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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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之后，梦中一切，该不该当真呢？
这是个问题。
雁青时托腮看着窗外，海棠花都开了，景色真不错啊，这个庭院很适合养老。
庭院是弟弟花钱租下来给她养伤的，不过她伤势其实不怎么严重，就是血流的有点多，发个烧睡了几天，等她醒来时，伤口都结痂了。
毕竟是武侠世界嘛，有九阳神功疗伤，又有武当派的灵丹妙药辅助治疗，她现在能跑能跳一点事儿都没有，是弟弟太过小心了，非要她在这继续休养。
养了几天，杨逍回来接她，带她上了武当派。
路上，得知了少林派遇袭之事，多半是出自赵敏的手笔。
果不其然，到了武当派后，从小昭和不悔口中得知赵敏已经来过了，但因为有张无忌在，她的人没能在武当派造次。
赵敏手里有黑玉断续膏，张无忌正在苦恼要怎么才能从她手里拿到药，好救治三师伯和殷六叔。
……
武当派后山的风景最是好看，登高望远，云雾重叠山峦起伏，鸟雀声婉转动听，山腰处花团锦簇。
雁青时闲来无事，带了点小吃食，独自一人跑到后山看风景，没一会儿一袭黄衫的杨不悔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伤势还没彻底痊愈就不要乱跑，免得无忌哥哥又到处找你。”
杨不悔嘟着嘴数落不好好养伤的雁青时。
雁青时拉一拉她的裙摆，仰头问她：“你这身黄裙子是弟弟买的吗？”
弟弟的亲娘生前最喜欢穿黄色的衣服，所以他平时给她买衣服首饰都往黄色靠拢。
杨不悔在她身边坐下，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着，“不是啊，是殷六侠送我的。”
之前在山下遇到一些穷苦的老百姓，她便把自己的衣服首饰都送给他们了。后来，殷梨亭看她穿得破旧，便自作主张为她买了一套裙子，她原本是不想收的，但殷梨亭说就当是感谢她这些日子的照顾，于是她收下了。
“喂……雁青时……”
杨不悔难得连名带姓叫她，平时都“臭丫头死丫头”的叫着。
雁青时猜到她要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就摆摆手：“当日之事不必再提，那种情况下，我要是躲开的话，中箭的就是你爹了。”
“……”
杨不悔抿了抿嘴唇，伸手揪着石头缝里一株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小草，三下两下揪断了，终是低低出声：“还是要谢谢你。”
“好吧，我收下你的谢谢。”雁青时捡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吃不吃？”
杨不悔接过桂花糕，冷不防道：“我爹爹近日也爱吃桂花制的东西，什么桂花酒桂花糕桂花酪之类的……”
雁青时咬一口手里松软的桂花糕，点头：“桂花很香，做出来的食物清甜可口，你爹爹喜欢也正常。”
“那你还喜欢我爹爹吗？”杨不悔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雁青时一时没听清，歪头看她，“什么？”
杨不悔抬眼盯着她，“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后娘吗？你认真点回答我，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爹爹的。”
“……咳！”
雁青时给呛到了，她忙偏过头去咳嗽，免得喷了杨不悔一脸。等她顺过气来，哭笑不得地回过头，“我那是故意气你的，没有喜欢你爹爹。”
杨不悔瞪着她，嘟囔道：“我就知道，你和弟弟是一对的吧！”
“弟弟是弟弟，我们怎么会是一对？”
这点雁青时挺纳闷的，她和弟弟的相处模式明明很正常，纵然亲昵些，也是家人之间的亲昵，怎么落到旁人眼里就变成弟弟很宠爱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张无忌要下山去找黑玉断续膏了，临出发前没看见雁青时，心里不安生，就到处找她，得某个弟子指路后寻到后山这里。
远远看见雁青时和杨不悔坐在大石头上，还未出声唤她，她已先朝他挥手了，满脸是笑的叫着：“弟弟！弟弟我在这儿~”
张无忌心中一暖，等不及走过去，足尖一点飞了过去，雁青时恰好站起来，他没忍住，直接张开手抱住了她。
“伤势还未痊愈，你不该出来吹风，着凉怎么办。小雁不能再受伤了，无忌没办法再经历一次。”
“……弟弟？”
张无忌的说话声太过温柔缠绵，雁青时听的愣住了，手脚僵硬地杵在他怀里，少顷，缓缓挣开他的怀抱，往旁边站了站，干笑几声：“弟弟你都是明教教主了，怎么还这么粘着我，该长大了。”
“我已经长大了，以后由我来保护小雁。”张无忌没发现雁青时的不自在，笑着去拉她的手。
雁青时总算觉察到张无忌看她的目光不太一样了，他的眼睛里有别的情愫在翻涌，那是他不该有的情愫。
她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此刻，她思绪混乱，见张无忌伸手，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小雁！”
后面就是悬崖，张无忌吓得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
雁青时一脚踩空往后倒，幸好张无忌及时把她拉回去。
“小雁你没事吧？”
张无忌担心的不行，可雁青时却飞快地推开他，身体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我没事，弟弟你别担心。”
此刻，雁青时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抬眼定定望着一脸担心的张无忌，细眉渐渐皱起，嘴里喃喃出声：“弟弟，你不能这么看着我。”
弟弟就是弟弟，他不能是别的什么角色。
雁青时慌了，慌到提起裙摆转身要逃，结果一转身撞到某个坚硬的胸膛，慌乱地抬头一看，是杨逍。
“小雁！”
张无忌还在叫她，雁青时就觉得害怕，她不想掺和弟弟的感情线，弟弟就是弟弟，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如果因为某些举动让弟弟误会了，那她罪过就大了。
越想越慌张，雁青时揪着杨逍的衣领，下一瞬转过身去，对着张无忌努力自然的笑开，道：“弟弟你真的别担心我，要做什么就快点去做，我有杨左使保护我，你不必太记挂。”
张无忌停下脚步，嘴角一点一点往下耷拉，眼里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我们从未分开过，前些日子迫于无奈，我才将你留下养伤……现在亦是无奈，我必须下山去寻黑玉断续膏，对不起小雁，我答应过会同你一直在一起的，可我却频频食言……”
雁青时别开头，不看他可怜巴巴小奶狗一样的表情，故作轻松的道：“小弟，大丈夫志在四方，姐姐不会怪你的，你还是该干嘛快干嘛，赶紧下山去吧。”
小雁不会舍不得我吗？
张无忌很想这样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到底是年轻脸皮子薄，许多话都说不出口。
这时，杨逍发话了，“教主，韦蝠王等人还在山门口等您，你看这天色不早……”
“我知道了。”张无忌有些沮丧地拖着脚步往山下走，路过雁青时身边时又停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拉过她的手塞给她，柔声：“这些钱你先花着，要买什么，拜托杨左使就好，我会尽快赶回来，你要好好养伤，不能到处乱跑。”
“不用了，弟弟。”
钱袋又塞回张无忌手里，这是雁青时第一次拒绝他，张无忌不明就已的看着她，却见她神色如常，面上笑容依旧，“我在这山上不愁吃不愁穿的，用不到钱，小弟把钱带上吧，下山总会用到。”
“可是……”张无忌还要说些什么，但被杨逍打断，“教主放心，属下这里有钱，属下会照顾好雁儿。”
“……”
话已至此，张无忌没什么好说的了，低下头缓缓离开。
雁青时目送他走远，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如果弟弟真的对她有什么亲情之外的感情，那错的一定是她，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趁错误还没到无法弥补的地步，尽快想法子解决。
但愿弟弟这回去能碰到赵敏，和他的官配好好培养下感情，十年朝夕相处，小弟身边只有她一个陪着，难免会摸不清自个儿的感情。
想罢，雁青时又乐观起来，拍拍杨逍的肩膀，“走吧，杨左使，既然你答应了小弟会照顾好我，那你现在去山上打只山鸡给我吃。”
杨逍抬手行了个礼，似笑非笑道：“属下遵命。”
“爹爹……”
杨不悔从大石头上跳下来，等雁青时走远后，凑近杨逍小声道：“我问过了，青时好像……不喜欢爹爹啊……她那些话都是为了气女儿才说的，什么做女儿后娘之类的。”
杨逍替杨不悔摘下发髻上的一朵落花，笑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那教主呢，她对教主何意？”
杨不悔学着雁青时的口吻，道：“弟弟是弟弟，我们怎么会是一对。”
“她是这么回你的吗？”杨逍举目看向不远处的青衣少女，随后嘴角有些邪气地勾起，“那就好。”
他杨逍看上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当年的纪晓芙，若不是他主动放她走，她绝无逃离的可能。
雁青时和教主若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便罢了，但现在她亲口否认了，那他就没有顾虑了。
不是他卑鄙无耻，而是他这个岁数的人，难得动心，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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