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和粉丝解释完，徐松才说：“我等会儿要出门，你上的时候带一下四月烽火。”
徐松经常和鹿屿组排，但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能玩游戏的时间不多。
他突然拉了个四月烽火进来，而且还是真·男神音，鹿屿明白徐松是为了他的直播效果考虑，心里一暖。
四月烽火也表示要下线吃饭，等会儿再上。
鹿屿下播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看到陌生电话的来显，鹿屿以为又是骚扰电话。
不过他还是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鹿屿先生吗？”
“是的，您是？”
“我是乐播直播的工作人员，今天给您打电话主要是谈一下合约的事情。”
乐播直播，就是鹿屿现在直播的平台。
“稍等，我拿一下耳机。”鹿屿边说，边摸过耳机戴上，把手机放兜里边往厨房走边说，“好了，您请说。”
那边等他拿耳机的时候也没催促，听他好了之后，不紧不慢地说：“在正式签约之前，我们想要确认几个问题。”
“您说。”鹿屿从冰箱里拿出菜，先把要切的洗好。
“我们签约主播每月直播时长不少于180小时，这个没问题吧？”
每月180小时，平均下来每天就是六个小时，可以说是十分通情达理了。
鹿屿点头，“没问题。”
“我们了解到您的直播时间是分三段进行的，方便透露一下原因吗？”
鹿屿洗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对面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拒绝，就说：“不方便也没关系，只是对于签约主播我们还是想要尽可能了解一下。”
“是我家里的原因，直播时长可以调整，但中午和下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没办法取消。”虽然知道这么说，有可能会让这次的签约谈崩，但鹿屿还是选择坚持。
“好的。”对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最后一个问题，当初我们双方达成的协议是一个月考察期，如果您一个月不靠外部力量粉丝达到十万，我们就和您签A级合约，合同会在两天后寄给您。”
“等等，可是我的粉丝并没有达到十万啊？”虽然能签A约是好事，但鹿屿怕是对方搞错了，回头空欢喜一场。
乐播直播上线快两年，流量已经直逼圈内另两大直播平台，但相较另外两个直播平台，乐播对新人主播比较友好。
在其他两个平台，基本没有直接和平台联系签约的机会，普通人进去只能选择和工会签约。
鹿屿不愿意找工会，就联系了乐播。
乐播的签约合同有两种——当然不算那些职业选手之类的合约，一种是普通合约，乐播不给基本工资，主播的收益来源全部为粉丝礼物打赏。
还有一种是A级合约，乐播每个月给3K的基本工资，还有相对的推荐位等等都会比普通合约多，但主播也需要担KPI（关键绩效指标），如果每个月KPI不合格，就会扣基本工资，还会影响第二个月的推荐位；但如果KPI超标，也会有相应的绩效奖金，以及第二个月更好的推荐位奖励。
但A级合约不是想签就能签的，需要主播通过一个月的考察期，硬性条件是要在没有外力（推荐位、大神主播带流量等）的情况下粉丝达到10W，直播间活跃量平均每日2W+，而隐性考核，自然是主播的直播质量、主播个人素质等。
而这一个月下来，鹿屿的粉丝也堪堪9万出头，其中有几千的粉还是今天一天涨的。
对方仿佛早就料到鹿屿会问这个问题，“是这样的，10万粉丝虽然说是硬性要求，但也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调整，您的情况签A级合约是没有问题的。”
他没有和鹿屿说，如果不是鹿屿奇葩的分段直播方式，别说10万，一个月粉丝突破20万都是小问题！
咳，有点吹过了。
网络发展迅速，在这种随便来个人拿着手机都能直播的新媒体时代，主播无疑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职业。
游戏主播很多，技术直播、靠声音或者颜值吸粉的主播都很多，但像鹿屿这样，有技术声音也好听的主播，少之又少。
尤其是乐播现在还在发展期，能拿得出手的金牌主播，比起其他两个平台实在少得可怜，因此他们才愿意扶持新人主播，从一些新人里发掘有潜力的苗子，进一步培养。
毕竟从别的平台挖来的，不如自己一步步养起来的亲。
当然这些鹿屿都不清楚，他只以为天上真掉馅饼，恰好砸他头上了。
人家亲口确认是A级合约，鹿屿当然没有自己降级的道理，美滋滋地说：“好的我没问题，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谈妥之后，鹿屿挂了电话，边愉快地哼歌，边熟练地做饭。
切好菜之后，他跑进客厅，拉开窗户对着下面吼：“奶奶快别跳了，吃饭啦！”
“哎哟知道啦！你小声点，小心脏给我吓的哟！”下面也吼着回了一句。
虽然在叫他小声点，奶奶的声音却比他还大。
鹿屿也没应，小跑着回了厨房开始炒菜。
奶奶就在楼下和她的小姐妹们跳舞，上楼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鹿屿早有经验，叫了奶奶吃饭之后，她还得和那群小姐妹聊一会儿才能上来，所以每次都是还没炒菜就得叫，不然等她磨蹭上来，菜都凉了。
“乖孙我回来啦！”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还伴着拍门声。
鹿屿吓了一跳，盛菜的手一抖，差点把菜抖到碗外面去。
他把菜放到桌上，两步作一步蹦过去开门，“您出门又忘带钥匙了？”
“哎哟你这不是在家呢嘛，我还带啥钥匙哦？”奶奶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乖孙今天做啥好吃的呀？”
鹿屿无奈，对家里这一宝，也只能宠着顺着。
“您昨天不是说想喝排骨汤？我炖了一下午，现在喝正好。”说着，他端着装好汤的小汤锅放到桌上。
酸辣土豆丝、番茄炒蛋、鱼香肉丝、泡萝卜和玉米莲藕排骨汤，因为只有两个人吃，量都不是很多，但菜式也算得上小丰富了。
“哎哟，哎哟！”奶奶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鹿屿。
“哎呦什么呢？”
奶奶笑眯眯地，“我之前问你锅里弄得啥你还神秘兮兮地不跟我说，怕我偷喝啊？”
“怕您偷喝烫到嘴！”不怪鹿屿这么想，实在是奶奶还真这么干过。
他盛好饭，“赶紧吃吧，等会儿菜都冷了。”
“等等！”奶奶拦住鹿屿伸出的筷子，从兜里摸出手机，“你给我拍几张照片，要突出这个排骨汤，要拍得好看！”
鹿屿哭笑不得地接过手机，“又跟你那群小姐妹显摆呢？”
“必须呀！我乖孙特地给我做的呢！”奶奶高兴地笑出了满脸褶子，“其他菜也拍，都是我爱吃的呢！”
奶奶口味偏酸，喜欢吃酸辣脆口的，鹿屿原本不爱吃带酸味的菜，跟在奶奶身边久了，口味自然也随了她。
鹿屿的厨艺和奶奶一脉相承，两人都吃得很满足。
奶奶年纪大了饭量也小，鹿屿给她盛的饭都没满一碗，她吃完就边喝汤边看着鹿屿吃。
平时也是这样，但今天奶奶看他的方式不同。
低头喝了口汤，抬头看他一眼，完了又喝汤，又看他。
鹿屿叹了口气，“您有话就说，憋着不难受啊？”
奶奶小心地说：“乖孙，你真不回去啦？”
“回哪儿啊？我这不是好好在家里嘛。”
“少跟我胡扯！”奶奶拍了一下桌子，“你那工作挺好的呀，说不做就不做了，都怪我没用……”
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鹿屿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碗，“你干嘛呀？您那眼泪可是金豆豆，值钱着呢，轻易掉不得啊！”
“呸！会不会说话啊你！”奶奶一巴掌拍在了他探过来的手上，不过被他这一打岔，哭是哭不出来了。
鹿屿松了口气，端起饭碗继续吃，“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在家也能工作赚钱，而且肯定能赚得比以前还多，您瞎操什么心呢？”
奶奶仍旧迟疑：“可是你以前说，你挺喜欢那个工作的……”
那时候鹿屿在外地工作，每次和奶奶打电话，说起他的工作时都很开心。
虽然有时候从声音里都能听出疲惫，但奶奶知道，他是打心底喜欢那份工作。
提起之前的工作，鹿屿也不禁有些怀念。
他学的是建筑专业，毕业之后工作一年多，刚评了助理工程师不久，正是发展事业的好时候。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鹿屿从不后悔辞职的决定，更加从来没有怪过谁。
鹿屿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那时候动不动就加班熬夜，您不经常说我不好好休息不按时吃饭，人都憔悴了吗？现在好了，有您天天监督着我，不怕我熬夜不吃饭啦！”
奶奶神色复杂，“奶奶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希望你能幸福快乐。我这老婆子也陪不了你多久了，你性子内敛，要是这样天天待在家里，我怕你以后出去都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了。”
“哎呀吃饭呢，别说这些了！”鹿屿低头扒饭，掩饰通红的眼眶。
奶奶喜欢运动，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所以鹿屿毕业之后，才放心在外面打拼。
但前阵子听到奶奶晕倒进医院的消息，真的把他吓坏了！
奶奶即便身体再好，也上了年纪，身上不少病痛隐患。上次是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回了家。
但下次呢？
还好奶奶晕倒的地方是平地，但万一她在楼梯上突然晕倒摔下去呢？
万一她晕倒在家里，没人发现呢？
鹿屿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怕。
照顾奶奶那几天，鹿屿想了很多，回去之后就提出了辞职。
虽然这个决定，对不起一直悉心栽培他的上司，但无论如何，鹿屿都不放心再让奶奶一个人在家里。
“您歇会儿再出去溜达啊，我等会儿直播没时间给您开门，记得带钥匙。”鹿屿叮嘱完，动作迅速地收拾碗筷。
等他洗完碗，时间差不多到七点，正好继续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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