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入学考试完之后一身轻松,天野立花从考场出来,伸着懒腰往家的方向走。浅绿色的短裙在风中飞舞,灿烂的橘发飞扬,她抬起手,拢住乱飘的碎发。

    “今天的风是不是太大了点……咦?”

    天空中,有个穿着粉丝泡泡裙的少女从她头顶飞过,刮起的大风瞬间汹涌起来。天野立花隐约看到女孩手中的红色魔杖,像魔法少女一样。

    什么像魔法少女,那根本就是魔法少女吧?!

    天野立花头一次对自己所在的世界产生怀疑,她擦了擦眼睛,视线里已然失去魔法少女的身影,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是被吹乱的头发还恋恋不舍的粘在她的脸上,残忍的打破她的幻想。

    是的,是的,如果自己的世界是想象中的平凡的话,那就不会有圣杯战争的参加者,也不会有对门那样可怕的凶兽,更不会出现平常人看不见的魔法少女了。

    原来普通人的世界也充满着各种危险,立花在回家的路上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她穿到异界之后的旅程令她改变颇多,她现在看到路边小树后面躲着的小妖怪,也能面不改色的从它身边经过。

    穿着一身和服的小妖怪额头正中间长着小角,翘起的两条马尾底端扎着金色的小铃铛。小妖怪脸颊两边带着未隐匿的红色妖纹,眨巴着眼睛跟在立花后面。

    立花不想让小妖怪知道自己的住所,但是对方跟得紧,立花停下来赏花,它也跟下来,卡好距离。刚才视而不见的立花似乎给了小妖怪“这个人类看不见自己”的错觉,现下正露出身型,离立花三米远。

    小妖怪打定主意死跟立花,立花绕着并盛町走了几圈,最后把它带到偏僻的公园角落,转身看着小妖怪叹气。

    “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妖怪一愣,探头探脑的往两边看,好像在找立花的说话对象。

    这个妖怪,看着有点傻啊……

    “别找了,我说话的对象是你没错。”立花叹气,暴露自己能看到妖怪的事实,“你跟着我的理由呢?”

    以前立花也是见过妖怪的,只不过她一直把它当作错觉来处理。并盛町有一位常驻的凶兽,拥有无与伦比的超直感,奇奇怪怪的妖怪们根本不敢在这边待着,生怕凶兽随意挥舞武器,就能把它们打得满地打滚。

    久而久之,立花就没当一回事,偶尔见到几回,还以为是打游戏过于劳累而产生的幻觉。

    “您……能看见我?”黑发小妖小声的问道,它紧张的拽着两侧和服,发尾小巧的铃铛随着它的动作发出轻巧的鸣声。

    “嗯。”立花点点头,“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大人您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但是我并不是想从大人身上得到什么!”小妖怪激动的解释着,脸上升起点点红晕,“那个……我是刚觉醒的座敷童子,想、想在大人家宅里打扰一段时日……”

    轮到立花露出呆愣脸,她知道座敷童子,那是传说中能给家宅带来繁盛的小妖怪。立花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座敷童子能带给她的东西是有限的。

    小妖怪一片好心,看来是蛮喜欢她的。可是立花并不需要这个,她弯下腰,轻轻抚摸着座敷童子的头发。乖巧的小妖怪闭上眼睛,欢喜的凑前,嘴角挂着快乐的笑容。

    “抱歉,你去找别人吧?”立花眼含歉意,“不过你想见到我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

    就这样,新生的小妖怪座敷童子现在潜入立花家旁边的宅子藤丸家,面对可怕的凶险。

    白发英灵手里拿着武器,眯着眼睛盯着一旁瑟瑟发抖的红衣小妖怪,沉吟着思考要不要趁着立香外出的时间把它干掉。

    “请、请不要杀掉我,”小妖怪眼眶含泪,声音颤抖,“我、我现在就走……”

    座敷童子靠着白墙,努力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点一点的往外边移动。那边站着的高大英灵突然动了下脚,收起干将莫邪。

    小妖怪眼睁睁的看着两把锋利的刀消失在空气里,冷汗留得更快了。

    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小妖怪顿时停下动作,眼看着外面的人类推开门进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恐尖叫声。

    进来的人类少年毫无所觉,眼都不眨的开口问道:“卫宫,你站在这干嘛?”

    在藤丸立香的视角里,自家的英灵卫宫正对着雪白的墙壁露出沉思的表情,架势奇怪,好像面前站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处理侵入者。”卫宫冷酷的回答。

    藤丸立香慌忙的转过头,摆出对阵的姿势,他的手扬起来之后,才想起他身上已经没有令咒了。虽然和迦勒底从者建立的羁绊还在,但他已经失去为他们补充魔力的方式了。

    “咦?是谁!”

    “一个小妖怪。”

    “妖怪啊,的确要慎重对待,”藤丸立香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蓝色的眼睛睁大开来,“等一下?妖怪?!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东西吗?!”

    卫宫指了指紧贴着墙壁,试图让自己钻入墙壁缝隙间的座敷童子,眉头挑了起来:“一个座敷童子,你看不见吗?”

    藤丸立香眯着眼睛,瞪着眼睛,视线快要把那堵白墙灼烧掉。半晌,他塌下肩膀,抓狂的叫喊起来:“看不见!怎么看都是一堵普通的墙壁而已啊!”

    卫宫再次盯向座敷童子,小妖怪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耸立,像猫咪一样瞪圆眼睛。

    “过来,握着我的手,”卫宫朝立香挥挥手,双脚稳当当的站在原地,不给小妖怪逃脱的机会,“「感知共享」。“

    这句话之后,立香发现自己能从两个视角看眼前的东西。在自己原本的视角中,对面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干净如新;在卫宫的视角中,一个长着角的红和服小妖怪双手扒着身后的墙壁,望向“他”的眼神惊恐又无辜。

    “原来妖怪长这样啊……”立香发出感叹,“和人类差不多呢,不过头上长了角。”

    “要干掉它吗?”卫宫作势扬起空无一物的左手,眼看他的武器就要投影出来,立香眼皮一跳,赶紧制止他的动作。

    “等一下啦,让我和它谈谈!”

    立香和卫宫暂时建立了视觉共享,他清楚的看到墙角窝着的小妖怪,看着的确没有丝毫威胁,反而警惕着眼前两位粗暴的人类会不会就这样把它干掉。

    藤丸立香松开卫宫的手,视觉共享还在,他蹲下|身,以平等的姿态冷静的与小妖怪平视。

    “那个,你是带来好运的座敷童子对吧?”

    小妖怪抿着唇轻轻的点头。

    “你会伤害人类吗?”

    小妖怪飞快的摇摇头,偷偷瞄了两眼那边的卫宫:“我刚诞生没多久……是个很弱小的妖怪……”

    “嗯!我相信你!”

    藤丸立香朝它灿烂一笑,小妖怪紧绷的身体松下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请等一下。”黑发少年拦下小妖怪,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你能去隔壁的天野家吗?”

    少年好像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奇怪,他挠挠头,飞快的解释道:“隔壁的姐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哦,她之前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我想请你给她带去一些好运。”

    立香比划着手指,捏出一厘米的距离。

    “就这么多也好,可以吗?”

    听到他说隔壁的少女时,座敷童子原本想要离开的动作停下来,它转头看向藤丸立香,露出委屈的表情。

    “可、可是那位大人并不想我跟着她……”座敷童子失落的说道,“所、所以我才……”

    立香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你的意思是,立花——就是隔壁的姐姐能看到你吗?”

    “是、是的。”

    “好,你留下吧。”立香一秒决定,旁边的卫宫“哈?”的一声,完全不知道御主这么做的含义。

    藤丸立香给座敷童子找了个能住的房间,小妖怪惶恐的拒绝,表示自己有个安身之所就行了,然后缩在角落里蹲下。

    看来是被卫宫吓到了。

    感知共享断掉之后,立香再也看不见那个小妖怪了。他挠挠鸡窝一样的乱发,顶着卫宫不赞同的谴责视线,嘟囔着开始解释。

    “虽然座敷童子很弱啦,但是它好歹能在立花危险的时候告诉我啊。”立香小声说道,“我是看不见妖怪,不过我还是有点武力值的,说不定那时候立花就需要我来保护呢?”

    如此天真的想法,让卫宫忍住没拆穿。他用颇为怜悯的视线注视着开始傻笑的御主,默默的看了好几眼角落里的座敷童子。

    还是不要告诉立香,隔壁那位天野立花比他还强的事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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