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离开了队伍后,先是放开速度前行了一段,等到月亮升起来了,才在月光下,按照这几天跟华子恒学到的经验,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她从身上掏出一卷天蚕丝,细心地抹上青环蛇的毒液,然后在树上简单地做了个陷阱,这是用来防止一些体型小的动物悄悄接近的,对于大型动物,它也能阻一阻,给她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她又翻出一根绳子,将自己松松的固定在几根树杈之间,然后在周围撒一把防蚊虫的药粉,就阖目入睡了。
第一个夜晚,她不敢睡沉,稍有点大的动静她就会立即醒来查看。好在折腾归折腾,她还是安全的度过了这一晚。
第二天一早,青瑶收起昨晚的装备,然后循着水汽找到了一条小溪。她就着溪水洗漱了下,吃了早饭,又打了套五禽戏,活动开了筋骨,才继续上路。
今天的早饭吃完,后面就没有干粮了,只能就地取材。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青瑶不仅要注意防备随时会出现的危险,还要不时寻找能吃的东西。
……
两天后。
青瑶对着地图辨认了下位置,短短两天,她就走了原本该四天走完的路,而在这两天里,她先后避过了一只三眼豹、一条枯叶鳄和一群锯齿峰。当然,也有避不开的时候,就在刚刚,她才结束了一场与山狸的战斗。
虽然成功杀死了那只山狸,但她也受了伤,小腹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再深一点就能见到内脏了。青瑶拿出随身携带的九针,给自己止了血,然后从怀里掏出金疮药,简单地上了药。仅仅一天,她就开始习惯了这种粗犷的治疗方式,顶多就是在休息时再催动医书加速一下伤口愈合的速度。
中午,青瑶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吃午饭。森林里不能生火,所以她的午饭很简单:路上采到的几枚果子再加两块经她简单腌制过的蛇肉。蛇肉是她后来又杀的几条绿环蛇剥下来的,这种蛇比较小,肉质相对来说较嫩,也不腥,生吃口感有点像生鱼片。而且这种蛇有剧毒,它的蛇胆是天生的解毒良药,所以青瑶遇到这几条蛇后便强忍着恶心与害怕把它们杀掉了。杀的多了,青瑶也就不觉得蛇有什么可怕了。
青瑶一边嚼着蛇肉一边想着地图上的标注,‘再往前走就要出了森林了,森林外是一片沼泽,沼泽可比森林危险多了。’想到这,她又拿出地图仔细比较了一下,‘如果绕道的话,按现在的速度,估计需要至少七天,时间来不及。看来,只能从沼泽过了。’
青瑶收起地图,匆匆吃完午饭,继续往定好的方向前进。
进入沼泽前,青瑶砍了两根结实的树枝,一只在手上拿着,一只绑在了背上。她往身上又撒了几把驱虫的药粉,也不管那味道有多么刺鼻,鼻子受点罪总比被毒虫咬到死在沼泽里强得多。还有驱瘴的药,也要注意,每隔两个时辰就得吃一次。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青瑶才小心地踏入沼泽地。
每走一段,她都要停下来辨认一下。沼泽地里地形复杂,如果不认清地形,踏进了不能踏进的泥窝里,那你就一直陷下去别想出来了。青瑶要找的是那种分布在沼泽里的硬地,或者是长着植物的地方,能撑得住她的体重。
因为她身上的驱虫药粉,她每走一步,都会惊起一堆的虫子。仔细看,你能看到青瑶脚边黑色的淤泥里翻涌的甲虫,非常恶心,也非常恐怖。
青瑶一开始还胆战心惊的,一段时间过后她就开始习惯了,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捉了几只,准备无事时再来研究下它们的毒性。但走着走着,她开始觉得奇怪了。走了这么久,竟然没遇到一只生活在沼泽里的妖兽?
青瑶寻了一块沼泽里的陆地落脚,这块陆地只有三尺大小,堪堪够她坐下。她喝了口水,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奇怪了,地图上明明标明了这片区域生活着一群灰背蛙,为什么却连一声蛙叫都没听到呢?’青瑶皱皱眉,又反复确认了下周围的地形,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路。
‘难道,这附近竟有黑莲子成熟?’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眼睛一亮。黑莲是一种生长在有毒的沼泽中的一种莲花,它以沼泽中的动物尸体、毒素以及无所不在的瘴气作为养分,百年开一次花,花开三天就落,然后再过百年莲子才能成熟。而成熟的黑莲子不仅没毒,反而是解毒圣品,而且是所有生物都能直接服用的大补的灵物。
青瑶又展开地图,果然,再往前不远的地方被划了个圈,特别标注了有黑莲生长。灰背蛙是一种领地感非常强的动物,唯一能让它们集体离开自己地盘的,只有黑莲子。
‘黑莲子啊!’青瑶忍不住在心里念着。这种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让青瑶忍不住心动了。考虑再三,她决定去地图标记的地方看一看,万一能浑水摸鱼采到一朵莲蓬,那对她打通灵桥又多了一层保障。
青瑶默默地又往身上撒了一些能掩盖她自身气味的药粉,然后悄悄往黑莲生长的地方摸去。
她躲在一片芦苇丛后偷偷观察着。十五丈开外的池塘里果然有一大片黑莲子要成熟了,但与此同时,整个荷塘上密密麻麻的趴满了灰黑色的灰背蛙,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浑水摸鱼了。
青瑶耐下心来,更加仔细的观察着。突然,在荷叶与莲蓬的缝隙间,她仿佛看到了几片黑色的花瓣。
‘难道运气这么好,现在正好有开放的黑莲花?’
她忙又换了个角度细细望去,果然,在一片片黑色的叶子和黑色的莲蓬中间,夹杂着几朵墨玉般的花。青瑶仔细数了数,竟然有四朵。这让她立刻高兴坏了。对于她来说,黑莲子确实珍贵,但看现在的情形,她估计是没什么希望能从蛙嘴里抢到食了,但这莲花不一样啊,黑莲花对灰背蛙没什么用,所以这些灰背蛙也不会抢它,可于她而言,黑莲花的花瓣可比莲子还要有用得多。而且黑莲花只开三天,在秘境外能得到花瓣的几率是小之又小,至少比黑莲子难得的多。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跟这群灰背蛙发生冲突了,看这些莲蓬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成熟了,那自己就在这边等着,等灰背蛙吃完莲蓬,自己再去摘莲花。’
想到这,青瑶又默默地压低了身子,让自己更为隐蔽。
果然,没过多久,一股淡淡的清香开始飘散开来,青瑶闻到这股香气立刻头脑一清。再往前看去,灰背蛙们也在香气的刺激下开始蠢蠢欲动。
香气越来越浓郁,很快,整片荷塘的莲蓬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毫光,这标志着莲子的正式成熟。也就在这一刻,青瑶见识到了一场同族间的残忍厮杀。
所有灰背蛙像是失去了理智般地向最近的莲蓬飞扑过去,中间一旦遇上拦路的,就立刻从口中射出剧毒的水箭来攻击。成功抢到了莲蓬的灰背蛙只要还没有将莲子吞吃殆尽,就会遭到其他同族的抢夺,整个场面一片混乱,鲜血淋漓,浓浓的血腥气隔着老远都让青瑶忍不住作呕。
若不是那莲蓬成熟散发出的香气还未散,一定程度上与灰背蛙喷出的毒液相抵消了,青瑶早就在原地待不下去了,灰背蛙的毒尤其剧烈,尤其是上千只灰背蛙同时喷出毒液时,哪怕她服了解毒丹,也不敢直接触其锋芒。
这场混战开始的迅速,结束的也利落。当池中所有成熟的莲子都被吃完,灰背蛙们自然地就停下了互相攻击,毫不犹豫地各自散去了。
青瑶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荷塘上空的毒雾完全被黑莲吸收了,她才迈入荷塘。
现在,整个荷塘里除了黑莲外,还有漂浮着的上百只灰背蛙的尸体。灰背蛙其实对于习医的人来讲也浑身是宝,它虽叫蛙,但实际上是蟾蜍的一种,从它身上提取的蟾酥、蟾衣、蟾头、蟾舌、蟾肝、蟾胆等均为药材。尤其是蟾酥,是用它耳后的毒腺分泌的毒液晾干后制成,极为珍贵,可以解毒、消肿、止痛等。
青瑶先将那四朵莲花整朵的摘了下来,又摘了几片完整的莲叶,小心地将它们包裹起来,才把这几朵黑色的莲花放进一个单独的玉盒里,最后再放入药囊。层层保护下,确保不让这几朵莲花损了药性。
搞定了最珍贵的黑莲花,青瑶才心情大好地开始收拾灰背蛙尸体,这东西外界也少见,总会有用处的。
……
一直到走出了那片沼泽,青瑶的情绪都持续的高昂着,哪怕后面又遭遇了几场恶战,也完全没有影响到那四朵黑莲花带给她的好心情,直到这天,她贴身藏着的那块命牌突然生了变故。
青瑶拿出命牌,上面本就很深的裂痕再次扩大了,除了那些大的裂痕,整块玉牌上又多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如果说原来的命牌看起来要四分五裂了,那现在的命牌则是给人一种要化为齑粉的感觉。青瑶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用点力,它就会碎掉。
她不敢再耽误,全速往华天凡坠落的黑石崖赶去。
好在这几天的赶路让她离黑石崖已经不远了,在她的日夜兼程下,很快,她就赶到了目的地。
青瑶站在黑石崖上往下望去,深不见底。按华天修描述的来看,当初华天凡就是从这个地方坠落下去的。如果想找到他,首先要下到崖底。青瑶略观察了会儿,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然后就地取材,用崖边的藤蔓编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她寻了棵粗壮的树,将绳子的一头绑在了树干底部,另一头直接垂到崖下,然后用手握着绳索开始一点点滑下悬崖。
起先很顺利,但行到中间,将将能看到崖底时,绳子不够用了。青瑶犹豫了下就做出了决定,她小心地将自己荡到一处突起的岩石上,然后解开了缠在腰上的绳子。她决定徒手爬下山崖。
青瑶不是莽撞,也不是冲动,她在做这个决定前观察过了剩下的岩壁,发现它比上面的那截要缓得多,而且突起的岩石也多,仔细点总能寻到落脚点。只要她小心,应该可以下到崖底。
没有了绳索来保证安全,青瑶后面的每一步都更加小心。好在这黑石崖以一种坚硬的黑石组成,倒是不用担心落脚的地方出现松动。这点大大降低了青瑶下去的难度。
足足用了比上半段多了三倍的时间青瑶才成功落地。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不清楚崖底是否有危险,青瑶不敢放松,立刻开始打量崖底的环境。这一打量,青瑶就发现问题了。崖底有人活动的痕迹。她惊疑不定,是大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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