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僻静的小院里。
越胡尘神色莫名的站在门口,看着被大雨冲刷的土地发呆。
他手上拿着一直跟随他的那只罗盘,此刻罗盘上的几个指针正在疯狂的转动。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木拓被他打发到隔壁阿婆家去取两个人的午饭。
大雨突然而至,没有电闪雷鸣,乌压压沉闷闷的。
越胡尘突然有些恼怒的拿起手中的罗盘,再次卜算,但是结果依然是大凶。
罗盘的指针疯狂的转动着,不肯停歇。
木拓终于提着木盒装着午饭直接从隔壁翻墙过来,他看着暴躁的青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把饭摆好。
越胡尘沉着脸坐下扒了两口饭,但是越吃脸色越纠结难看。
木拓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也不理他。
越胡尘突然扔下筷子,跑进屋去,拿起自己的包裹就往出跑。
但是他还没跨出去门槛,木拓就伸手拽住他的衣襟:“雨这么大,你去哪里?”
越胡尘道:“顾西风和花满楼他们有危险,我要去帮忙。”
木拓把筷子扔在桌上,忙道:“我也去。”
越胡尘沉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这样大的雨,没人愿意出门,也没人注意到,两匹快马从小巷里出来奔向城外。
突然而至的暴雨,厚厚的乌云压下来,天蚕殿内更暗了了几分。
这种没有电闪雷鸣的暴雨更像是憋闷许久的突然爆发,或者是蓄谋很久的算计一朝得逞的快意。
顾西风、花满楼、独孤一鹤、老实和尚。
这四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但是此刻却全都全身戒备,小心翼翼。
看不见的危险不知道潜伏在哪里,又会在哪里出现。
在这种幽暗之中,也没人多打问顾西风这盏神奇的提灯。
老实和尚道:“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如先出去?”
顾西风和花满楼并不看好他的提议,但是总要先试试。
顾西风是觉得即使天色再怎么变化,在正午的时候,天蚕殿里也不应该这样昏暗,就像有什么堵住了这个大殿的门窗。
花满楼双目微合,似是在侧耳倾听,但是没有人或者鬼发现他在偷偷的观察。
他看到大殿的门窗上,从外向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人’像是被什么吸引,却又进不来,像是忌惮着什么,只是一片一片的赌注门窗。
四个人戒备着挪到门前,老实和尚拿起手中的齐眉棍去推门。
那破败的木门晃动了一下,又弹了回来。
门外响起锁链哐镗撞击门框的声音。
有人在他们打斗时锁住了门,而他们四个人竟然谁都没发觉。
独孤一鹤神色不变,抬起手中的剑劈向木门。
剑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剑法是杀人于无形的好剑法。
但是那个摇摇晃晃的木门还只是晃动了几下再次站稳。
摇晃的破旧木门总给人一种在用点力气就可以推开的假象,但是却打不开。
看不见的‘人’依附在门窗上,就像占了一块泥,所有的力气都被消化于无形。
花满楼悄悄地拽了拽顾西风的手臂,顾西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殿内。
原本随着左侧木箱全部打开同时爆裂的几十只大罐子里的液体四散流动,所过之处腐蚀的声音兹兹作响。
现在这些液体已经有大半漫过左侧的木箱,木箱的底部被腐蚀,里面的尸体自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这些液体。
木箱被挤压的鼓了起来,里面的尸体吸收了液体渐渐发胀,一个个的慢慢撑破了木箱。
顾西风看见那些液体快要漫到他们脚下,不敢再耽误时间,连忙运起内力,一刀劈在门上。湛蓝色的刀气在门框上炸裂,但是门只是比刚才晃动的更厉害了些,并没有任何损坏。
顾西风扫了一眼大殿,道:“我们去神农像上。”
天蚕殿很大,很高,也很空旷,只有正前方有一座石头砌的台子,悲悯的神农端坐在哪里,身上的金衣剥落,露出石头的本色。
石像后面有一个快要冷却了的大炉子,大到一次可以焚烧四个人那么大。
从门前到石台不算远,四人提起轻功,几个翻转就跨过大半距离。
神秘死去的喇嘛尸体还没凉,提灯顽皮的飘在四人之后。
差三四米的距离就到了,顾西风猛地提速,瞬间切换到松烟体态,身形化虚,飘渺的身影躲过了暗中的偷袭。
在他之后,花满楼也到台子上。
他们背靠着石像,花满楼看到速度极快的红色鬼影扑向顾西风,但是被他躲开了。
然后他扑向独孤一鹤,独孤一鹤的剑从鬼影的身上划过,但是什么伤害都没有。
花满楼急忙往前一探,拉了他一把,堪堪躲过那鬼影的一扑。
没被针对的老实和尚也跳上石台,顾西风画了个刀气圈把四人围住。
他看向花满楼,花满楼轻轻摇了摇头,顾西风才放心下来。
老实和尚才喘了口气,就看到那些木头箱子里的尸体都站了起来,变得臃肿的身躯往下滴着惨绿的液体。
缓慢的,一步步的走向这里。
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红色的鬼影怪异的抖动,好像在幸灾乐祸。
老实和尚惊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独孤一鹤也是到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却没有很惊讶。
顾西风郁闷的说道:“我们被人算计了。”
独孤一鹤道:“这话怎么说?”
顾西风道:“这里早早被人设下这些埋伏,喇嘛们只是第一步,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杀招,况且独孤掌门也该受到了还有别的东西。”
独孤一鹤道:“我以为是个隐匿功夫十分了得的人在暗中偷袭。”
顾西风道:“并不是,就是鬼物。”
刀气墙并不能持续很久,四个人稍作休息就往石像顶上而去。
红色的鬼影不断骚扰,但是因为花满楼和顾西风的遮掩,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底下的活尸怕不上来,只能围着石像嗷嗷乱叫。
红色的鬼影不知道是怎么伤人的,与他偶有接触的顾西风只觉得对方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顾西风把自己的感受给他们讲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雨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过了午后饥饿袭来,而天色越暗,大殿里的光线也越来越不清晰。
顾西风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会越来越弱,而对方却在变强大。”
他抬头看了眼房顶,大殿的顶很高,横梁宽大而结实,且距离神农像的顶端不远。
顾西风道:“我去试试。”
门窗都走不了,花满楼暗示过他房顶没有怪异的地方。
顾西风不知道那个鬼影有没有智商,但是他不得不小心,故作休息,突然纵身一跃跳到房梁上。
花满楼看到红衣的鬼影窜到房顶像顾西风扑过去。
顾西风才站稳,就感觉到一股阴冷袭来,他急忙闪开。
花满楼惊叫道:“左肩。”
顾西风毫不犹豫的往左后辟出一刀,自己往前躲开。
他感到刀锋受阻,明显是打到了什么东西,顾西风一喜,继续让花满楼给他报位置和看不见的鬼影打斗。
红色的鬼影久战不下,没人注意到,原本浮肿的活尸在不知不觉的变大。
原本石台有三尺高,神农像大约也就三四倍的样子,他们躲在石像顶上,那些活尸怎样挣扎都抓不到他们。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几十具活尸有一小半都爬到了石台上,随着他们身体的发胀,身形也渐渐变得有原本一个半大,他们无知觉的一个踩着一个,渐渐快与神农像接近,他们的手抓在石像上,惨绿而粘稠的液体蹭到石像上,腐蚀出一个一个的小坑。
他们能注意到还是因为独孤一鹤道袍的一角被一个活尸抓住,精致的布料立刻被腐蚀出一个洞。
独孤一鹤拿剑把那只爬上来的手斩断,剑锋上也粘上了那些绿色的液体,黏糊糊的。
这些活尸,行动不快,也不是铜头铁臂,但是满身的腐蚀毒液令人根本无法近身,石像头顶的三个人,只有独孤一鹤的剑可以用。
但是砍了几个活尸,独孤一鹤就发现,他平日里爱惜非常的宝剑也被毒液腐蚀,变得坑坑洼洼。
独孤一鹤看看正在房梁上左右腾挪像个傻子一样的顾西风,对老实和尚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的剑毁了我们也没办法再在这里躲下去。”
老实和尚道:“那就都上去。”
人不可以无凭无据的站立空中,但是鬼物可以,更何况顾西风根本看不到对方的存在,所以险象环生。
正当顾西风小心戒备,却看见不远处刚上到横梁上的独孤一鹤脸色不对。
顾西风只来得及叫一声小心,就看到独孤一鹤双臂不自然的扭曲,掐住自己的脖子,但是他极力在反抗。
顾西风一步跃到他面前,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使劲一拽。
手臂的感触细腻而有力,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手臂,而是女人的。
顾西风再看独孤一鹤,他还在原地,被随后到的老实和尚扶着。
顾西风看向自己的手中,一条嫣红的水秀被他攥在手里,他抓住了那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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