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飞鸟躺在欧尔麦特隔壁的卧室,静静的盯着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
紫色的幽幽竖瞳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
他现在被一种莫名的恐慌缠绕着,虽然现在确实是在水下生活,但他仿佛真的有种溺水的感觉,拼命的想抓住什么。
“飞鸟!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手机另一头的男人嘿嘿笑了起来:“我好想你啊。”
“社长。”飞鸟神色平淡的问道:“你爱我吗?”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不是当然的吗?”
“为什么?”
社长卡了一会儿:“爱你不需要理由啊。你是缺钱了吗?最近都没有拍戏呢,去哪里玩了?不够我这还有……”
社长还没说完,通话就被终止了。
飞鸟的表情非常冷静,可谁都不知道他内心的不安。
人是一种需要安全感的动物,赚钱就不必面对渺茫的未来,结婚就不会再孤独终老,但终究是为了安全感。
“爱意”对于井上飞鸟来说,是和那些东西同等价值的存在,他需要别人的爱才能平息内心的不安,可是即使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他还是没能得到三十年前的爱。
“活过来是为了什么……”飞鸟喃喃自语:“已经没有报复他的必要了,我已经失去了仇恨的支撑,我还剩下什么呢?”
他拿起手机给经纪人打去了。
“飞鸟?你在哪?”
“你爱我吗?”
“当然……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吗?”
“动手啊。”
“……”
少年垂下眸子:“个性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你不用害怕。”
“飞鸟,你在说什么?是心情不好吗?跟我说出来吧,这样心情会好一点。”
“你根本不懂。”井上飞鸟嗤笑。
淡紫色的力量萦绕上指尖,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线出现在了飞鸟的眼前。
这根线没有尽头,而能看见的一端在不断向他延伸,发出微弱的鼓动,这是被种植个性的人的心跳。飞鸟掐住这根线,像是绞断了一根从心脏延伸出的血管。
经纪人含情脉脉的声音一下子沉静下来。
“飞鸟?等等,我要说什么来着,你已经半个月没有开工了,是想喝西北风吗?”
“你爱我吗?”
“你神经病了?缺爱找你粉丝去,她们恨不得当你妈。”
“噗。”
飞鸟笑了出来,看吧,只要解除了个性,这个人说的话就都是屁话,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是人体产生的激素,把这种东西当安慰剂的他还真是差劲。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我现在被敌人组织盯上的事。”
“啊,想起来了,你也真是会自找麻烦,注意安全,我这边就先给你请假吧。”
“嗯,多谢。”
飞鸟挂断电话,深深的闭上了眼。
唯一能拴住他的就是欧尔麦特这根弦,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起码让他有个继续下去的动机,可是现在他完全看开了,欧尔麦特根本就不能给他想要的。
所以,他也没有刹车了。
“ALL FOR ONE……”飞鸟研磨着这个名字。
想要利用他,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那根针剂,其实是飞鸟的内心在告诉他,快点摆脱敌人的控制,然后用针头狠狠地插进去!
这是个危险的行为,他需要计划。
……
天一亮,飞鸟就立刻下床洗漱,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欧尔麦特的面前。
“早上好,飞鸟君。”欧尔麦特露出闪亮的微笑,画风迥异。
“早呀俊典~”飞鸟一下子搂住对方的手臂摇来摇去,“俊典~既然都想起来了,我真的很想回雄英看一看,可以吗?”
井上飞鸟使用了无敌的撒娇大法,剔透的眼眸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盯着欧尔麦特看。
“这……雄英有规定,禁止外来人员入校的。”欧尔麦特有点为难。
飞鸟再接再厉:“那就把我放在门卫嘛,我就想再看一眼校园的样子。”
“毕竟……那里有我们两个的回忆嘛。”
欧尔麦特愣了一下:“那好吧,以教师家属的身份应该可以进去的。”
“家属?”飞鸟的眼睛眯起来,“是什么家属?弟弟?还是?”
“是恋人。”欧尔麦特正色道。
这回愣住的换了个人。
“诶?”
“当然是恋人,还记得你以梦魇为名的最后一个夜晚吗?”
飞鸟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了。
那一晚,他亲吻了欧尔麦特,问他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惜他没能等来答案。
但三十年之后,他终于得到了。
飞鸟在心里叹了口气,太晚了啊,俊典。我想要的恋人,是永远不会放弃我,和我一样把对方放在第一位的那种,第一英雄什么的,根本就做不到吧。
不完美的爱,有必要存在吗?
“我问了什么了?”飞鸟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我……”欧尔麦特一下子泄了气,“哎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果然是在拿我寻开心吧混蛋!”
欧尔麦特知道对方大概还没能想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其实对于这场无疾而终的感情,他其实放下了很多,一直都在专心培养下一代。当飞鸟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心里的火焰才重新燃烧起来。
同时也带来了对自己的怀疑。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仇家,他真的能保护好飞鸟不再受到伤害吗?
现在来看,飞鸟还是三十年前的少年模样,可现在的他,已经是灯尽油枯了。
欧尔麦特收回了想要伸向对方的手指,蔚蓝的眼眸看向别处:“走吧。”
就当是陪好友再次追忆往昔,雄英里藏着他们太多的回忆。
“太棒了,那我就原谅你刚刚拿我打趣了。”飞鸟凑上去,但这次没有紧紧粘着,而是留了一点距离。
他需要的只是一句话:到底什么才是第一位。
不过这个回答他也能想到,就不多嘴问了,简直是自取其辱。
飞鸟跟在后面,笑容越来越淡。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就像个恃宠而骄的女孩子,而且还是缠着男朋友非要问“落水难题”的那种,完全没必要。
但是对井上飞鸟这种经历完全不同的人来说,他必须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才能获取赖以生存的安全感,如果无法确认,就像是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难以忍受。
那样的话,他也不会献上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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