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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唐上课这事儿，归根到底也只能划归为校园八卦中的一件。
等上到第二堂课，除了后排几个花痴的姑娘和弹簧青年多少还有些面红耳热，一众直男直女和非单身学子早已进入了自己熟悉的节奏。
——妈的，艺术史这种课不就是用来睡觉的吗！
——不然做啥？虚度人生？！
贺子琛是这种思想的坚定贯彻者和执行人，第一节课点完名，就趴在桌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陆少唐写字的时候嫌他脑袋碍事儿，还把贺二少的俊脸又往旁边推了十公分。
……
蒋铭也有些心累。他这学期一共教三门专业课，一门选修课。
其余两门专业课和选修课都是实操课，课上学生没有敢不听课的，不听课也找不到别的事儿可干。
只有这门西方艺术史。
偌大的阶梯教室，零零散散坐着七十个学生，还睁着眼睛的就不到一半——其中十分之九还在玩儿手机，听课的只有两三个人而已。
其中一个，还是陆少唐。
蒋铭甚至是有些震惊了。
因为陆少唐从来不出勤，服设系的老师对这个学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说到底艺术类专业不比平常的学术类专业，年年都有些特立独行的刺头学生，但你还真说不好，最后最有出息的会不会是人家。
现在蒋铭看陆少唐，就颇有种看见了“心高气傲不愿意因为上课浪费自己艺术生命的天才学生”的既视感。
这评价如果让陆少唐知道，陆少唐少说能乐三年半。
不过某种角度来说，蒋教授也真相了。
上辈子陆少唐这一届学生里，混到建立自己品牌，还坐拥优秀设计师团队的——也就只有陆少唐一个而已。
……
第三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半个班的学生都丧尸惊醒似的从桌上依次抬头。
蒋铭又好气又好笑，对着扩印话筒重重拍了拍：“等会儿，我还有件事要宣布。”
陆少唐挑起眉头，心里有些朦胧的预感。
蒋铭道：“今年是咱们学校建校七十年，学校的意思是，愿意拨出经费办个全国性的艺术类比赛，咱们服装设计占其中一项。”
蒋铭脾气不错，虽然管得严，学生倒不怕他。
有人插嘴问：“有奖金吗？”
蒋铭笑了：“当然有。但我特地跟你们强调这个比赛，可不是因为奖金。”
蒋铭是系主任，说话一贯务实。
能让他用强调两个字来点明的比赛，想来确实有些分量。
见教室里学生们渐渐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蒋铭心中满意道：“这次比赛会邀请全国一百所艺术类非艺术类高校参加，由主流媒体参与直播推广，服装表演系的赛事，服装都由我们提供，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通俗点讲——服装表演系就是培养模特的。
服设系提供服装表演系的参赛服装，这就是给了这群服设菜鸟一个作品的绝佳曝光机会！
除非是一线大牌的主力设计师，平时有几个观众，会单独去看服装设计师的作品集锦？！
但一场模特比赛，是会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模特身上的服装的。
何况还有主流媒体直播推广！
运气好、实力也好的新锐学生设计师，没准就能凭着这个机会，得到品牌Offer，拥有更高的起点！
这消息可比校园传说陆少唐来上个课刺激多了，学生们眼睛里都冒出灼灼的光彩来。
……只有陆少唐面无表情，在空着的那张纸上，安安静静画着火柴人。
处变不惊。
蒋铭心中对陆少唐的评价更高了一点。
他笑了笑，扔出最后的炸弹：“评委团很权威，包括VG、CD几个牌子中国区的负责人……我就说这么多，要报名的最近组好队。3-5人一组最好，年级不限，后面会有校内选拔环节，加油吧。”
……
在蒋铭对陆少唐奇妙的误会过后，贺子琛终于醒了，红着眼睛探头去看陆少唐面前的纸。
“陆葛格，你好闲。”
陆少唐没怼他，回头向后座的姑娘还了中性笔，这才道：“走吧。”
“都这么热闹啊？”贺子琛伸了个懒腰，“怎么？发生啥不得了的事儿了吗？今年过两个春节？下周开始放假？”
陆少唐勾起唇角，认认真真地问：“你信我吗？”
“啊？信……信啊？”
“那就行了，”陆少唐把记了笔记的纸折好放进口袋，“有好事儿，爸爸带你飞！”
贺子琛：？？？
***
大学城附近快餐居多，没什么特别的名厨餐厅。
陆少唐和贺子琛都懒得来回折腾，直接去了就近的学生食堂。
陆少唐手里捏着鸡肉卷，手里还不忘唰啦唰啦地发微信。
贺子琛连声抱怨：“你眼前还一个大活人呢，能不能对好兄弟有一点点基本的尊重！”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陆少唐睨他。
“哪一句？”
“兄弟如手足，爱人如功夫。以功夫断手足，善！”
贺子琛：“……”
陆少唐确实是在给厉戎发微信，编了删删了编，一条消息半天都没发出去。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给桌上贺子琛那份看起来就很营养均衡的午饭拍了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地给厉戎发了过去。
配了一句：我吃饭了，你呢？
大约过了三分钟，厉戎的回复来了：和贺子琛一起？
陆少唐：“……”
陆少唐：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回消息的间隔更久了，内容依然很简短：你不吃青椒。
陆少唐又楞了好一会儿。
贺子琛眼看这位又有发射傻笑光波的趋势了，隔着纸巾拿手拍了拍餐桌：“诶诶？早上人多我就没问——你和厉老师，到哪一步了？”
“用你管？”陆少唐脸上带笑。
贺子琛：“睡了吗？”
“想什么呢？！”
贺子琛：“那亲了吗？”
陆少唐：“……”
贺子琛心悦诚服：“合着八字还没一撇呢，您身上就有恋爱的酸臭味了？！”
陆少唐想了想，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收起手机摆了摆手，高深莫测道：“你不懂。”
贺子琛：“……”
贺子琛心说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您这位爷追人不看名头，头铁得哪堵南墙都敢撞吗？！
没追着就是没追着，好歹说出来帮你合计合计啊！
于是贺子琛摇了摇头，认真道：“老陆啊，掰直男真的不容易。你就不考虑换个目标？或者换个姑娘试试？”
“不换，滚。”陆少唐翻了个白眼，脸皮忽然一红，缓缓道，“话说，你有没有什么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推荐？”
“……”贺子琛一声长叹，“有。”
——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
前几年陆少唐在外头玩儿得嗨，就有贺子琛在后头推波助澜。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陆少唐的壳子里破开一个巨大的无底洞，里头阴风怒号，需要无穷无尽的能量和热闹去填。
他不介意帮陆少唐找些消遣，也不会真看着陆少唐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沉迷。
——陆少唐也从未表露出沉迷的倾向。
但即便是那几里年，陆少唐充其量也只是是喜欢有人陪着。
男朋友、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交往尺度还局限在喝酒聊天唱歌和联机打游戏。
这点上贺子琛和他不一样。
贺子琛没有洁癖，至少没有精神洁癖。他十五六岁上高中的时候就开了荤，这几年哄人的花样又不断翻新。
这人多情、直率，谈起恋爱讲究你情我愿，从不强迫，唯一的忌讳是不喜欢对方拖泥带水，断就要断得干净彻底。
虽然身边人来来去去，倒也确实没什么恶评。
北城花花公子如果出个名录，贺二少想必排在第一页。
……
于是老鸟贺二领着陆少唐回了寝室，从抽屉里给他翻出一只U盘。
陆少唐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U盘背面还有定制的镭射刻字——
贺氏恋爱宝典。
贺子琛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收好，今后你就是我的弟子！”
陆少唐：“……”
卧槽，兄弟牛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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