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罪恶

小说:吻火 作者:白刃里
    安赫尔慌乱地试图爬起来,费利佩伸手轻轻一勾就把他的努力碾成了灰,整个人都陷进男人怀里。那气息,乃至强有力的心跳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松手!我做春|梦梦见你了!安赫尔心里疯狂咆哮。

    可实际上,他只能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祈求地说:“费利佩……你先放开……”

    他手掌抵着费利佩胸口往后退,身体每碰到他一寸都滚滚发烫,短短片刻,简直受尽折磨。

    “生病了?”男人按住他端详他脸色,半撑起身覆在安赫尔上方。

    这姿势!就是这姿势!安赫尔快疯了,我一定是还没醒!

    他像兔子一样从费利佩身畔窜下床,一溜烟消失在浴室里,隔着门大喊道:“今天要去学校,要迟到了!”

    冷水拍到脸上,安赫尔盯着镜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第一反应很单纯:怎么可以是费利佩?

    那男人总有种不可触碰的疏离,梦境中自己居然肖想把神拽下神座,简直颠覆了安赫尔的认知。

    他有点愧疚不安,不断重复这只是梦,毕竟还总梦见费利佩要杀自己,可现实中从未发生过。

    安赫尔又试着闭眼,结果一想到费利佩的神情,居然心跳就不听指挥地乱成一团。

    陌生的悸动如潮水缓缓上涨,一点点浸入胸腔,等发现时已惊涛骇浪。

    我喜欢费利佩……

    我需要做个心电图,说不定只是心律失常,安赫尔崩溃地盯着镜子——他刚把洁面慕斯挤到牙刷上了。

    出了浴室就竭力躲着费利佩,结果在走廊正撞上他。

    错身的一瞬间,安赫尔被他轻易地揽住,继而轻轻抵在墙边。

    男人穿一件浴袍,衣襟前是坚实的肌肉轮廓,混着荷尔蒙气息的冷香瞬间圈禁了安赫尔。

    他抬眼望见那双冷冽黑眸,以及梦里吻遍全身的薄唇,霎时间双腿打软。

    杀了我吧……安赫尔默默哀嚎。

    “安赫尔。”费利佩蹙眉凝视他,“今天是狂欢节,你确定要去学校?”

    安赫尔:“……”

    男人摸他脸颊,确认没发烧。

    安赫尔抓住他的手,缓缓偏过头,把脸藏在他手心:“费利佩……我没生病。可能,可能也算是病,但没生病”

    这不该产生的感情或许只是冲动。但它过于炽热,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法消失。

    事情总要解决的,安赫尔思考良久,决定从比较重要的问题入手。

    ——于是早餐时,他在男人对面坐下,郑重地问:“费利佩,你能保证你不是我父亲吗?”

    费利佩:“……”

    旁边的梅森不禁笑了:“这是狂欢节专属的玩笑吗?”

    看他们的反应,安赫尔稍稍松口气,至少排除了最最糟糕的情况。

    但还是没好到哪去——他只要看见费利佩就心慌意乱,最致命的是,对方原本就迷人的地方如今变得更加耀眼,眉眼、手指、衬衫领口露出的一小截锁骨、不经意的神情,几乎一切都能让安赫尔看得失神。

    并且很想靠近。

    按照他们去东南亚度假的见闻,安赫尔想,或许我不是心律失常,而是中蛊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吸引人!

    “安赫尔,别再看着我,你把果酱抹到盘子外面了。”费利佩第三次提醒道。

    频频走神的早餐结束时,丽塔发的消息拯救了安赫尔:方便来学校帮忙吗?

    梅森送他到了学校,今天是狂欢节第一天,很多路已经封锁。丽塔他们是为了准备三天后要参加狂欢的花车。

    “安赫尔,你真是太好了。”女生们连忙拉着他去体育馆。

    场中停放着三架花车,外形精致炫目,安赫尔问:“需要我做什么?”

    丽塔赶过来,将一身王子礼服塞给他:“今天彼得请假了,得有人替他彩排。”

    演出礼服其实有些夸张,但安赫尔修长的身形和无可挑剔的容貌完全撑起了这身衣服。

    彩排用了一个半小时,热闹氛围短暂将他从纠结的情绪中拯救出来。

    但换回衣服,在盥洗室镜子前洗手时,那些思绪又如藤蔓般重新缠上心头。

    周围安静得只有滴水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安赫尔嘴角扯出一丝不像样的笑。

    他清醒的意识到,喜欢费利佩是不会有结果的。这种觉悟并没让他解脱分毫,而是像一簇长针扎入心脏。

    ……居然这么疼。

    只是想到不该喜欢他,就会这么疼吗?

    “扮王子的感觉怎么样?”死对头巴伦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巴伦这混蛋,整个中学时代都在跟安赫尔过不去。

    “怎么,你想演我的公主?”安赫尔挑起吊儿郎当的笑意,用看白痴的眼神回头看他。

    巴伦的怒点总能被安赫尔轻易戳中,屡试不爽。他咬牙切齿:“在女人堆里那么受欢迎,却从不交女朋友——安赫尔,你不会是个死基佬吧?”

    找死找得如此精准,巴伦可谓天赋异禀。被取向问题折磨了一早上的安赫尔冷冷盯着他:“这么关心我?可惜我没兴趣干你,滚吧。”

    五分钟后,两人被闻声惊动的同学拉开,巴伦被安赫尔卸了一条胳膊,安赫尔捂着被他一拳打到的腹部。

    安赫尔现在一看到他那头红发就生理性厌恶。

    “可以不告诉先生,但去医院检查还是必要的。”梅森很不放心。

    于是安赫尔去了一趟私人医院,好在没受太大伤。

    回去后,费利佩已经出门了,安赫尔像是松了口气。

    外面到处都沉浸在狂欢节首日的欢乐中,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片寂静。

    安赫尔从沙发上挪到地毯上,发了很久的呆,又挪到画架前。

    毛毛尽职尽责地站在身旁,一条合金机械手臂稳稳端着调色盘:“是费利佩先生。”

    ——经过无数次观摩,毛毛已经能从线稿轮廓中分辨出安赫尔要画谁了。

    “他的眼睛很凌厉,但眼尾有点柔和。”安赫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勾线。

    “下颌很完美,其实丹尼也是,这些被上帝眷顾的家伙。”

    “头发,黑色的头发,早上略微乱的时候最好看,像男模。”

    ……

    安赫尔丢下笔,望着画架:“我在干什么啊?”

    他决定练琴,小提琴是最能让他专注的东西,可琴弦响起的第一段旋律就走了神。

    每首曲子他们都曾一起听过,也都为他演奏过,在这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还有很多一起去过的地方。

    安赫尔觉得自己在犯错,可无法停止,也不受控制。

    他走到抽屉边,取出那条从未拿出来过的吉普赛脚链,金铃铛明亮如初,链扣缀着的金羽毛也依旧细致轻盈。

    他把它系在脚踝上,居然刚刚好。每走一步都发出悦耳清鸣,安赫尔将它解下来,心中的负罪感和茫然愈发浓烈。

    他感到恐慌,如果只是喜欢男人也没关系,但那是费利佩。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费利佩恐怕再也不会见他。

    仿佛有一块冷铁坠在胃里,不断下沉,安赫尔无助地坐在地上。

    他很想念费利佩,可他吓坏了。

    “嗨,小安赫尔。”接通电话,丹尼的声音传来,“陪你出去看狂欢节怎么样?”

    “我……胃疼。”安赫尔气若游丝。

    四十分钟后,安赫尔被丹尼接到家里。

    “今天没约会吗?”安赫尔蜷在沙发上。

    丹尼捏捏他的脸:“如果每天都约会,那它就和工作没区别了”

    两人打了一小时生化危机,安赫尔放下Xbox手柄:“我感觉不太好。”

    胃不舒服的人,的确不适合对着满屏丧尸盯太久。

    安赫尔抱着膝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丹尼在他旁边,一条长腿舒展,另一膝屈起,阳光刚好照到地毯边缘。

    “胃痛和情绪有很大关系,巴伦打的那一拳不会让你这样。”丹尼说。

    安赫尔轻轻闭上眼:“丹尼,我犯错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这些年来,很多问题都是丹尼帮他找到了答案,某种意义上,这是他的精神导师。

    “这个错误伤害到谁了吗?”丹尼手臂搭在他颈后的沙发上,揉揉他头发。

    安赫尔摇摇头:“还算幸运,它不会伤害别人。”

    丹尼:“所以它折磨的只有你。”

    安赫尔涩然笑了笑:“是的。”

    “那么这不叫做错误。”丹尼说,“安赫尔,给自己留一些空间。”

    “你猜到了,是不是?”安赫尔睁开眼看着他。

    丹尼的灰碧色眸子很漂亮,微微弯起:“你爱上谁了,对么?”

    “不知道。”安赫尔有些迷茫,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我的小安赫尔。”丹尼给他一个温柔的拥抱,“爱没有错,你长大了。”

    临近傍晚,安赫尔的胃痛已经消散,丹尼开车带他到海滩附近的一个街区:“狂欢节第一天,绝对不能错过。”

    从灯火不熄的海滩到彻夜狂欢的城市,盛装的人群挤满街头巷尾,脸上华丽夸张的妆容,高举啤酒,到处欢声笑语。

    丹尼带安赫尔穿过一群热辣起舞的女郎,随花车□□队伍走出几百米,止步于一条霓虹闪耀的街边。

    “宝贝安赫尔,不喝一杯吗?”这条街上全是酒吧夜店,身后酒吧的侍应生端出一托盘鸡尾酒。

    安赫尔还没来得及开口,丹尼就点了两杯马提尼,塞到他手里一杯:“瞧,我们一起。”

    ——丹尼指着街对面,安赫尔随之望去,看见川流狂欢的人群对面,费利佩随意倚在一间酒吧外,也正看着自己。

    大魔王的身影高挑修颀,面容一半在灯火下,一半隐在阴影里,有种惑人的吸引力。

    安赫尔魂不守舍地随丹尼举杯,与他隔着一条喧嚣街道相互致意,酒入口中,灼烧起玫瑰的香气滚落喉间。

    他是怎样随热情的人群与丹尼随意起舞,游荡在节奏强烈的音乐中,又是怎样走出狂热的人潮,回到费利佩身边的,安赫尔已经记不太清了。

    回去后,从不喝酒的安赫尔醉意微醺,搂着费利佩的脖子,就着这姿势从门口退到卧室,而后一瞬间清醒。

    费利佩的唇和优美的下颌就在眼前,甚至轻轻扬起下巴就能吻到。他的手臂也正在安赫尔腰间。

    但有那种罪恶渴望的只是安赫尔。

    他留恋又痛苦地松开手,转身进了浴室,费利佩见他明明已经站不稳,不知怎么就突然醒了酒。

    “安赫尔,别锁门。”费利佩倚在浴室门边吩咐。

    “我不会摔倒的。”安赫尔只能听话。

    使人迷醉的不止酒精。

    热水细密地喷洒在身上,安赫尔仰脸正对水流,无奈地用额头抵着墙壁。

    他一闭上眼,梦境里男人侵略性的深吻和抚摸仿佛仍在继续,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紧绷到极限。

    明明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前的梦,可那臆想的每个画面、每一丝触感都清晰得令人发狂。

    浴室弥漫的热雾中,安赫尔紧咬着嘴唇。原始冲动侵吞了理智,一声极轻叹息,手终于探到那磨|人的欲|望所在,沉陷于梦里他们疯狂炽热的肢体相缠,溺毙在男人染上欲|念的黑眸中。

    一切抵达燃烧的瞬间,滚烫的一滴泪淌下,安赫尔的声音低徊在水雾里:“……费利佩。”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彻底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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