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们两个背着我搞了什么阴谋诡计?”顾子沛那真是半点不见外,主持人和观众逗趣,他也要跟着掺和一嘴。
观众们呢,还挺喜欢这哥们的性格,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你这么牛,你当什么官博娘卖萌,去打职业不好吗?
不怪观众被误导,男人的脸本来就不太显年龄,二十还是三十大多靠气质分辨,这货又把声线拔高,秀出一腔清清亮亮的年轻嗓音,就连跟他面对面说过几句话的主持人也没能看穿本质,还笑呵呵地替观众传达了一下意见。
这时候,百花缭乱似乎从索克萨尔那里借来几分运气,终于从牢笼里脱离,两人齐头并进奔向出口。拐过最后一个拐角,两人同时看到那个蹲在地上无聊地往地面嗖嗖嗖插着刀的刺客。
索克萨尔错后一步,让百花缭乱顶在前头,随后喻文州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了别闹啦,你们知道他多大吗?”
职业选手这边一听,马上明白他是在搞心理战术了,可是观众们的思维没到那个层面,呈现迷弟状态的主持人更是直接表示自己被前半句苏了一脸,然后继续代表观众发言:“二十一?二十二?总不会二十四五了吧?”
唐柔以二十三岁出道已经算是很晚了,这哥们要真是到了那个年纪,确实没必要往职业圈里闯——打一年状态下滑一年不是吗?
不论男女,对于年龄话题总是很敏感的,刺客气咻咻地跳起来就是一顿猛攻,张佳乐一边操纵百花缭乱反击,一边飞速丢出一个不甚明确但足够令人恍然大悟的答案:“比我老。”
扎心了老哥!你这参照对象选得当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你敢拿话扎心,刺客就要用刀扎你的身,百花缭乱身上顿时一阵疯狂飙血,迷宫道路狭窄,相比起刺客,这环境并不太适合弹药师发挥。
刺客一门心思想要强杀,百花缭乱和索克萨尔的目标却是闯门,双方目的不同,打斗时的思路也截然相反。百花缭乱拼劲全力拖住刺客,想方设法给索克萨尔制造机会溜走,而索克萨尔则时不时施放控制类技能扰乱刺客的攻势,在战团的空隙中一点一点往出口挪动。
就算一对二落于下风,顾子沛依然对两人的垃圾话耿耿于怀,转着脑筋跟张佳乐掰扯:“你98年生的,现在2026年,二十八了吧?我属虎的,今年是蛇年,才二十七,明明是你比我老!”
二十四位明星选手的个人资料在全明星的纪念册上就写得清清楚楚,观众们随手一翻,关于张佳乐的部分还真不是瞎说的。
张佳乐自己居然也迷茫了一下:“不对吧?我也是属虎的啊。”
一群观众好奇心起,跟着主持人一起掰起手指头数了数,好像没问题?怪了哎。
“你们……”喻文州一看百花缭乱的节奏都有点跑偏了,片刻无语之后不得不给大家揭穿一下顾同学的歪理,“用公历算,算的应该是周岁,我记得张佳乐好像不是一月份的生日吧?那么现在其实是二十七周岁。属相是农历,通常是用来算虚岁的,属虎的朋友们蛇年是二十八,但是下个月过完春节就是马年,很快二十九了哦。”
就差没直接说,对面那无耻的家伙硬给人家加了一岁当成虚岁,又装模作样地给自己算了个周岁,公历农历掺着讲,分明是成心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这番话有条有理,旁观者心服口服,可是并不能让两位老家伙释怀,他们反倒更加郁闷了——数着数着转眼又老一岁,任谁也不会开心。
不开心,就打得更加凶猛,三人血量下得飞快。
顾子沛打定主意不让两人活着离开,眼看索克萨尔挣扎到了出口,刺客干脆把身形一扭,借着身后子弹的冲击加速,接连开启逆雷、瞬身刺、疾行三个高速移动技能,转瞬之间抢到索克萨尔身前飞起一脚——碎踝!
刺客一共使用了四个技能,索克萨尔却依然没能躲开这记碎踝,行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缓。
索克萨尔似乎明白无法以一己之力抵抗,索性放弃挣扎,举起手杖朝百花缭乱打出一道黑光,这是操纵术,看样子是想要把自己的帮手拉过来,然而顾子沛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刷刷两刀上去迅速斩断。
顾子沛往这头分了一下神的工夫,那边几枚手-雷飞了过来,他眼尖地发现里面夹着一枚爆缩式,立马明白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没错,他和索克萨尔距离出口只有几个身位格的距离,左右无处可躲,这爆缩式一炸,他们两个至少有一个会被掀飞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这个令许多对手忌惮的家伙展现出最为疯狂大胆的一面,他先是朝索克萨尔挥出舍命一击,完全不看结果,紧接着将目标切至百花缭乱发动如影随形。
索克萨尔这个术士是柔弱的布衣职业,刺客的血量却也所剩不多,这一击相当于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豪赌,结果,顾子沛赌赢了,索克萨尔倒下,而他的刺客顶着个位数的生命值朝百花缭乱黏了过去。
然而,他的计划并未能完全达成,喻文州早有后手,在他使用舍命一击的同时,索克萨尔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抢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技能——那是一记极为精准的击魂术。
刺客刚刚面向百花缭乱点下技能,熟料还来不及奔出第一步便陡然身形一滞,竟是如影随形的效果被这记击魂术生生打断!
与此同时,飞在空中的各式手-雷已经呼啸着迫在眉睫。
伴随着爆炸的火光和声效,这场被搅和得无比惨烈的趣味比赛终于落下帷幕,第一个到达出口的是……呃,刺客的尸体。
当然,刺客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确实留有一丁点生命值,只是身上带着毒气,伤害判定与到达判定同时产生,于是甫一出门就挂了。
八个人陆续从比赛台走出,每个人神情各异,郁闷的、纠结的、懊恼的……只有喻文州依然平静如常。
主持人一个个采访过去,中途被杀的五个人哼哼哈哈回答两句,到了张佳乐这儿,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半天,才勉强挤出两个字:“厉害。”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笑他今天是不是枪王附体,怎么这样言简意赅?不过这场打斗有目共睹,大家倒不觉得他这句“厉害”是夸大其词。
一旁顾子沛闻言朝主持人勾勾手指,拉过话筒不满道:“少来!你发挥出你一半实力了吗?”
合着这家伙还嫌打得不够过瘾!可事实摆在眼前,却也不能说他狂妄。张佳乐今天的确打得很水,可是这种场合,谁会尽全力呢?何况又是和喻文州联手以二打一,哪怕对付的并非一个普通玩家,也算不上敷衍吧。
说起来,官博娘玩荣耀的水平比战队选手还高,嘉世的人究竟怎么想的?选手这边有一些就朝嘉世战队的席位望了过去,却见几位少年自队长往下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严肃认真地盯着场上,仿佛上面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比赛,而不是蓝雨队长和主持人一唱一和地打圆场。
嘉世众人:我们能怎么办?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我们也很绝望啊!
活动照计划继续进行,张佳乐跟队里请个假,提前回了酒店。
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那种梦游般的感觉又来了,尤其当他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林榆时,就仿佛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
只是那姑娘却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侧着头,目光随前行的脚步从一个房间号转到下一个房间号,像是在专注地寻找什么。
她真的没看见自己吗?张佳乐是不信的,走廊就只有这么宽,两个人擦身而过,怎么可能完全错过对面人的脸孔。
“哎,你等等。”张佳乐还没想清楚什么情况,先开口把人叫住,然后看着姑娘避到侧旁的视线,才忽然想起自己前一天干了什么,后知后觉出一丝不好意思来。
果然还是唐突了吧,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小孩,不对不对,家里最小的疯丫头好像现在都不会缠着要“小叔抱抱”,当时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窍……糟了,我要说什么来着?脑袋里一团乱糟糟,他按着眉心苦苦思索,口中胡乱问道:“今天的活动你没去?”
林榆视线停留在某个房间号牌上,轻轻点了一下头。
张佳乐也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不过林榆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难道真介意到这种程度么?等一下,她上次避而不见是什么原因来着?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旁边似乎有个很小的东西掉到地上,与厚实柔软的地毯碰出极其微弱的响动。
他下意识侧头望去,伴随着这一动作,视野陡然一阵模糊,眼前一片黑影袭来,随后有什么直直撞在脸上,只是落下来的力道却远不如来势那般凶猛,而后,脚边“嘭”地一下,一件物体落在地毯上,砸出一个浅坑。
张佳乐今日的反应比以往迟钝得多,直到落地声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挡了一条手臂作为缓冲,否则那东西直接拍在自己头上绝不会仅仅撞一下这么轻松。
那条及时而来的手臂自然不是他自己的。
低头一看,躺在地毯上的是一条挂在走廊墙顶作装饰的壁画,还好壁画并未用玻璃装裱,只有镶嵌的木框看起来比较沉重,然而可怕的是,它的旁边赫然散落着几枚尖锐的钉子!刹那间他便惊出一身冷汗,头也顾不上疼了,扭身去找给自己挡了一灾的姑娘。
甚至不必问,那袖子上刮出的一道长长的口子藏也藏不住,手臂上同样长度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来。
此时林榆一反适才出手时的敏捷,只是呆呆注视着自己受伤的前臂,竟然毫无反应。
到底独自在外打拼多年,张佳乐应付突发事件的经验十分丰富,立刻把她的手臂拉到灯光下看了一眼,发现划得并不很深,于是便用力挤压伤口周围,让血快些流出,同时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两人的队长分别发了信息。
壁画掉落的声音不算小,酒店的保洁人员最先赶到,张佳乐简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暂时也没工夫追究责任,后续交涉问题丢给队长,现在先处理伤口更为重要——鬼知道那锈了半截的钉子有多脏!
鉴于姑娘毫无异议,他直接把人带回自己房间,拉着她的手腕将伤口放在水龙头下好好冲洗了一番。冷水刺激破损的皮肤必然产生疼痛,因此尽管他感受到手心里轻微的挣动,却依然没有松手,坚持在水流下冲了数分钟才放开。
林榆袖子刮成那样,怎么也挽不住,周围又没有可以用的绳子,张佳乐便解下自己手腕上的五彩线,口中念叨着“你也是多灾多难,借你转个运”,然后手指灵活地一绕,将那袖口牢牢绑在上臂,防止落下来沾到刚刚冲洗过的伤口,最后就像平时给队友打气那样顺手在姑娘肩膀上随意拍了一下。
“得去医院,看用不用打破伤风。你外套在房间里?房卡给我,我去拿。”手掌触碰到部位坚硬硌手,隔着单薄的衣物,肩胛骨的形状清晰可见,他说着说着不见动静,一转头,才注意到对方依旧沉默地将视线低垂在洗手池上,凝固的表情仿佛毫无生气的人偶,可是,紧绷到僵直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泪就要落下。
这可真是完全出乎意料,虽然小姑娘是要比小伙子娇贵些,但是张佳乐通常接触的小姑娘都是自己家那些个敢哭敢骂的小辣椒,这种宁可死扛到底也不吱声的类型真是摸不准脉啊,他顿时慌了神,适才的镇定不翼而飞:“怎么了?还有哪里难受?”
赶紧埋头检查一下,除了划伤,她手腕上方还有一片淤青,应该是被木框砸到了,难道伤到了骨头?
他低头时,看不到苍白的嘴唇微张,却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明明与己无关的麻烦远远避开就好了,明明让你走,为什么不能明白呢?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