,他女儿即将要嫁给个病秧子冲喜他居然说是大喜事?
邹夫人侧头吩咐下人们准备茶水招待客人,又赶着两个女儿去里屋回避外男。
而那荣峰站在苏贞昌跟前迫不及待说道:“我今日听贵妃娘娘说看上你家女儿了,想给禹王说亲。”
禹王?珠珠脚步顿了顿,这不就是男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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