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的节目表演只会录制下来并不会上电视, 再接下的表演才是正式表演，会在电视上播放。
为了舞台效果, 所有通过海选的节目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齐焦艺提着一锅绿豆汤跟在自家奶奶身后, 来到废弃的工厂。
所有通过海选的人都聚集在这个工厂里一遍遍地排练。
孔老爷子穿着凉快宽松的太极服，摇着大蒲扇，坐在凉席上, 笑呵呵地看着热热闹闹的节目排练。
姚茜茜拿着大喇叭，站在铁架子上指挥灯光和道具的布置, 忙的满额头的汗, 小脸蛋通红。
齐焦艺哼哧哼哧地把绿豆汤搬到铁架子面前，仰头招呼。
“茜茜, 下来喝点绿豆汤再继续。”
“好。”
姚茜茜小心翼翼地从铁架子上爬下来，端一碗绿豆汤给老爷子才坐在凉席上跟齐焦艺说话。
齐焦艺“我经纪人不让我参加这个节目，他对我的出道计划另有安排。违约金是多少”
“两百。”
“多少”
“两百。”
“两百万”
“两百块。”
齐焦艺认真建议，“违约金太少。如果违约金多了, 我经纪人舍不得花这个钱，说不定就允许我参加节目了。”
“你想参加吗”
“想呀, 晋级了有大金镯子。我爸的那个花鞭节目有看头，能晋级。我奶和我妈的那个广场舞，我看着悬。我爸要是拿到了一个金镯子怎么办是给我妈还是给我奶即使为了家庭和谐, 我也想参加，到时候我爸赢的大金镯子给我妈，我赢的大金镯子给我奶。”
姚茜茜喝完绿豆汤，拿出手机, “把你经纪人的电话给我，我来跟他沟通。”
齐焦艺兴奋地把电话号码背出来，身为一个即将出道的艺人，经纪人的电话是必须倒背如流的。
大娱乐公司的录音棚，经纪人皱着眉头，对手下艺人唱的这首歌始终不满意。
“嗓音没有特色，最后只会歌火人不火。”
苗武无奈地从录音室出来，这首歌是他原创，他比经纪人更希望以完美的形式呈现出来。
经纪人给他一杯水，“先歇歇，你要是同意，我再找人唱这首歌。”
“找人吧，我音域窄，高不上去低不下来，唱不出这歌的味道。”
“我尽量找个女歌手，跟你搭唱。”
“那我再把歌词斟酌一下。”
“稍等，我接个电话。”
“是齐焦艺经纪人吗”
声音进入经纪人耳中，经纪人直接打开免提，给苗武听。
这首小清新的歌，要的就是这个嗓子轻灵又舒服。
苗武不明白经纪人的意思，看看手机再看看经纪人。
经纪人盯着手机，等对面的人开口说话。
废弃工厂的安静角落里，姚茜茜看看手机，再把手机放在耳边。
显示接通，没有人说话，手机坏了
“喂”
经纪人“我是齐焦艺经纪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姚茜茜正襟危坐，“是这样的，齐焦艺与我们的新生代偶像签了合同，您这边的意见是”
经纪人看向苗武，苗武一拳敲在手心，连连点头。
就是这个音色
经纪人没有应答姚茜茜的话，反问“你会唱歌吗”
姚茜茜思忖片刻，眉开眼笑。
她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在她上学的时候，老师们喜欢让她朗读课文，音乐老师还说，如果她掏不起钱上学，可以跟音乐老师说，音乐老师带她去参加唱歌比赛，她嗓音好，是天生吃这口饭的人，参加唱歌比赛，能赚够上学的钱。最后，她在数学老师妻子的面包店里打工挣够了钱，音乐老师遗憾了很久。现在音乐老师也参加了这个节目，还让她担任合唱团的领唱。
呐她唱歌好听
姚茜茜笑“您要是同意齐焦艺参加节目，我就会唱歌。您要是不同意，我大概不会唱歌。”
经纪人被这个回答逗笑。
“看来，我只能同意了。”
姚茜茜收笑，认真保证“齐焦艺是我哥哥，我会给他最好的舞台效果。”
经纪人没有应答。
据他了解，新生代偶像节目组经费不足，经验不足，如何打造出最好的舞台效果也许他们以为的最好，还比不上别人的最差。
齐焦艺在工厂安全通道找到暖宝。
姚茜茜坐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齐焦艺撸一把暖宝的头，“茜茜，怎么了”
姚茜茜严肃“我在思考如何让咱们拍摄出来的效果最好。”
齐焦艺披上知心大哥马甲，“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姚茜茜“咱们经费不足，可以找孔爷爷要。经验不足，可以去学去请教。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创新，让观众耳目一新。”
齐焦艺对创新这种虚巴巴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最关心经费，毕竟经费的多少，决定了大金镯子的重量。
“关于经费，你跟孔老爷子要，孔老爷子给吗”
“给呀。”姚茜茜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卡包，抽出一张红彤彤的喜庆卡，“孔爷爷说里面有一百万，先花着，等花完了再跟他要，他的版权费很多，不怕花完。”
“茜茜好样的。”齐焦艺拍拍暖宝的肩膀，“把大金镯子做的重一点。哥把独家特技全部展示出来，不藏着掖着。”
姚茜茜激励他“每晋级一层，金镯子就重一层。”
齐焦艺“哥娶媳妇的三金全靠你了。”
姚茜茜“哥要是进总决赛拿第一，我给哥金项链。”
齐焦艺举手“一言既出”
姚茜茜击掌“驷马难追”
蒋晨带着董事会的人视察节目进展情况。
董事会的人穿着昂贵西装和油亮皮鞋，自恃身份，不肯坐在地上，背着手站着看太极队的排练。
蒋晨为了维持自个在董事会面前的霸总形象，违背自个的喜好逼着自个穿上了这套西装。西装是定制的，贴身笔挺，能为人镀一层沉稳的气质。
他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的目的达到了，但西装远不如运动装舒服，他现在感觉自己被绳子绑着，一举一动都受到拘束。
难受。
董事会的人有英姐陪着介绍，姚茜茜继续坐在凉席上拿着一支笔在绘画本上勾勾画画。
蒋晨艳羡地看着她。
姚茜茜察觉，仰头，扫一眼他身上的黑色西装，“穿的难受不”
蒋晨“难受。”
姚茜茜“难受就不要穿了。”
蒋晨“其他人都这么穿。”
姚茜茜“那就没办法了。做成一件事，总要有些付出。”
蒋晨提提西装裤，坐到凉席上，委屈巴巴地说心里话，“我不想处理公司事务，不想开会，不想到处视察。我想回去演戏。”
姚茜茜实事求是，“演技不在状态，没导演找你，你回去后无戏可演。”
“姐”被戳了痛处，蒋晨恼羞成怒。
姚茜茜“既然喜欢演习，你也来参加这个节目，有了知名度，自会有剧组来找你。”
“舞台剧”蒋晨若有所思。
姚茜茜给予最大的自由发挥空间，“你来想，想演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蒋晨的心萌动。
董事会的人站在太极队面前，指出不足的地方，“动作慢，观众恐怕没这个耐心看。”
太极队的老人们瞥一眼这群指手画脚的人，不搭理。
董事会的人再次提出建议，“动作单调，需要增加更多的花样。”
太极队的老人们都是骄傲的人，直接怼上这群叨叨个没完的门外汉，“你们懂什么，不懂别乱说话。”
董事会的人沉默。
气氛尴尬。
王英拿这群倔脾气的老人们没办法，更不敢得罪董事会的人，给暖宝打电话来救场。
姚茜茜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只当没感受到这僵硬的气氛。
太极队的老人们看见暖宝。沉着的脸突然扬出笑容，上前，不让这群门外汉影响他们的排练。
“茜茜，你看一下我们的排练，看还有没有不足的地方。”
“好。”
姚茜茜目不转睛，认真地看。
“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没有。”
老头老太太们笑开了怀。
姚茜茜翻开绘画本，招招手，“爷爷奶奶都过来。”
太极队的老头老太太们迅速地围过来。
姚茜茜“我想让舞台效果好一些，爷爷奶奶对太极有更深的领悟，你们觉的什么样的舞台更能体现太极的深意。”
老头老太太们摸摸暖宝的头，“茜茜真用功，先说说茜茜的想法。”
姚茜茜“要多设计几套太极表演，从孔爷爷的节目安排上来看，爷爷奶奶在电视面前有五次表演机会。当然，表演五次同样的太极拳完全可以，但是，我觉的上电视的机会难得，不把爷爷奶奶的深厚功底表现出来有点可惜。”
“可惜。”老头老太太们应和。
太极队里头发花白的老队长迅速进行安排。
“老七，你学过正宗的轻功，把太极的轻盈展示出来。”
“老王，你学过千斤顶，想法子把太极的稳和重展示出来，和老七一块。”
“腰子，你大鼓敲的不错，你琢磨琢磨，怎么把大鼓和太极的背景音乐融合到一块。”
“还有其他人，我都不一一说了，你们都好好地琢磨。”
“高老师，你退休前是教民族舞的，你给他们设计动作和站位，弄好看点。咱们这是要上电视，不能给茜茜丢脸。”
老队长看向暖宝，眼神慈爱，“茜茜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姚茜茜点头，“爷爷奶奶喜欢什么样地舞台比如灯光颜色，还有背景这一些。”
老队长笑呵呵地摇头，“我们不懂这些，茜茜设计的，我们都喜欢。”
姚茜茜想了想，“等高奶奶确定了表演动作和站位，我再找同事来设计。”
暖宝一走，太极队的老头老太太们聚在一块讨论加快节奏和增添动作花样。
董事会的人心情微妙。
同样的问题。
他们提出来，老人们生气。
茜茜提出来，老人们一个比一个开心。
这是因为说话的艺术，还是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王英“老人们脾气硬，稀罕茜茜，只听茜茜的话。”
董事会的人沉默地离开废弃工厂。
原来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以后再想提建议，先跟茜茜说，再让茜茜跟他们说。
招聘茜茜进公司的人火眼金睛。
上能哄孔老先生开心，下能让上百号人有秩序地表演节目，左能设计方案解决问题，右能带领同事闯入新领域。
一个茜茜，顶十个执行总经理。
茜茜要是跳槽了，损失巨大。
以后再看见茜茜，他们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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