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修长容貌俊朗的青年和一脸颓废慵懒的男子, 一个相当少见的组合。
相泽消太换衣服的速度相当快，维尔就显得有些磨蹭, 直到男人换上浴衣还没摘下腰带, 相泽消太看了眼磨磨蹭蹭的青年又望望站在一边捧着浴衣脸色通红偷看青年眉眼俊朗的小少年, 眉梢一挑, 转身道“我先进去了。”
他可没有打扰自己学生桃花的爱好，虽然说维尔的桃花简直遍地都是男女通吃。
没有直接出言解释又或者干脆没看懂相泽消太那一眼，余光瞥着男人真的进了屋, 维尔温和有礼的接过小少年手里的浴衣客客气气对他道了谢逐客, 等换衣间确实只剩下他自己之后才迅速脱掉衣服。
换衣间有一个相当巨大的落地镜, 青年脱掉上衣转到镜子面前看向镜子中自己的模样, 叹了口气。
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快速恢复伤势, 但并不能去掉加快恢复后身体留下的伤疤, 虽然伤疤会逐渐随时间过去而变得浅淡消失，可这幅身体还是……过于难看了。
捅肾穿胃维尔都受过, 光是正面就有五六道伤痕, 后背处更是, 至少也有七八道刀砍过或者刺穿的印记。
不过这些对职业英雄来说并不算什么, 维尔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瓶遮瑕膏, 用水稍微打湿皮肤后用毛巾蘸掉颈上水珠，挤出来一点后小心翼翼涂到脖子上, 遮掩掉那道割喉的伤痕。
维尔不是个很会化妆的人, 但麦克显然是个很会买色号的人, 遮瑕涂上之后的颜色和维尔的肤色几乎一模一样, 除非相泽消太趴过去看，否则绝对不会发觉半点违和。
青年估计了一下温泉水的高度，又把划过锁骨的那道疤涂上，至于剩下的即使遮盖上在水里泡那么久也肯定会露陷，就干脆咸鱼了。
反正职业英雄对受伤见怪不怪，唯独喉咙那道实在有些可怕，换个正常人几乎无法活得下来。
青年换上浴衣走进室内，相泽消太找的地方相当不错，好到维尔有理由猜测这又是麦克的主意和推荐地点。温泉旅馆进去后是传统的和式居室，相泽消太坐在中间的桌边一边吃着和果子一边等他，见维尔这么快有点诧异的多看了青年两眼，然后把装着和果子的碟子推过去“稍微垫一垫，等出来再去吃料理。”
刚才在换衣服满脑子拖时间遮疤的青年刚一看到相泽消太就被对方这副样子稍微镇了一下，平日里男人身材看着消瘦，穿着浴衣反而以外有种竹似的纤韧美感，玄色浴衣的掠长的袖子滑落到肘间露出小臂，露出意外漂亮的肌肉线条。
相泽消太，一个在学校只把黑色衣服穿出耐脏感的老师，换上黑色浴衣也毫无威严感，倒是难得的……有点颓丧里带着可靠的帅气。
“怎么了？”迟迟不闻维尔过来，相泽消太抬眼瞟过去。
“……有点意外”维尔回过神，不大好意思的到相泽消太对面坐下，挑了个白色的樱花样和果子“老师平时居然是这种样子。”
当然不是，相泽消太心说，平日里比起来这种地方胡乱花钱他更喜欢在家里舒舒服服睡一觉，等着不知道何时就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哪哪哪又出现了villain需要协助让他过去一趟。
这大概算是他给维尔的赔礼和……安抚。
监狱死了那么多人，相泽消太心里有作为职业英雄的怒火，却也知道维尔肯定更不好受，切断监控的是维尔，而依照青年对自己的苛刻程度和爱担责任的习惯肯定把那群人死亡的一半算在了自己头上。
后天就是雄英体育祭，学校的想法是把这次安保任务交给维尔负责，到时候势必会很忙。忙碌加上心头压着的东西，让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烂的心理辅导者的相泽消太决定在忙碌前先带青年放松一下。
于是就被麦克给了这样的建议。
维尔的身形高大而单薄，可以说是相当适合穿浴衣的类型，雪白的浴衣穿在青年身上冷漠而优雅，挺直背脊的高傲模样仿佛一只鹤。
相泽消太看了两眼，忽然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连绵不绝的桃花——体漂亮，气质出众，还有张可以出门左拐直接去当明星的脸，如果再露出实力和那相当有责任心的性，身后恐怕能多出一堆狂蜂浪蝶纠缠不清。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进入那种地方”相泽消太抛出自己的问题“以你的条件的话，可以去做很多事。”
“原因有很多”维尔吃完樱花形状的和果子，不假思索的答道“最重要的是觉得自己并非没有力量，不想浪费应有的价值，还有总能看见值得保护的人。”
并非没有力量，是时隔四年之后对相泽消太开除他的决定的反驳。
“暗不是适合做英雄的异能，而且一旦使用到超过可以在瞬间被光压制的强度，可能是心理原因或者别的什么，很容易造成失控。那个时候我害怕不小心使出暗而无法控制，一直将大多力量压制在身体里不敢用出来……说到底，真正展现出来的，也不过是当时三分之一左右的实力”维尔啜了口茶解释道“大概就是这样才觉得不甘心吧。”
不是失控，相泽消太安静听完维尔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个性这种东西，失控有可能，但从来没听哪个双个性特质的人会用一种特质压制另一种特质。维尔在对各种个性认知不全的情况下对他说的这个谎实在拙劣，但恐怕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例如失控这点。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当年让青年畏手畏脚的，其实是“害怕失控所以不敢全力施展”
这就很有意思了。
刚一开学，他就曾展示过自己的个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让某些个性毁灭力比较强的学生不必担心自己会伤到他人。维尔当初是个好孩子，不会不认真听他说话不知道他的能力，那么青年究竟在害怕什么？
“老师”正在相泽消太思考的时候，眼前一黑，他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青年手心微凉的温度。
“今天不要考虑那些事了，可以吗”他听见维尔说。
是请求，是希望，也是回避。
……算了，现在也确实不是再想那些事的时候，这几天已经把青年逼得太紧，而未来明明还很长。
相泽消太轻轻拨开维尔的手，对上了那双惊讶后含笑的眼眸，青年在得到理应拥有的对待后却仿佛相泽消太的默许是多大纵容般笑的双眼弯弯，将几日的压抑一扫而空。
“去泡温泉吧，老师。”
看着错开眼神的相泽消太，维尔笑的更开心了。
虽然因为刺客的原因不怎么露脸，但某种程度上，青年确实很会利用自己男女通杀的容貌。哪怕大事办不了，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却相当好使。
沐浴的地方是单间，维尔为了保护脖子上的那点小手脚只是简单冲了冲就迅速在腰间围了条毛巾下水，从小到大只闻其名并没有体验过几次的水暖融融的将青年包裹，热气和淡雅的熏香萦绕在鼻尖。
过来点熏香的换了个女子，大概也就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年纪，看到靠在石头边的维尔，和那双笑意深深地蓝色眼眸对视之后顿时脸红到快要熟掉。
那是对于东方人来说相当少见的浅金发色和湛蓝眼眸，带了些欧洲人般的白皙，五官较为立体，气质却柔和。
就像是传说中的水妖。
女子对着维尔愣神了好久，待相泽消太的脚步声传来才如梦初醒的“啊”了一声，退后两步行了个礼，蹭着小碎步脸红红的，头也不抬迅速路过往这边走的相泽消太出去了。
相泽消太：……。
男人丝毫不意外的望向正看着这边笑的维尔，捋了把被打湿贴在肩上的头发，从温泉边上下水“怎么回事？”
“是点香薰的小姑娘”因为有水，维尔的声音不算太打，青年也意识到这点，站起身从温泉那边走了过来挨着相泽消太，声音里透着轻快地故作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虽然是高档地方才会有的福利或者说特殊服务，但再怎么说相泽消太也是个职业英雄，泡温泉让女孩子进来点香薰什么的，万一被外界知道了实在不太好。
这回没能想到维尔考虑的相泽消太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不想对这个移动的荷尔蒙发散器有任何评价。
水面上浮着几个托盘，有的放了吃的，有的放了酒。青年看了一眼两个放酒的托盘，一盘是传统清酒，一盘是威士忌。
“老师喝酒吗？”有点馋酒了的青年侧头询问。
“清酒”相泽消太并不拒绝适量的饮酒，闻言懒洋洋说了一句，本人依旧毫无形象的以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半滑进水里，留一个脑袋靠在温泉边的石头上以作呼吸之用。
“是”维尔失笑，伸手把托盘捞过来给相泽消太倒酒。酒是爽酒，酒液透明，香气清冽，青年倒满一杯放到相泽消太手边，自己又去拿威士忌。
日本清酒口感绵柔，对他来说有点太软了。
相泽消太睁开眼睛，透过淡淡的水雾，青年用四根手指托着玻璃酒杯轻轻晃动，杯里只倒了四分之一的酒，加了冰，碰撞间发出清爽悦耳的声音。
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唇角却是相当愉悦的笑意。
相泽消太清醒过来，闷掉清酒，冷冷看向盯着托盘边的烟跃跃欲试的维尔。
“不行。”
——活血化瘀和损害肺功能，酒可以，烟必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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