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又羞又恼,盯着谢昉气的半天:“皇兄你不是说以后不提这事了吗?”
“什么事?”谢昉故意装傻。
“......你知道的。”李棠看着谢昉,不满道。
“你该不会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吧?”谢昉故作惊愕,啧啧两声:“李棠,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我没想。”李棠硬邦邦否认道。
“没想你脸红什么?”谢昉奇道。
“有吗?”李棠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的确滚烫,她又着急又羞愧:“反正我没想。”
“朕晚上回去,还得披折子呢,你呢,赶紧谢恩,朕好回去,不然咱们就在这儿耗着。”谢昉说:“不但耗着,朕还要治你不敬之罪。”
“我还是奇怪,为什么谢恩就要亲呢?难不成朝中的大臣得了你的赏赐,都要过来亲你一口?”李棠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少来骗我。”
“谁说所有人了,朕说的是进宫得了赏赐的妹妹。”谢昉道。
李棠仍旧是将信将疑,总觉得谢昉在玩她,但是看着谢昉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好像不会骗她,好半天方才问道:“真的?”
谢昉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她,那神情仿佛就在说,朕能骗你不成。
李棠站起来,犹犹豫豫走到谢昉面前,谢昉沉着眼眸,睫毛在珠光之下投出一层细密的阴影,鼻梁高而挺直,俊美异常,谢昉身周的檀香气霸道又带着危险,让人不敢靠近。
同样,谢昉能够闻得见李棠头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桃花香气,意乱神迷,谢昉微微仰起一侧脸,脸庞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示意李棠亲吻。
李棠附身下去,眼瞧着朱唇就要落在谢昉脸颊之上,忽然她丹唇轻启,像是呓语游戏又像是呢喃:“你骗我的,对吧?”
怎么可能皇室会有这么变态的规矩呢?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谢昉在骗她,在捉弄她,她是呆,可是她不傻。
“看来还不傻嘛。”谢昉脸上原先的温和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阴森刻骨的寒意:“朕就是试探试探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对朕心怀鬼胎?”
李棠同谢昉扯开一个距离,又好气又好笑,谢昉这分明就是被戳穿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变脸还真快,她最终无奈道:“陛下,你这样捉弄我有意思?”
“朕觉得,有意思。”谢昉皮笑肉不笑道。
李棠解释道:“陛下,您要跟我您解释多少遍,我那天完全就是为了钟铭,是,我承认陛下您是生的好看,钟铭跟您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我也承认在昨天晚上的过程之中,的确陷入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很快就有清醒过来了。您是皇帝,还是我哥哥,咱们今天就立好协议,白纸黑字说清楚这件事情了,以后就是兄妹,陛下,您不用这么防着我,也不用试探我,难不成,我还能爬到您龙床上去?”
谢昉看着面红耳赤,正在据理力争的李棠,仍是不信 :“有了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我发誓,就算是我李棠,沦落街头,饿死穷死,我也不会再爬到您床上去的。”李棠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都有一张大床了,还稀罕谢昉那张床,这不是笑话吗?
“是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谢昉起身。
记住了,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给朕四百两银子。”谢昉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李棠伸手道。
“凭什么?这是母后给我的。”李棠视钱如命,一听见谢昉这么说,顿时护住了太后命人送来的一盘金裸子。
谢昉没好气道:“当然是上交国库的钱,你想私吞?”
李棠听见这话,自然不能再装傻充愣,可是到手的金子又飞了,简直让她心痛滴血,李棠依依不舍,将自己面前那盘金裸子拿出来两锭,正要递给谢昉,只见谢昉冷冷盯着她,一言不发。
李棠默默又捡出两锭金子一并推过去,盘子之中的金裸子瞬间少了一半,命都没了。
谢昉这才满意,拿起一块金裸子在手里掂了掂:“这才乖嘛。”
继而谢昉扫视了一眼李棠屋子里面的满满当当的东西:“不错嘛,今天才刚来,就赚的瓢满钵满的,你得卖几百年的核桃才能挣来这么多东西?”
“这些总不用上交国库吧。”李棠嘴快,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瞧你那模样,不用上交。”谢昉道。
李棠如释重负。
“得了,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皇兄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姑且就送你四百两银子吧。”说着,谢昉将桌子上的金裸子重新推了回去。
李棠生怕谢昉反悔,正要去抓钱的时候,手被谢昉凌空抓住,李棠微微凝眉,谢昉虽然只握着她的手腕,却也牵扯到了绷带的伤口。
“皇妹,说了多少次了,先谢恩。”谢昉声音之中带着戏谑,但是他注意到了李棠的神情变化,手不动声色松开了些。
“......”李棠简直对谢昉无语了,一点为人君王的架势也没有,极度小心眼儿,还极其喜欢刁难人,就,就谢昉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一国之君的?
“愣着干嘛?要朕亲自教你?”谢昉有意将教字说的很重。
李棠盯着谢昉,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谢谢皇兄。”
谢昉阴沉着脸进来,舒展着脸出去,外面等候着的丫头奴才都惊呆了,平素真的很少能够见到陛下这么高兴。
碧痕同绿枝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等到谢昉出去之后,立刻推门进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屋子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场景,相反,李棠衣衫整齐坐在桌案前,只是面色不大好看,似乎是在生气。
“殿下,怎么了?”碧痕大着胆子问。
“没怎么。”李棠闷声道:“东西全都收起来,登记造册,衣服布匹放库房,珠宝先放屋里面,我现在困了,想睡了。”
见李棠这么说,碧痕也不再多问,立刻就让侍女进来收拾东西,自己连同绿枝则是上前给李棠更衣洗漱。
李棠的手仍旧是不能大动,稍微一动就疼,但是侍女们伺候的周到,这也是李棠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全都有专人过来伺候,就连漱口,都是由专门的人拿着茶盏送到她嘴边。
泡完脚之后,李棠神清气爽,让侍女们下去休息了,蜡烛吹灭,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李棠特地将谢昉送的夜明珠留在了枕头旁边,用来照明,反正李棠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珠子谢昉又不让自己卖,留着放在仓库之中也是落灰,不如拿来用,她就将夜明珠给放到了枕头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夜明珠将整个帐内照的通明,李棠看着帐顶,翻来覆去地愣是没怎么睡着,今天这一天,云里雾里,运气爆棚,都像是话本子里面写的情节,让人难以置信。
换了个环境,她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突然换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关键还是皇帝住所,床铺又这么大,而且又软又舒服,一时之间,睡惯了硬板小床的李棠怎么也没有睡着。
枕头很舒服,可是不知道为何,枕着就是睡不着,李棠索性,将枕头拿开,压住了夜明珠,也不枕枕头,侧过身来对着墙,方才睡着了。
外面昭阳殿,谢昉仍旧在批改着奏折,他抬头隔着窗户看向对面不远处的屋子已经灭了灯,批改折子的手也不停:“殿下睡了?”
“忙了一天了,应该是睡下了。”王康安看着谢昉道,眼底满是心疼:“陛下也早点休息吧。”
“朕批完这些折子再睡。”谢昉道。
王康安看着年轻帝王坚毅的脸庞,素来习惯了,也不再多说,只是退到一旁给谢昉研磨,夜静悄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夜色静谧,夜光如水,透过纱窗映照在房间之中。
“李棠,你就是个狐狸精,整天勾引我儿子,我儿子若是考不好,就全怪你,你赶紧给我滚,我们家不稀罕你这东西。”钟母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让李棠听着头皮发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的时候。
“你还敢骂我?”李棠有些奇怪,自己明明身处在皇宫之中,怎么就又回到了西河镇呢:“今天若不是我放过你,你现在手就被剁了。”
“笑话,我看谁敢剁我的手,总而言之,你赶紧给我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在我儿子回来之前,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钟母道。
“你以为我稀罕,我现在是公主了,是皇帝的妹妹,我才不稀罕你家儿子呢。”李棠说。
“公主,皇帝的妹妹,你要是皇帝的妹妹,我就是皇帝的亲娘!”钟母闻声,嗓音更大了,笑的前仰后合,抬手招呼周围的街坊邻居:“你们都听听,你们都听听这狐狸精说的什么,还皇帝的妹妹,大半天做白日梦呢?”
周围的邻居,尤其是喜欢看热闹看笑话的人全都看着李棠,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般,纷纷围着她笑了起来。
梦,肯定是梦,她在皇宫,不在西河镇。
就算是在,昉就要来接她了,肯定是这样的,不对,谢昉已经来接走她了,她不属于这里。
李棠开始奔跑,没命的奔跑,试图让自己从这场梦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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