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傅铭和程姣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马路上偷拍的女人忙收起手机，有点尴尬道：“不……不好意思啊，我……那什么……”
程姣等了她半天，见她实在“什么”不出个所以然，摆摆手：“没事……”
傅铭看清楚她胸前挂着的工牌，眯了眯眼，随后侧头对着程姣：“回去吧。”
“不吃饭了吗？”
“不了。”语气依旧低沉。
程姣抿了抿唇快步跟上傅铭。
二人在路边沉默了得有两分钟，傅铭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走到后座给程姣拉开车门，手依然放在门上，防止她碰头。
程姣感觉车里的气压有些低，她纠结着要不要和傅铭谈谈，斟酌好措辞准备开口的时候，傅铭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吧。
也许傅铭和许惊然王不见王，王也不待见王。
车在MG基地大门外停下，傅铭准时睁开眼，程姣看他：“原来你没睡着啊。”
你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这得多缺心眼才能睡着。
傅铭摇了摇头，下车。
程姣小跑了两步，跳到傅铭身边，和他并肩走着，也不说话。
二人之间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晚饭过后，训练赛开始。
约的是DUBI（杜比）的训练赛。
杜比在LPL中属于中游队伍，和曾经的MG不相上下，打比赛能有来有回的那种。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杜比的上单Cok和打野Pite。
简单描述，上野乃是杜比的两位爸爸，两条粗壮大腿。
只不过，MG已经与曾经不相同了，中下换了两位暴躁双C后，线上一直打得很凶，所以李觉、小雨哥和大川都很期待今天的比赛。
就好比一个班级里，他们周末的时候悄悄补课了，现在回来考试，面对曾经和自己相同成绩的同学，激动到拿笔都在搓手手。
搓完手以后，MG意外地发现，杜同学他笔都没带。
杜比不知是自信还是队伍风格，打野Pite在中下被压制的情况下也没来蹲过一次，打的大川一边做视野一边吐槽：“你说我做视野有什么用，打野不来，中单不来，我跟定点去草丛报道似的。”
杜比如此打法的结果就是，中下劣势。
傅铭升到十八级，对面中单才十六级。
后期团战打了三次，就连程姣上头送的那次，MG都打赢了。
好像不管怎么失误，不管怎么乱打，MG团战都能赢。
今日，才是MG的一场碾压局。
程姣松开鼠标，喝了口水：“DUBI的比赛我看过，Pite以前没有这么放养中下的吧，而且明知道咱们队伍换了中下，怎么也得像昨天的SKG一样过来打个照面啊。”
傅铭看着比赛数据：“他们队伍可能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程姣问。
傅铭：“打野孤儿，上路TP只用来传线上，中下路自闭，支援为零。”
“你是觉得……他们上野抱团？”程姣试探着猜了猜。
“别说了，觉觉现在很难受哈哈哈哈。”小雨哥总是幸灾乐祸的那个，“觉觉啊，你是不是和人家结仇了，不然人家怎么死蹲上路啊？”
李觉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去和他结仇吗……”
“那不一定，万一你的粉丝和人家结仇呢……”
训练赛结束后，五人又被呼唤到三楼数据室，和林轩一块儿复盘。
程姣总算是有机会聆听一下所谓“MG一言堂”的教诲了。
“我给你俩传授点儿经验，林教练骂你们的话，就点头，说几句对对对，知道错了，咱们十二点之前还能回训练室，你要是和他顶嘴，他能跟你聊到明天早上。”小雨哥说。
李觉：“你就是怕自己也跟着被留在数据室吧。”
“啧，觉觉，过来一下。”小雨哥朝他钩了钩手指。
李觉：“干嘛？”
“过来挨打！”
程姣抓着扶手一顿笑，却见身边的傅铭还是冷着脸。
已经一晚上了。
见许惊然就让他这么不高兴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小雨哥又说：“妖姐，林教练复盘的时候千万别和他嬉皮笑脸。”
“知道了。”程姣笑道。
两小时后，笑着进去的程姣，面无表情地出来。
“妖姐啊……”大川想安慰一下她。
程姣挥了挥手：“朕没事，朕还扛的住。”
林教练的话还在耳边打着转儿：“程姣，一味的激进并不适合职业赛场，视野不能全扔给辅助，你的意识并不能总让你躲掉gank。我观察了你的Rank记录，寒冰、希维尔、EZ这些英雄你似乎都很少用，是不会用还是不喜欢用？比起普通人，你的优势只是你的补刀和线上压制，但是这些不过是一个职业选手应该做到的，现在你的对手还不了解你，但是我想他们已经开始研究你了。你要记住，打职业和打Rank不同，我想要看到你在下路打开局面，但是我更想看到赢。”
当着所有人挨批，是真挺丢脸的。
但更令程姣难受的，是林教授的话将她这些日来连胜的火焰一把扑灭了，冰冰凉凉只剩一股冷烟。
程姣握着鼠标，喃喃道：“大后天……”
“大后天就是夏季赛了。”小雨哥拍拍她的椅背，“不用那么紧张，林教练说话是这样的，习惯就好，我们早就被他骂的没感觉了。”
大川和李觉也附和：“真的，要有自信。”
程姣点了点头，打开手机，任衡恰好在群里发了抽签结果，他们是开赛第一天第一场，对阵PAI，也就是许惊然所在的队伍。
PAI是目前LPL实力最强的战队之一，且在德杯上刚战胜AWG，风头正胜。
且PAI也是全华班，没有外援，打法灵活多变，只要比赛需要，他们可以扮演运营的一方，也可以变成全员莽夫。
多核阵容，上中下野均可C，电竞圈里称其：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当然，吹嘘的成分是有的，客观评价，其在LPL中实力确实数一数二。
程姣看着屏幕沉默了半晌，打开Rank，排队，选英雄。
玩寒冰，玩烬，玩所有不熟练的AD。
一把接一把。
训练室里的动静被隔绝在耳机外，中途小雨哥实在被直播间里的人烦到不行，过来问程姣什么时候开直播，程姣都没听见，只发出了鼠标和键盘的操作声回应小雨哥。
一直到训练室里的人慢慢走光。
傅铭将电脑关掉，轻声提示：“程姣，两点了。”
好看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英雄，纤瘦的指尖敲击着键盘和鼠标，程姣像个机器般打着排位。
麻木。
傅铭重新坐下来，看着程姣控制人物走位，选择团战位置输出，直到整一局结束。
在她要再来一局的时候，傅铭伸手推了推她的键盘。
“嗯？”程姣投来的眼神都有些迷茫。
“去睡吧，明天起来再玩。”
程姣取下耳机，摇了摇头：“我还不困。”
傅铭盯着她的眼睛，略带着些压迫的声音在训练室里响起：“你真的不困吗？”
“……”程姣和他对视的眼酸，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揉着太阳穴闭眼，“好吧，我有点困了，但是大后天就是夏季赛了，我们还第一场就抽中了和PAI打……”
傅铭把电竞椅转了个方向，对着程姣：“第一把比赛，换了谁都会紧张，不管是对PAI，还是和其他队伍。”他说，“没有人能一直赢，我们是，他们也是。”
“我……”
我很害怕变成队伍里的短板。
程姣叹了口气，起身：“我去睡觉。”
手被人轻轻拽住。
身后冰冷的声音被刻意温柔下来，他说：“程姣，别怕。”
程姣原地停住，她将指尖慢慢地卷进了手心里，心脏好像落进了软和的一团里。
傅铭松开她的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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