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这件事后维尔是打算直接趁他病要他命拎着匕首杀过去的。
结果被濑户太郎一把按在了原地。
“你现在过去，还立什么威？”男人收起仅差一指距离就要捅到维尔身上的打刀, 掉转刀柄收刀归鞘, 发出嚓的一声锐响“更何况, 现在的你, 还能再打下去？”
“？”芥川龙之介听他这么说, 探询的目光在维尔身上转了一圈, 却见青年虽是金发全白，却并无虚弱之相，眉梢一挑，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相较年轻的芥川龙之介, 早就看出维尔外强中干的濑户太郎哼笑一声, 看着沉默不语的青年“还不去休息吗？”
以前用光的特质进行自我修复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这次会使头发都瞬间白了下去？
那么短的时间内，从休克状态恢复到完好无损，真的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你既然当年能靠成绩考进雄英, 就该知道”见维尔一动不动, 明显还打算继续逞强, 濑户太郎只能开口提点, 屈起手指弹敲青年的额头“人体内的能量是有限的, 细胞的分裂次数也是有限的。”
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度, 即使是光也救不了你。
“……”被男人这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惊到, 青年本能的侧头躲开, 同濑户太郎对视了片刻后转头看向外面, 转移话题的手段生硬且尴尬, 声音却带着些疲惫的沙哑“带我去看看那些孩子。”
门外阳光正好，一地金色流泻进屋，间或有几声鸟啼宛转，伴着丝缕清风吹出一室盛夏。
那头雪白的发丝随着风荡起一个弧度又落下，在细碎的阳光中更显出一种苍白的疲惫。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新干部未来怕是要过劳死的濑户太郎抽了下嘴角，让对方不去和all for one继续拼死拼活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男人也就放弃了继续劝这个叛逆期的大男孩休息的念头，转而望向芥川龙之介。
“嗯，既然这样，在下先告退了”看懂京都组首领的意思，芥川龙之介只好点头行礼，在离开前直起身，表情冷淡的把来之前森鸥外的话传达出来“首领说，相信您能给他一份令人满意的利益。”
听到这话，濑户太郎扬起一抹笑，按着刀语气轻快“帮我回复他，分成照旧。”
照旧，就是五五开。
直到芥川龙之介走了，目送着青年背影离开庭院后，维尔才慢慢道“作为干部，我是不是有权了解，什么利益，什么分成？”
濑户太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这话不仅是询问，也是试探。他家这只金色被毛的猫儿已经学的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不会轻易地交出自己信任了。
如果濑户太郎不答也不解释，说明维尔这所谓的干部地位并不似港口黑手的干部地位那么高，甚至可能只是濑户太郎为了将青年收归己用的权衡之技。假设是这种情况，早已被磨练的敏锐警惕的青年恐怕就要想着怎么快点脱离京都组了。
但濑户太郎可不是只打算将对方收归京都组短短几天，挂个好听的名头而已。
“那些孩子”男人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被茶浸过的嗓音清润，比起议事更像是在娓娓道来一段旧事，或是传授着什么“你保护了一部分港口黑手的孩子，就也该知道，all for one带走的孩子们大多都是孤儿或者贫民，无家可归的那种。”
“地下世界的派系并不多，除了港口黑手，京都组和all for one那一群，并立的只有一个大势力，其他的都零零散散，分属各个城市”濑户太郎慢悠悠道“但是关于儿童被拐的事，没有一个地方传出消息，除了港口黑手和京都组，也没有一个地方去找他们。”
不是不知道，不是未发觉，而是他们都清楚这恐怕是all for one所为，同时，他们又谁都不想得罪all for one。
“现在这群孩子也基本都是无家可归的状态，按程序的话应该送去孤儿院，可是这么多拥有优良个性的苗子，也没哪个孤儿院敢收”男人说着，给维尔也斟了盏茶。茶是樱花茶，新炒出的樱花经水浸润重新舒展开花瓣，随着清透的水波一浮一沉“不如加入我们，至少以后吃喝无忧，住所也有保障。”
两个首领说的‘利益’，就是这群孩子的分属。
濑户太郎说完，侧头打量了一下维尔的表情。
他不确定青年对这种事接受程度如何，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一群稚嫩孩童一辈子的这种事……。
“嗯，不错的办法”出乎意料的，维尔听完他的解释后居然颇为认同的点了头，甚至伸出手，捧起了这盏茶水。
旧城区的地下世界，虽然穷，但还算得上井然有序，可即使是在那种井然有序的地方，年幼的孩子，尤其是那些有个性傍身的孤儿夭折率仍是极高。
因为有力量，他们总要比别的孩子多些凶狠，少了谨慎，因为有力量，他们总被各个势力拉拢。打架前连那些大人都会来奉承阿谀，打架时伤了残了，事后的下场也是像野狗一样被扔到垃圾桶。
那些孩子的生命都很短暂，生当春日，长于盛夏，绽放在秋日，随即逝于严冬。而拼尽全力从这短暂的生命时间中挣脱出来的另一群孩子，大多更为狡诈凶残，冷血狠毒，自黑暗中生长的幼苗，也大多成了villain。
这个世界善待的，只是那群有时间有闲心，有安稳宁和的生活，让他们说出‘善待世界世界也会善待自己’这种话的人。
对孤儿们来说，濑户太郎的残酷，早早地加入京都组经历各种磨炼和学习，才是能改变他们一生的力量。
说到底，黑帮这种存在，有钱，有势力，也有实力。只要不因为贪婪铸成大错，老老实实的，倒也算是安稳。
“你似乎把我想的太过正直了”瞥见濑户太郎眼中诧异，维尔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将手中好看但有些涩苦的清水一饮而尽，促狭道“villain刺客也是生长在黑暗之中的，不是么。”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他，或许还会为此纠结光明世界才是对孩子们而言最好的学习之地，但时至今日，倒是想通了。
只要心中的道义是正确的，为之奋斗的目标是正确的，不管身在黑暗光明，都没什么区别。
“那就走吧”濑户太郎端详了半晌维尔的神色，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松口，目光滑过青年面前杯中剩下的那朵湿哒哒的樱花，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顺便也把你未来的下属挑出来。”
青年虽强，在黑帮这种地方，却也要有自己的班子才行。
维尔不难明白这个道理，遂点头应了一声，跟着濑户太郎往外走。白日已经开始西沉，碎光漫上二人足尖，他走着走着，才忽然想起被濑户太郎忽悠的差点忘了的事。
“……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去袭击all for one？”
“唔”濑户太郎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居然想起来了的维尔，与之相反的是面上笑容又深三分。
“半个月后”男人捻起青年雪白的发梢，带着维尔丝毫也看不懂的笑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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