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从大夫人那里回来后,慕尧也是累坏了,洗漱沐浴后便躺下歇了。

    却没想到,这一觉,又做了个梦。

    梦中那是一处破败昏暗的屋子,她穿着大红嫁衣,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床上。红烛摇曳,倒映出窗花上贴着的囍字。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洞房花烛夜,但是气氛却半点不喜庆。

    除了窗花上的囍字,房间再看不到一处喜庆布置。

    很快房间被人推开,一个矮胖的男人醉醺醺的被人扶进来。看到床上的慕尧,矮胖男人猥琐一笑,跌跌撞撞的就扑了过来,掀开了红盖头。那一身腥臭的体味,熏得她眼一花,待看清面前这人后,眼泪直流。

    一半是熏的。

    一半是被丑哭的。

    而他嘿嘿的傻笑,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娘子……”

    慕尧一直在挣扎,但奈何被捆着一直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手就要碰到自己身体时,忽然从后面黑处刺出一柄冰冷的长剑,银光诈现,长剑贯穿了男人的下半身而出,大.腿之中,血肉淋淋……

    随着男人的一声惨叫,露出了身后那个人,清冷瘦高,目光冷冽……

    “啊——!”

    慕尧猛地吓醒,惊魂未定的看了眼周围,金丝帐暖悬着珠帘,窗格边放着两个青花瓷上还插着垂丝海棠花,屋内檀香袅袅,一切显得静谧安详。守夜的冬梅听见响动,跑了进来,“小姐,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慕尧摇头,抹了一把冷汗。

    还好,刚刚只是梦。

    可是……那场景,真的是梦吗?

    梦里男人身上的腥臭味,她印象很深,是鱼腥味,可见这人的身份是个老渔夫。那不就是原著里,原身被许配给的老变.态么?这么说,这不是梦,而是原著剧情?

    想想那矮胖男人的模样,她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更加坚定了,她要抱紧男主大腿,坚决不得罪的念头。

    看了看外面晨光未露,冬梅还想劝她再睡会儿。可是慕尧一闭眼就是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她一个激灵,怎么都不肯再睡。

    喊冬梅给自己梳洗换衣,来到了自己院里的小厨房。

    熬药时,她盯着药罐,脑袋里却在回忆梦中最后一幕。

    于渊是把那男人给废了吗?

    为什么呢?

    不是他亲自赐下的婚配吗?

    而且原著里,有提到原身是在床上被折磨……

    矮胖男人都被阉了,那是谁折磨的?

    隔壁老王吗?

    ……

    晨光熹微。

    慕尧便端着药到了听风苑,原以为她起的就够早了,没想到听风苑的人起的更早。

    刚入院子,就看见惊雷盘腿坐在院子里的菩提树下。

    菩提树细枝抽条,树龄尚小。同样小小的惊雷坐在树下,一手捏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晨光沐浴在他小小身子上,照在他头顶上,那光溜溜的头上竟透着微微光幕,眉心间鼓荡着神圣、祥和。

    当得是,华盖罩顶。

    整个早课,他做的一丝不苟,严谨中带着敬畏。

    早课毕后,还会给旁边的菩提浇上水,细细打理一番。

    慕尧一下子看呆了,想起了原著里对于惊雷的描写。遗腹子,从小是在寺庙长大的,但后来不知何故,被赶了出来。汲汲流落人间,辗转磋磨。恰逢当地闹灾荒,大旱三年,颗粒无收。

    朝廷派下的救灾物资,被一层层剥削下来,没余多少。

    官道上,饿殍遍野。在那么个人相食的岁月,他只有三岁,却一口不易之食都没吃。于渊看到他时,他饿的仅剩一口气,是于渊救了他,后来就跟着于渊回了府,一直呆到现在。

    从回忆中回过神,那边惊雷已经发现了她。

    似乎惊讶她这么早会出现在这,“你……你怎么会在这?”

    慕尧眨了眨眼,“你猜?”

    “你何时来的?”

    “唔……”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慕尧起了逗弄之心,“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惊雷:“……你不知廉耻!”

    “我如何就不知廉耻了?”

    “私闯他人宅院!”

    慕尧挑眉,“惊雷小师父怕是忘了,听风苑是将军府的,而我是将军府嫡出大小姐,整个将军府都是我的。”

    惊雷哑然,“……”

    被怼的都不知道说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不再搭理慕尧,手足无措,急忙想把木鱼和蒲团给收起来。可东西太大,他身子又单薄,哪里遮得住,急的脸红成了猪肝色。

    慕尧心情愉悦,也不好逼急了,看着那可爱模样,就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瓜。可一想到刚才华盖罩顶的模样,又有点敬畏,收回了手。

    “好了,不打趣你了。不就是做早课吗,有何好藏着掖着的?”

    见被识破了,惊雷有点颓败的垂下头,泄气的嘟着脸,“你懂什么。”

    “你不说,你怎知我不懂?可不能瞧不起人啊,佛祖说了,众生平等的。”

    这女人,简直牙尖嘴利,好生不讨喜!

    惊雷又羞又气,狠狠瞪了她一眼,万分不情愿的说了。“师父说我‘六根有污,凡心太重,不具慧根’,入不得法门,让我出寺后不得道出他名讳,也不得说自己在寺里呆过,免得辱没了佛祖。”

    慕尧听呆了,瞪大了眼,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身子硬生生的矮了一截般。与刚才那个对待木鱼、蒲团、佛珠、菩提树、甚至众生万物虔诚的样子,就气的腮帮子疼。

    重重拍了下他的背,“挺直了!男子汉大丈夫,耸肩缩脑的,成何体统!”

    惊雷满脸诧异的看着她,似乎是诧异她竟然敢打自己!

    这女人,果然凶恶万分!

    一点没变!

    惊雷气的就挺直了腰杆,想要与她对峙,没想到她粲然一笑,夸道。“这才对嘛,有什么好丧气的!能说出那番话的人,算什么大师?说你六根有污,凡心太重。我看他才是!”

    惊雷急了,“不许你这般说忘尘大师。”

    还忘尘呢?

    忘个屁!

    慕尧忍了又忍,才没蹦出这句粗话。深吸一口气,才稍微平静些。“那你说,他六根清净在哪?不顾生死,将你驱逐出寺,罔顾生死,无仁善之心,这算清净?在乎凡尘俗名,这算清净了?无容忍之心,这算清净?肉.体凡胎,无甚修为,却重名利,算什么大师!”

    “可忘尘大师每日暮鼓晨钟,早课传经……”

    “做个早课就是心里有佛了?他若心中有佛,会拿出佛祖压你?佛祖若是没有容忍之度,何以度苍生,何以成圣?”慕尧极为呲鼻不屑,“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心中若有佛,所见皆佛,在哪都可取真经,万物万生都能悟大道。若心中是鬼,人人皆鬼!”

    惊雷被她这一番言语震惊了,瞪大了眼,半天没说出半句话。

    “让我说,我就觉得你比他更具慧根。作甚去在意别人妄言?”

    她没想通,这么个气运无双,至诚至善的人,究竟哪里六识有污,凡心太重了。那个叫忘尘的,凭什么这么说他?

    就因为他那番话,差点害死惊雷。

    如果不是惊雷命好,遇上于渊,还不知道会不会死有全尸。

    一番折腾,倒忘了自己过来的正经事了。

    连忙伸手探了探汤药,发觉快凉了,只能叮嘱惊雷几句,就匆匆的往里走。刚绕过一处回廊,就看见阶梯之上,一抹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那,也不知道在这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对上他清冷淡漠的脸,慕尧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全然没有刚才对待惊雷的自然洒脱。下意识颔首低头,嗫嚅道,“那个……你高热刚退,这汤药是补气溢血用的,药渣在这,你可让大夫查看亦或银针试毒……”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出现一双骨节鲜明的修长大手,从她手里接过去汤药,仰头喝下了。

    这次竟然都不试毒?

    慕尧看愣了,脑袋一抽说了句,“要蜜饯吗?很甜的。”

    于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容冷淡,说不出的嘲讽。“你当我是你?”

    慕尧一阵讪笑,呵呵……不要就不要嘛,嘲讽她做啥?

    于渊喝了药,也没搭理她的意思,把药碗一放,转身动作僵硬的拖着右腿,缓步往回走。慕尧伏低做小的跟在后面,目光追随着他受伤的那条腿,之前几次她都疑惑,不是说于渊的腿断了吗?可除了走路略慢外,她没察觉到其他异样啊。

    而这次她走在后面,倒是瞧了个真切。

    原来他在断腿的位置夹上了厚厚的竹片,再用布条缠在了腿上。竹片很长,往上直到大.腿,往下直到履底。他断的是小腿,这却是在利用大.腿借力走路啊!

    只是那竹片这么夹着,不疼么?

    即便是包着布条,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而且那竹片也不知往上到了大.腿那,会不会戳着大.腿的肌肉……

    想着,下意识……手又开始不听使唤的往前探了探,直接碰上了他大.腿……后侧……靠近臀.部下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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