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个半月里,嘉世连续打了昭华贺武等六个弱队,堪称疯狂地夺下58个积分的,再往前数一数,三零一和百花也在嘉世的主场被剃了光头,许多人都在关注他们会不会像去年的兴欣一样创造奇迹。
除了主场选图助力强大,更令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他们仅有一败的擂台赛战绩。总是站在第一位的队长邱非,还有无论怎样的颓势都能力挽狂澜的那个从不露面的神枪手,两个人就像是嘉世的定海神针,保证每场比赛至少有两个积分的收入,而哪怕仅仅凭借每场的这个两个积分,也足够他们压过底层的几家战队,免受积分垫底争取保席的困扰。
至于他们擂台赛败给微草的那一场,却是神枪手跑去了个人赛抢分。结合神枪手选手出身自微草训练营的传言,让人不禁猜测他究竟是出于对原队长的敬意,还是由于被魔术师虐出了心理阴影,更或者,是否在微草时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那场比赛邱非也在打个人赛,这一点却被不少人忽略掉了,战略性放弃擂台分的正确猜测被湮没在各式八卦当中。
不过,嘉世的缺点却也非常显著,只要失去主场优势,团队赛就会给人一种差一口气的感觉,对战弱队还好,遇上中流队伍时却会有些力不从心,比如他们在客场就输给了虚空和烟雨,打赢呼啸的那场也是运气使然,赢得极为勉强。
这样一支队伍很快就要上门做客,义斩上下严阵以待。楼冠宁一想到又要面对一群受过叶修大神熏陶的狠人,眼前就是一阵阵发黑。尽管嘉世在叶修的风格中融合了不少自己的特点,可本质上跟兴欣一样,特么的既凶残又狡猾啊!
义斩战队中唯一没有丝毫焦虑的大概只有孙哲平,不过他也没闲着。
祖岚那小子以前从来没经受过同职业前辈的碾压式教育,全明星的一场算是被打服了,他还真就像叶修说的那样,开始使尽浑身解数对孙哲平死缠烂打求调-教。
孙哲平被他缠得没办法,也有心考验考验小孩,便放话说要看他表现。
表现啥?那肯定就是最近的这一场比赛啦!
祖岚心领神会,立马找上隔壁叶指导,好像完全把全明星时说人家不是自己队的那句话丢到了脑后。不仅如此,他甚至不要脸地跟邱非要了张佳乐的电话,对孙哲平大神的前搭档进行了一番骚扰,誓要将大神的底子摸个透透彻彻,幻想着若能侥幸打赢岂不美滋滋~
对于他的举动,队友们的一致看法:呸!你能不能和大神对上还两说呢!
而队长邱非则更加冷酷无情地宣布:行你忙吧,这周的团队赛没你事了。
突然被踢出来的祖岚一脸冷漠:哦。
刨除华盛,他们能上场的一共只有七个人,邱非踢了祖岚,掉头就把吴长青拎进团顶他的位置。如果是单论水平,其实赵路比吴长青还要高出一筹,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配合上一直不大顺手,所以只好让赵路呆在第六人的位置上。
老板们私底下商量过,也征求了一下叶指导的建议,目前正在考虑交换转会,打算把兴欣的机械师选手李林木和赵路做个对调。兴欣的控场已经够多了,方锐和苏沐橙都不算老,乔一帆更是年轻,不急于寻找后续替代者,相反嘉世这边则是强攻手扎堆,迫切需要换个中远程进行辅助,要知道他们上次打烟雨被四个远程和一个神出鬼没的忍者溜了全场的风筝,多憋屈啊。
话分两头,另一边被骚扰的张佳乐自身也不太平静。本周六的比赛,霸图客场对战百花,尽管他已经离开百花整整三年,但面对自己曾经的队伍时,总是很难完全放平心态。
周五下午,他回了一趟自己老家,K市附近的一个小镇。
他家里除了在外念书的几个孩子以及在K市工作的两个姐姐,其他人长年住在镇上,见他回来,全家人便借机小聚了一下。
大家都忙活着整治菜肴,唯独怕他那用来吃饭的宝贵双手切了烫了,干脆把他赶出厨房去陪孩子们玩,然后他一眼瞄到刚念初一的最小的侄女,玩心一起,脑筋一抽,跑过去一把抱起小丫头掂了掂,还嘴贱地来了一句:“沉了。”
处于发育期正长身体的小丫头又羞又气,满脸通红,抬手就赏了他几爪子,一边扑腾挣扎一边大声喊来亲爹告状:“小叔耍流氓!”
张佳乐他哥只比他年长四岁,不帮闺女反而站一旁捡笑话,不过嘴里却也在损着这个大龄单身的弟弟:“张小乐,你想姑娘想疯了吧?想玩孩子自己生一个去,少祸害我家小妞。”
“我还给你换过尿布洗过澡呢,屁大点小孩,有什么好流氓的啊!小白眼狼,白疼你了。”张佳乐悻悻地放下人,摸了一把侧脸,竟然摸到一道刺痛,不由得叉腰气道,“出息了,跟谁学的挠人,怕是皮子痒吧?”
这是年轻小姑娘该干的事吗?咱家是不是缺了一条名为温柔淑女的基因?
小丫头压根不怕他,傲娇地一哼,忽然发现了什么,像看新奇事物似的绕着他转了一圈,戳戳他的胳膊,笑眯眯问:“Q市终于下雨啦?”
哦哟,好像有情况咧!其余的孩子们什么看小说的打游戏的,一个个全竖起了耳朵。
张佳乐下意识手指在左手腕上空荡荡的部位划拉划拉,含糊地哼唧两声。
“鬼——扯!”那边父女俩异口同声,小丫头翻了个白眼鄙视他,“Q市那地方,这寒冬腊月的,还能下雨?当我们傻呢。”
五彩线要在大雨天才能扔,Q市这季节怕是只会下雪吧。
“前几天在G市的时候下了啊。”张佳乐企图抵赖。
“你就编吧。”小丫头背着双手一副老干部审查生活作风的姿态,“我们可都在电视上看到了,赶快老实交代!”
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张佳乐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过两秒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要是真拍到什么关键画面,媒体早就曝出来了,还能安稳到今天?
没等他想出办法摆脱这个话题,太婆她老人家颤颤巍巍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掉了。”他忙不迭地丢下一句,拔腿就想溜,结果那两个字却还是没能逃脱太婆的耳朵。
“掉了?不是送人吧?”该糊涂的时候,百来岁的老人家又不糊涂了,十分不放心地追问。
“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张佳乐斩钉截铁,就差对灯发誓了。
“不是就好啊。”老人家转身往厨房那边走去,边走边慢慢悠悠地念叨,“戴过的可不能给人,会把灾祸也一并送去的。”
张佳乐: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他记得小时候太婆会把他戴过的五彩线收走,说他长得皮实,借他给她这把脆弱的老骨头挡挡灾,当时家里人满是无奈,他还以为是因为心疼自己,自己反倒觉得很自豪,原来居然是反过来的,全家人合伙骗他?
感动是真感动,可也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这下可怎么办?难道他还得去问一下林榆吗?一条手工编的绳子而已,人家说不定早就丢了,此时再特意提一嘴,倒好像多重要似的。
算了算了,都是迷信,做不得准的。
许是由于回了自己家比较放松,这天晚上张佳乐沾床就睡,只是久违地做起梦来。
那实在算不上什么美梦。
一群由矮到高的小萝卜头团团围在身边,吵吵嚷嚷拉拉扯扯,一个个要背要抱要举高高。
他被闹得头疼,不得不大叫一声:“一个一个来!”
吼完一嗓子,这群小恶魔才终于肯老实一点,可老实得也有限,排着队在他身上搞怪。
这一个简直是活蹦乱跳的小马驹。
那一个沉得像个实心铁蛋。
这一个爪子太欠,一直揪他的头发。
那一个故意使坏,藏了一把沙粒攥在手心,偷偷往他的衣领里面塞。
……
这一个……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轻,这么软,偎在怀里薄薄的一小片,安分又服帖,乖巧得不可思议。
分明是一只误落尘埃的小天使。
这只小天使悄悄抬起头来,朝他伸出小小的手,纤细的指尖仿佛蝴蝶翅膀般多彩绚丽,这蝴蝶正柔缓地扇动着薄翅翩然飘落。
下一刻,堪堪停在眼前的手指却比出枪的手势,食指指腹顶在他的额头上,那指尖的触感细腻清凉,而比触感更加清晰的是小天使口中轻轻吐出的两个字:“流氓。”
而后,伴随着拇指向下一压的动作——
“砰!”
张佳乐骤然从梦中惊醒,小心脏扑通乱跳,浑身上下冷汗涔涔。他用力抓着半长不长的头发,很是缓了一会儿才终于捋清了梦境,进而崩溃地捂脸:“要死要死要死!”
被这梦一吓,后半夜他再没能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始终有只蝴蝶扑闪扑闪地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啧,肯定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他想。
于是第二天天刚亮,他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太婆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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