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然！”
“程清然！”
“程清然——你站住！”
卢悦愤怒尖锐的嗓音穿透力极强，附近的几个班级的人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
“程清然跟卢悦真的掰了？！”
“哦豁，他们好了有一年吗？”
“看样子是程清然甩了卢悦呢……”
“该！我早就觉得卢悦矫揉造作装模作样。”
……
这样的声音很多，卢悦顾不得这些看戏的眼神。
她不明白，明明好好的，她斗败了江心妍，让江心妍不敢再跟程清然扯上任何关系，程清然的初恋是她，她与程清然两情相悦，怎么会，程清然怎么会跟她分手！
程清然转过身来，卢悦一点点湿了眼眶，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他。
他明不明白，她为他付出了多少？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程清然恶狠狠扫视一圈，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收敛一些，然后就头疼地看向卢悦，心里升起一股股疲累。
——又来了，他真的很讨厌这个眼神， 这个眼神让他无端有种负罪感，好像他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
她但凡一有点什么不顺心就这么看着他，实在是令他费解又觉厌烦。
他现在只想摆脱这种感受。
“卢悦，你不要在这里吵好不好？”
程清然语气中的不耐烦点爆了卢悦的虐点，她实在受不了他会厌烦自己。
眼泪簌簌往下掉，久未进食的胃如同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卢悦抚着胸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到底曾是自己的女朋友，程清然忙上前扶住她，带她去医务室。
外面的闹剧虽然落幕，但是教室内各种小道消息八卦齐飞，异常活跃。
方圆听了满耳朵八卦，自己分辨一番，觉得程清然其实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卢悦，这个说法更符合她的揣测，跟安琼琼一起讨论了几句，临上课，她看向自己的同桌。
江心妍从刚开始就一直垂头算题，春夏的校服单薄，衬衣领口她扣的很紧，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侧面的轮廓娇柔美好，方圆跟她同桌一年了还是没看够，多看了一眼，才问：“你一点不在意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程清然喜欢的是自己同桌。
江心妍头也不抬，“我为何要在意啊。”
她是一点都没将程清然放在心上，方圆嘟囔了句：“真的很难想象，你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啊？”她凑近了，问江心妍。
江心妍被她打扰到思路，只好随意扔了句“我喜欢年龄偏大的”敷衍过去。
下午放学，轮到方圆和江心妍做值日，两人利落地打扫完卫生，擦完黑板，将垃圾装袋，然后背上背包锁门，一起去扔垃圾。
走到教学楼拐角处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一起顿住步子。
“齐敬敏，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谁？若不是我帮你，你还能在舞台上出风头吗？”
方圆和江心妍对视一眼，这声音……是卢悦？
齐敬敏嗤笑一下，“呦，现在不装柔弱了？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也就是程清然那个煞笔以为你单纯。”
卢悦哼笑一声，没有作声。
齐敬敏恍然大悟似的，说：“我就说呢，当初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其实是想看江心妍出丑的吧？啧啧，无缘无故为什么呢？据我所知，江心妍可跟你一点都不认识的，我想想，是因为程清然吧？你知道程清然喜欢的是江心妍，于是怀恨在心，我说的对么？”
卢悦可是一点也不慌张，“造谣也要有人信。”
“只要程清然信就行了。”
齐敬敏突然笑起来，“干嘛这么看我啊，好怕哦~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呢，你会装就能高我一头了？你看，现在被反噬的人是谁呢？”
“齐敬敏！”卢悦被她激怒。
“放心，我现在不会说出去，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挣扎着挽回程清然的。”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和江心妍，我更讨厌你，就想看你倒霉不行啊？”
……
说话声消失，方圆和江心妍等了一会才开始启步，转过拐角时，却发现卢悦压根就没走，正冷冷盯着她们。
准确说，盯着江心妍。
她眼中满是倔强，她在对江心妍无声说：别想看我笑话！程清然是我的！
她冷蔑一声，转身离开。
动作有些急，校服裙子划了一道弧线，江心妍注意到她的小腿，薄薄一层软肉附在纤细的腿骨，她瘦的好像有些过于骨感了。
江心妍不明白，她何必要把身体折腾到这种程度，难不成她真的以为程清然是喜欢病弱的风格？
她前世明明是艳丽明媚的女生，虽然被感情虐了多年，但最后不是跟程清然结婚了吗？
怎么还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执念？
江心妍完全不能理解。
方圆小声嘀咕：“真是不知所谓，该甩脸色的人该是谁啊？咱们又不是故意偷听，怎么还有这种人！”
江心妍没再说什么，“咱们走吧。”
她们一起出了校门，又一同前往公交站点等车，没想到在巷口再次遇见了齐敬敏和卢悦。
除了她们两人，还有一群染着黄毛的校外小混混，明显小混混们是跟齐敬敏混熟了的，只是不知道卢悦是怎么跟他们走到一起的。
方圆有些怕，拉着江心妍的手，低声说：“我们快点走吧。”
江心妍点点头，加快步子。
等到了公交站点，方圆松了口气，笑着说：“那俩人前脚吵后脚就和好，真是奇奇怪怪。”
江心妍却觉得卢悦并不是会吃亏的性子，索性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她也懒得在这上面费心思。
公交车来了，与方圆道别后，江心妍上车，回到曹宅。
主楼很静，进了客厅，并没有看到总是等在这里的严伯，她往厨房去，发现琴姐被调到这里来帮工，与琴姐打过招呼闲聊几句，江心妍放下背包帮忙洗菜。
一直到用晚餐的时间，严伯和曹叔叔都没有出现，她忍不住问琴姐。
琴姐一边摆盘一边小声回答：“好像是少爷……病了。”
她有些吞吞吐吐，江心妍没有注意到，而是在心里想着：曹叔叔怎么病了？那她要不要去看看他。
等用完晚餐，收拾餐厅的时候，严伯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疲累，对于江心妍的问候，他露出欣慰的微笑，但是关于江心妍要去看看曹邢阳的想法，他不失坚定地拒绝了。
“只是普通的小伤风而已，发点汗睡一觉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严伯温和地如此解释。
江心妍只好上楼去，扶着楼梯走了一段，她停住步子，回头看过去，却见严伯俨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心中怀着疑惑，江心妍按部就班学习、跳舞、洗漱。
睡觉前，她打开邮箱，里面是曹岑发来的邮件。
他在国外过得十分充实，据他说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两三个小时，不止课业繁累，他还有别的东西需要掌握。
江心妍回复了一句鼓励的话，然后就合上笔电睡觉。
晚上她做了一场场怪梦，只记得一幕：曹叔叔晕倒在地，她上前去搀扶，结果却滑进了万丈深渊。
等醒来后，江心妍只觉得浑身酸疼，大概是昨天晚上学舞拉伸有些过度。
早上依旧是一个人冷清地用完早餐。
其实曹邢阳在的时候，餐桌上也是沉默无言的，但是冷不丁剩下她一个人，一丝丝孤寂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
走出主楼，顺着主道往外走前，她不自禁回头看向三楼。
初夏的清晨，天色却阴沉沉的，天幕沉甸甸往下坠，坠得人心口发闷。
主楼也在这种天气的侵染下显得色调沉重，那属于曹邢阳的窗户，厚厚的灰色窗帘严密覆盖，仿佛里面有什么不可名状的秘密蛰伏着。
江心妍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惊了一下，转而觉得自己真是过分了，竟然会生出这样不靠谱的揣测。
她瞅了眼越发暗沉的天，赶紧抓紧背包带子往公交站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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