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啊，你怎么这么牛呢，我们真的从那个家弄回来鸡了。来来，这三只鸡是你弄的，你说怎么办？”卫芳激动地看着地上被绳子绑住脚，只能扑棱着翅膀的老母鸡，让白栩做决定。
白栩想了想道：“大家多少天没吃到肉味了，就先做一只解解馋吧，另外两只养起来下蛋好了，姐你会养么？”
“我会，鸡吃得很杂，粮食、蔬菜、虫子都吃，待会我弄点野菜，再去抓点蚯蚓，围个地方，应该能养活。我再去拿点东西换只公鸡回来，这样每天就有鸡蛋了！”
卫芳转头对一对蹲着看母鸡的弟弟说：“卫海你力气大去挑水烧开水，卫城来，我把鸡杀了你拿着碗接鸡血。”
卫城六岁，拿个碗这些轻省的事是常做的。他像小炮弹一样跑到灶上拿了个陶瓷碗，准备接鸡血。卫芳把鸡脖子一抹，血全放进碗里，鸡血待会会被加热，然后凝固制成血豆腐，加一点八角，蒜下锅炒香，香气扑鼻，软嫩鲜美。
白栩是第一次看到杀鸡现场，见旁边的卫城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她这才开始注意这个六岁的小弟。
旁边的卫芳和卫海颜值也不差，一家人都是好看坯子。卫城眼睛很大，皮肤很白，很可爱，白栩看了他一眼，突然定住了眼睛，仔细看着他的面容，心里一紧。
卫城把碗端进灶上，卫芳让他去其他的地方玩。
“卫城，过来。”白栩喊他。
卫城走过来，这一小段路他走得都有点累。他是早产儿，江梅怀她的时候，卫爱国在镇子里打了人，消息传回来，把江梅吓到提前两个月生下了卫城，他生下来时小猫大小，接生的人都说养不活了，但他奇迹般地挺了过来。但由于娘胎里没发育好，他身体比较差，走两步就累，所以平常也不爱和村里其他同龄的小伙伴上山玩，就在家里看看卫白栩和卫海从学校给他带的书，有教科书也有小人书。白栩刚醒的时候，他就坐在她床旁边一边守着她，一边看黄皮书。
“姐。”卫城走到她旁边，喘着气，轻声喊道。
“那本连环画看完了么？”
“看完了看完了，我看到孙悟空打白骨精了！”卫城小脸上满是激动，他抱住白栩的胳膊，“姐，什么时候我能看下一本啊。”
白栩低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揉揉他的头:“等我到学校给你借。行了，去玩吧。”
打发走了卫城，白栩仔细回忆他的淡紫色嘴唇和苍白的面容，她了解过一些常见疾病的症状，卫城这种状况应该是先天不足，而且极有可能是先天性的心脏问题。
早产可能导致先天性心脏病，这是因为早产儿的心室间隔在出生前还没有完成发育，容易出现室缺的病症。
然而白栩没有做医生的知识经验和设备，无法对他进行检查。
但她知道，这种先天不足，如果患儿在五六岁前接受了正规的治疗，是可能会跟正常儿童一样生长发育的，而且治疗的越早，治愈的可能性就越高。
“姐，家里有钱么，我看卫城脸色很差，想带他去省城里的医院听听医生怎么说。”白栩走到厨房问卫芳。
卫芳回忆了一下：“这些天公社只发了一点粮和票，都在娘那儿。不过……爹两个月前回来了一趟……我猜是没有了。不然你生病，娘不会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的。”
白栩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并不意外，这种病治疗起来得用很多昂贵珍稀的药物和许多个疗程，耗资巨大，卫家这家徒四壁的样子估计是没指望了，她于是没再和卫芳提这件事。
卫芳用大火烧开了水，然后去柴调到了小火慢熬，把汤上的浮沫去掉，然后加进了刚刚让卫海去后山采的蘑菇来吸油。
这锅鸡汤熬了有两个多小时，清水变得醇厚，鸡汤的颜色出来了，柔柔的乳黄，边缘再飘几颗深色的油丁。卫芳把握着时间，老母鸡的肉耐炖，汤越浓，汤颜色越黄，而且炖得越久味越香。江梅回来后，鸡汤就开锅了。
晚饭还得有主食，卫芳又把卫奶奶送回来的篮子里的米面洗好加了进去，米面下锅后变得软嫩又弹性十足。
白栩端着一碗鸡汤面，鸡汤色泽金黄，鸡肉又有弹性又有嚼劲，蘑菇一嚼唇齿留香，再吃一口米面下肚，畅快淋漓。
卫芳的厨艺真不错，她脑子中闪过这个念头。
卫家大儿子一家的烟囱冒着烟，香味传到了邻居卫奶奶家。几年前卫奶奶知道大儿子混账，怕他拖累自己，分了两栋土坯房给大儿子，然后在两家中间建了土墙，留下了小儿子，弄走了大儿子一家。
隔着土墙的卫奶奶鼻子一抬就闻出这是鸡味，这明显就是从他们家拿走的，于是叉着腰气急败坏地嘟囔:“吃吃吃，吃不死你们这几个坏蛋！”
卫爷爷敲着烟斗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别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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