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夜,职业英雄们捣毁了All For One在东京的一大据点,捕获犯罪者132人,救出受害者共3192人,举国震惊。
受害者中未成年占据了六成,且受害者全部具有个性,年末总结中上报失踪死亡的未成年人群已达近十年顶端,各警察厅压力空前的大,甚至英雄事务所都遭到了来自国会的问责。
万幸这次行动没有人牺牲,有众多职业英雄冲在最前线,警方无人员伤亡。
与往常不同,欧尔麦特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之后电视台也好,报纸杂志等也好,都没有出现欧尔麦特的身影。
*
行动结束的那天晚上,安德瓦很晚才回来。
电视播报的新闻孩子们都看到了,有知情人士现身说法,笼罩在阴影处的幕布最开始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废弃工厂被揭开一角的。
阳纪闻言回忆了一下,嗯,有点耳熟。
屋外应景的飘起了雪,焦冻和阳纪挤在一起,冬美夏雄各占据被炉的一边,桌上剥开的橘子吃了一半,绘着腊梅的瓷杯冒着热气,夏雄一边咬着仙贝,一边幸灾乐祸。
“哈,就知道他比不过欧尔麦特……”他还想接着说,话就被冬美截过去了,“好了夏雄,不要乱说,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啊。”
夏雄翻了个白眼,看了看两个弟弟那刺眼的红发,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德瓦站在门后沉着脸,一旁的松原浑身僵硬,动也不好,不动也不好,她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发作。
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透过纸门传到他的耳朵里。
“唰”的一下,他拉开门。
正对着门的夏雄见他被吓了个结结实实,安德瓦看也不看其他孩子,只居高临下的对焦冻说:“你该去睡觉了,明天早点来训练室让我检查一下这段时间你的训练成果。”
说完他转身就走。
夏雄被仙贝呛着也没有博得他半分关注,冬美蹲在他身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伸手托起阳纪推过来的茶杯,降过温后递给夏雄,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焦冻依依不舍的走到安德瓦身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空气中隐约有血腥味传来,唔,受伤了啊,不知道欧尔麦特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阳纪抓起了电话。
响三声,如果没接电话就挂断。这是和欧尔麦特约好的。
一、二,阳纪在心里默默数着,第三声也没人接。
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明天再打过去试试,他这样想着,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电话那头响起了第三声。
第三天响起了第六声。
第四天电话里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第五天……
年底,轰家即将迎来第一个没有大哥和母亲的新年。
欧尔麦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电视和网络里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些日子阳纪格外的在意电话铃声,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夏雄都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问他,他什么也不说。
大概是小孩子的叛逆期吧,冬美这样安慰着。
焦冻被安德瓦带着,白天在家里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偶尔回来还会带些伤痕,心疼焦冻的同时对安德瓦又多了些恨意,阳纪开始做跟焦冻以前做过的一样的事。
拜托兄姐帮忙维持的小雪人,今天吃过很好吃的赤豆年糕,闲暇时画的画……
阳纪总是更偏好红色黄色,偶尔也会出现蓝色,在他的笔下,世界是绚烂又明亮的,对焦冻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藉慰了。
写给母亲的信偶尔也会出现汉字了,一起寄过去的还有三人一起动手做的年糕——得亏阳纪这几个月来的勤勉训练,否则敲年糕这样的体力活还真没办法坚持下来。
好像生活重新走上了正轨,又好像是镜花水月的幻象。
*
跟往常没什么不同的,三个人结伴去参拜神明,抽完签阳纪抽到的是“雾罩重楼屋,佳人水上行;白云归去路,不见月波澄”,是凶。【注1】
阳纪挑眉,有点意思,他是不信命运的,如果真的有命运的话,那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不就太可笑了吗。
具体解签他没有看,倒是冬美兴致勃勃。
与一年前比起来,阳纪的变化挺大的,一眼望去神情沉淀了许多,去年还会拉着哥哥的手撒娇,今年就只是安静的跟在姐姐旁边,好像那些稚气全都被收起来了。
翻过年去,过了生日他们就六岁,到了该念小学的年龄了。
他找了一处木椅坐下,口中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成团,又立刻消散。
冷倒是不冷,受个性的影响他体内是远超常人的高温,是以大冬天也仍然穿着薄衫。
“啊,是这棵树啊。”正对着木椅的是一颗樱花树,这时节树干还是光秃秃的,但这棵树听说以前是被雷劈过,但仍坚强的活下来了,且因着被从正中劈开,反而长成了心形。
往年来参拜时灯矢哥总会带他来这里,灯矢哥说这颗树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得到了神明的垂怜,所以来这里许愿的话,说不定会有神明听到他的声音。
“相比之下,阳纪更喜欢自己做到想做的事情诶。”那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但是现在,他从木椅上站起来,走到树前,将手贴上树干。
神明大人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接受我的道歉,为我曾经的不尊敬,如果您听到了我的声音,能不能请求您,保佑欧尔麦特平平安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他,拜托您了。
带着凉意的物体轻飘飘落到了他的脸上,他睁开眼。
原本光秃秃的树干霎时间挂满了樱花,粉白色的花瓣悠悠落下,他瞪大了眼睛。
“哟,阳纪少年。”
他转过头,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如既往的笑着。
“……”
我在做梦吗?
阳纪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眼怒放的樱花树,又不住的打量那身影,直到他看见了地上的影子。
眼泪迅速的聚集在眼眶,他闷头就冲了过去,温热的液体向后滑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头撞进了欧尔麦特的怀里。
他不言不语,呜咽声也全咽回了肚子里,他紧紧的抱着欧尔麦特的腿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这是他第二次哭了,欧尔麦特无奈的揉了揉头发,弯下腰把他提起来抱在怀里。
阳纪顺势搂住欧尔麦特的脖子,他的眼泪裹挟着高温砸进欧尔麦特的肩上,隔着衣服却好像砸进他的心里。
平生第一次欧尔麦特与这样一个孩子建立起了羁绊。
欧尔麦特学着其他人安抚自家孩子一样,空出来的手一下一下抚摸阳纪的背,“好了,已经没事了,我来了哦。”
“唔。”阳纪报复性的将鼻涕眼泪抹在欧尔麦特衣服上,抬起头来连鼻子也是红的。
欧尔麦特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心里有一块变得十分柔软。
“对了,阳纪的生日是1月11日吧。”欧尔麦特说。
他点头,“跟焦冻同一天哦。”
“那约好了,生日那天一起去游乐园好吗?”欧尔麦特回想了下,圣诞前夜行动之后他们又奇袭了All For One位于神奈川的老巢,可惜的是All For One并不在那里,不过收获还是很可观的,一直到现在才忙完,打了阳纪少年家的电话,管家说他们去神社了,于是欧尔麦特这才赶过来。
阳纪也想起之前约好的了,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火焰一般灼灼,“好!说好了哦!”他伸出小拇指,跟欧尔麦特拉勾勾。
“指き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 指きった。”【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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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后来,阳纪和找过来的兄姐在欧尔麦特的陪同下踩着新年的钟声回了家,天还未明的时候又被带去了天空树的顶端看完了日出。
先是墨色渐渐褪去,变成了深邃的蓝,然后天与地的交界开始泛白,不一会粉紫色夹杂着橙红色在天边蔓延开来,灰蓝色的城市被染上了温暖的红,像阳纪的火焰一样绚烂。
太阳出来了,霎时间金光万丈。
阳纪专注的看着,好像要把这副景象刻进灵魂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数据库就不见了,虽然没有感觉到数据丢失,但确实是感知不到数据库的存在了,有点可惜,不过问题不大。
看完日出欧尔麦特就把阳纪送回去了,收徒暂时只是他的想法,再者说安德瓦的态度也让他十分头疼。
那天互拜新年之后阳纪再没见过欧尔麦特了,但他们约定好了,因此他也不像之前那样焦急。
有了期盼之后时间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两人的生日就到了。
阳纪给焦冻准备的是他自己画的考拉和猫咪的绘本,收到焦冻的礼物是一对漂亮的红色钻石耳钉。
焦冻也讨厌父亲,甚至曾经一度不愿使用遗传自父亲的个性,但他不讨厌阳纪,他最喜欢的颜色是阳纪发色一般的绯红,鲜艳明亮又温暖。
一起吃过荞麦面之后焦冻被安德瓦带走了,阳纪换上背带裤,穿上外套,收拾好小背包,托着腮等欧尔麦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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