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没有看到宝珠眼里的戒备与惊惧,琅坤轻轻地放开了手臂,犀利的眼眸直视牛首面具者,“没想到在洛阳遇到如阁下这般厉害人物,不知如何称呼?”
“你我是敌非友,何必问什么称呼?”
“好一个是敌非友,看来你识得我,而我却不识得你。”
琅坤黑眸轻转,露出素日里惯有的笑容,“想识得你也并非难事,只要揭去你脸上的面具,不就可以了吗?”
牛首面具者冷笑一声,森然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琅坤不动声色地向前踱步,“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阁下刚刚用的是‘阴阳七喋血’。”
牛首面具者微微讶异,随即冷哂,“不愧是晋王殿下,博文通武,连近十年来绝迹世间的武功也会这般清楚。”
琅坤逐步逼近,“听闻这门掌法歹毒异常,凡中招者,见血入毒,经脉俱损,而后喋血七次,如若没有及时抑毒,七日之内,必赴黄泉……今宵得见,果真名不虚传。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使用这门掌法的人是更加的好奇。”
冷笑着,牛首面具者的粗哑的嗓音里透出彻骨的阴寒,“晋王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好奇的人,往往都会死得很快。”
琅坤的黑眸幽幽闪亮,丝毫没有受他的语气影响,“那要看好奇的人是谁,如换作我,结局往往就会不同。”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经骤然出手。
直到这时,宝珠才有喘息的机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后背便泛起压迫得几乎要窒息的疼痛,虽是强忍着,还是呕出了一口血。
见此情景,她害怕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去,可还是忍不住向那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看去,只一眼,身子便定在那里。
琅坤和牛首面具者你来我往,犹如变化多端随风舞动的飓风魅影,在短短的时间里已过百招,而其间的凶险,可谓是生死悬于一线,惊魂动魄。理智告诉宝珠应当及早脱身,可是鬼使神差的脚下未动丝毫。
凝神关注两个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宝珠发现一件事情,以琅坤的武功修为,那夜在采莲小榭与他对招,他委实是有太多的手下留情……心中万分不解,但眼前战况激烈,她只能暂且放下。
又看了几十回合,宝珠窥探到一个机会,淡无血色的唇泛起了冷然狠绝的笑,将“九蛇金刚刺”对准牛首面具者,手指点上乌金蛇的蛇头。
而这个时候正是紧要关头,琅坤凌空一掌直击牛首面具者的胸口,牛首面具者本欲倾力还击,但宝珠的连环毒针却已出其不意地偷袭到了他的背脊。
牛首面具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只能做出唯一的选择,那就是侧身躲过致命毒针,于是屏住气息硬生生受了琅坤重掌。而琅坤这一掌亦用了八成的气力,立时震断他两根肋骨。
牛首面具者连连后退十几步方能止住脚步,忍不住心中恶气,怒视宝珠,“好一个歹毒的小妖女,暗算别人,算什么好汉!”
宝珠忍痛笑了出来,“再修炼几十年我也做不成好汉,暗算你又能怎样?”
牛首面具者意识到自己语误,冷笑将眼别开,“晋王殿下,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讨教高招!”说罢去意坚决,如夜枭展翅,划空而起。
琅坤知道他已经受创,所以才会急急离去,本欲去追,但转念又停下了脚步。
宝珠见他向自己走来,脸色一变,不假思索,手指拂过菊橙蛇的蛇头,数枚钢针齐齐射了过去。
琅坤身法巧妙,旋风似地一转躲开针雨,只在转息间站到她的面前。
宝珠心中一急,挥“九蛇金刚刺”刺向他,又狠又快,却没想到用力过猛,气血上涌,脚下一个踉跄,立足未稳,跌入他的怀中。
“你用毒针射那个人也就罢了,却又用毒针来射我,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
琅坤展臂揽住她的腰身,看了一眼地上的针,知道是无毒的,不由唇角微微勾起,“原来对我还算是手下留情,并不想害我的性命。”
宝珠心中恼怒,一掌向他胸口击来,却被他出其不意地紧紧攥住了手臂。
琅坤一眼瞥到宝珠右腕间的陨镯,眼中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右手一挥,轻而易举地掀去她面上轻纱,“想必你自己也知道,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所以索性不在脸上画上鬼画符,是也不是?”
宝珠的手臂被他紧紧箍着丝毫动弹不得,被迫之下与他四目相对,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妖怪皇子,你想怎样?”
听到宝珠对自己的称谓,琅坤没有愠怒,反而觉得好笑,但是一眼瞥到她唇边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挑眉细细地打量她,见她双颊艳红,唇若涂丹,清亮的眼眸隐隐透着血色,倏地一颗心揪紧,“你真的以经脉逆转之法来抑毒?”
宝珠未语,想挣脱出他的臂弯,却没想到一用力,后背传来沁入骨髓的剧痛,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力气。
琅坤脸色一变,将手指搭在她的脉间,诊察片刻,面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峻之色,“原来你伤得这般重。”浓眉骤然锁紧,“小小年纪,用这般邪门的方法抑毒,难道不知这样有害无益……你不是制毒高手吗?”
宝珠冷冷一笑,仰头、扬眉,“你懂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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