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我努力转了转头,看见旁边的床上躺着相泽,全身都裹着白色的绷带,看着很好笑。
不过,我移回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
也都是绷带,真难看。
令人作呕。
手背上还扎着点滴,我一把把针头扯了下来,扔在一边,后来觉得碍眼,又把它们从窗户里扔了出去,这才觉得解气。右胳膊被牢牢地固定住,接二连三的过度使用已经让整条胳膊废掉,以后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
嘛,这些都是小问题。
最大的问题,果然还是……
我偏头看了眼沉睡中的相泽。
虽然隐隐有这种预感,不过,竟然是真的。而他那副样子,好似一开始就知道能消除我的能力。不过也对,他又不知道我的能力跟他们不同。
啊啊,这下麻烦了。
视野范围内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分布却很广泛,病房周围并没有我想象中守卫的人,连我的手脚都没有被绑,真是神奇,不怕我跑了吗?
我以为,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以往做过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
难不成雄英为了自己的名声,把这件事情掩盖了下去?根津校长是这种人?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察觉?
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估计看我伤得太重了吧,等我身体好得差不多,审讯就会来了吧。
手术的部位隐隐作痛,整个胸膛像是被刀刮过一样,让我总感觉这不是我自己的身体。病房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插在我和相泽身上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
我扯掉按在我身上的管子,监护仪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我直接把它捏着一团又平铺开,像一张纸一样缠在了我的腰上。
全身虚弱无力,我蹒跚着从床上跌下来,却因为没力气趴在了地上,胸前的绷带因为之前的碰撞有些散开,露出了裹在里面的粘稠的药物。
看见这个场景的一瞬间,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出一大团黄色夹带着红色的东西,感觉到异常的助手们脚步慌乱推开门:“喂!三轮君!你刚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给我……滚开!!”我艰难的爬起来,狠狠一甩手,直接把我睡过的那张床堵在了大门口,用力之大,整面墙壁都被挤压的变形了。
他们被堵在外面,听声音是急忙去找恢复女郎了。
我从旁边的柜子里随便找了一件衣服裹着身子就破开旁边的窗户冲了出去。
时值深夜,万幸没有多少人,我不能自己走,只能靠缠在我身上的金属拖着我的身体,从雄英的墙头爬了出来,忍住全身的颤栗走了好远的路,才潜进了一家小旅馆,并没有走正规渠道,而是从外面墙壁的窗户里爬进去,找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一进去就直奔浴室,开了浴霸,扯掉身上的绷带,用水不断地冲刷掉身上的药物。
我站在冷水下不断打颤,抖着手用力搓着身体的皮肤,粘稠的药物顺着水流慢慢滑落,伤口裸露了出来,因为大力的揉搓已经裂开,从里面迸出鲜血,喷射到浴室的墙上,然后顺着瓷砖流下来。我看着墙壁,忽然“哇”的一口,喷出一大口黑乎乎粘稠的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艹…… 原来我的身体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啊……
晕过去之前我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去的时候意识模糊地想。
再次醒来时,监护仪滴滴的响声坚持不懈响彻在整个房间里。
我睁开眼睛,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我努力转了转头,看见旁边的床上躺着相泽,全身都裹着绷带。我再偏头一看,被我用床板挤压过的墙壁光滑如初,没有一点伤痕,仿佛我刚刚就是做了一场梦。
手背上依然打着点滴,我面无表情地扯了下来,熟门熟路的扔到了窗外,还是之前那个位置。
哦尼玛,齐木楠雄。
又给我来一套。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我之前连着好几天都看见过周围的人们在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尤其当初住在别墅的时候,我被他们蠢的不行的言辞狂轰乱炸好几次,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已经重新读档过的,可怜我每次都要听一模一样的话语。或者有时候我已经出门了,下一秒,又回到了房间里,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困扰地不行,我万般无奈下才黑着脸去找了齐神。
齐神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方面震惊于为什么我没有受影响 ,一方面又很不解为什么我这么明确就知道是他做的。
我打个哈哈就蒙混了过去。
毕竟我也算是个能力者,不过没有齐神那么牛逼罢了。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思绪不会像我的身体一样回到前一天,可能我的灵魂是个外来人员,所以不受这个世界的法则约束?
就是因为这样,当初我才会威胁齐神不要试图去逆转时空。因为即便他可以让整个世界都回到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我的记忆依然会被保留。
黏糊糊的药物裹在我的身上,就算我感觉不到,我也拼命想把它从我身上擦去,像是一个束缚。
我再一次从恢复女郎的病房中逃脱,熟门熟路的去了之前去的那家小旅馆,我颤抖着手解开绷带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胸口处缝合的伤口。
然后我又晕了。
醒来时再一次回到了病房里。
相泽一如既往在沉睡。
枕头旁边有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老实待着吧,你哪儿都去不了。”
你牛逼你大爷。
我脱力地躺回床上,泄愤似得把纸条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有个女助手就推门进来,看到挂在我上面的输液瓶里的药根本没下去,走近一看才知道我手上的针头已经没了。她惊呼一声,我面无表情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因为之前我的“壮举”,估计她也不敢说我,只用惊悚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番,小跑着出去告诉了恢复女郎。
我动了动胳膊和腿,甚觉无力。
恢复女郎推开门进来看了看我的情况,我看见有个助手在窗外捡我丢的东西,还故意拿起给恢复女郎看了看。
“不想输液就算了,我再想办法,”恢复女郎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三轮君,因为你的脏器还很虚弱,不能吃东西,但身体必须要摄入营养,如果不能输液的话,只能从体表外敷药了,你看怎么样?”
她的眼神太过热切太过慈祥,软软的调子一直在努力劝说我。
我看着她不说话。
恢复女郎走之前用非常可惜的眼神看着我。
放弃了?也好。
不过她对我竟然还是这么和颜悦色,明明之前我还试图用手术刀戳她脑袋来着。
以德报怨?
在这之后,病房里很长时间都没人,我尽量控制着不去看我的身体,于是偏着头一直看着窗外,发现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开始研究天花板的花纹,后来看得眼睛有点花,又不想闭上眼睛,干脆一直看闭着眼睛睡觉的相泽。
眼窝下陷了,脸上添了一道新的疤痕,脸颊瘦下去好多肉,连眼睫毛都脱落了几根,不知道会不会长出来,实在不行,找齐神按上去。
都是他的错!况且……
我喜欢他的睫毛。
我很奇怪我居然把相泽的特征记得这么清楚,大概是我一开始就图谋不轨。
可惜啊……他是我能力的天敌。
他还让人把我压在床上扎针,我最厌恶的,最恐惧的。
我在安静的房间里深深叹气,转回了头,静静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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