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第二十八回形势开始严峻

    几秒钟的沉默过去,汤姆·里德尔简直能听见自己的大脑齿轮在超高速地运转。站在他对面的阿不思纹丝不动,依然拉着衣襟,这个男人的脸上跳跃着亮绿色光斑,两只近乎映成翠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手鲜红的蛇眼。其实在里德尔晦暗的人生中,敢于与他直接对视、眼神还完全不会躲闪的人屈指可数……尤其是以邓布利多为首的这群英雄,他们个个都在伏地魔的黑暗传奇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啊,那咱们就这样僵持到世圌界圌末圌日吧。”里德尔微微一笑,见惯了各种险恶场面的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吓住的:他笃定邓布利多绝对不敢触碰毒角兽的角!这个教书匠绝不会做同归于尽这种蠢——

    于是里德尔微微瞪大的血红眼睛映出了包裹毒角兽角的肥皂泡被阿不思抛出,那B级危险品直接朝着自己的脑袋飞来?!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惊叫着试图要扑到里德尔身边,周围其他人则不约而同地往后闪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里德尔终于将手中不死不活的金发累赘放开。他的动作是那么快,还没等惊恐的众人反应过来,紫杉木魔杖射圌出的承接魔咒就已经轻轻托住了毒角兽角外缘的肥皂泡。兽角只是转动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爆炸的前兆。

    “动作还挺麻利。”里德尔半是恼怒半是兴奋地朝冷眼注视着自己的阿不思嘲讽道,尽管他的蛇脸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这个时候抱头缩脑的福克斯等人刚刚把紧紧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你以为就凭——”

    话音还未落地,一团黑影儿突然从倒伏在地的盖勒特头发里蹦了出来。谁都没想到一只奇丑无比的小食羊兽竟然在大家猝不及防的瞬间三下两下跳到了里德尔的脸上,同时张开它满是尖锐獠牙的大口照着那隆圌起的器官就咬了下去。

    这个勇敢的小英雄不是别人,正是格林德沃的宠物——安东尼奥!

    不久之前盖勒特遭遇假扮福克斯的里德尔用蜘蛛麻圌醉针袭圌击的整个过程,安东尼奥看得一清二楚。但这个神奇的生物并不是傻圌瓜,他没有不自量力地立即去和那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黑巫师正面对抗,相反安东尼奥一直藏在盖勒特的头发里机智地观察敌情,他等的就是汤姆·里德尔注意力被转移的关键时刻。①

    安东尼奥疯狂地撕咬着里德尔的鼻梁骨,这黑巫师的注意力被分散,那支毒角兽角就被抛向高高的穹顶,之后它划了个弧线,又以加速度朝坚硬的地板俯冲而来。只要肥皂泡被撞裂,那么一切就都完蛋了!

    就在这个让人心脏骤停的时刻,一直沉默的格林德沃突然睁开了他那双可怕的异色眼睛。他腾地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根击球手的球棒,这一连串动作速度太快又一气呵成,谁也没看清那球棒究竟是从格林德沃身上什么地方掏出来的。

    只见这金发男子就像魁地奇球场上的击球手一般猛地抡起球棒,照着刚刚落到他面前的那根毒角兽角就横削了过去。

    “喝啊!”盖勒特像鬃毛直竖的狮子似的大吼一声,他前面的汤姆·里德尔、凤凰福克斯、贝拉特里克斯还有其他食死徒们,都‘哇啊’一声抱住脑袋同时趴倒在地,他们试图在即将发生的惊天爆炸中保护要害。

    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啪啦啦’脆响过后,底舱陷入空前的寂静。隔了好一会儿趴在地上的众人才一个接一个地抬起头并惊魂未定地到处张望。船舱好好的,没有发生任何爆炸。盖勒特保持着挥舞球棒的姿势,他的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石膏——那所谓毒角兽角的残骸!

    盖勒特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他的球棒打空了。毒角兽角摔碎在地上,人们这时才发现原来这是个石膏模型,压根儿就是个假货!

    邓布利多还站着,他在格林德沃的身后,脸上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了然表情。

    “哈哈哈哈!”盖勒特看着满地七歪八斜、跪趴在他面前的人们,毫无愧色的笑声和他平日里亮开嗓门的时候一样粗犷。“吓死你们了吧,你们这群耗子!”

    但是底舱里除了阿不思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有被盖勒特的疯狂举动吓住。那人远远地站在所有食死徒的最后面,连兜帽都没有滑脱。显然此人也笃定邓布利多的毒角兽角是变形出来的假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和盖勒特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

    突然阿不思一把将盖勒特拖到身后,与此同时他的魔咒如霹雳般与里德尔射圌出的绿光相撞了。底舱里顿时电闪雷鸣,强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盖勒特猛地俯下圌身,他的身体贴着地板朝福克斯的方向滑过去,一把将凤凰抱在怀中。紧接着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底舱的隔板被炸飞,一连串惨叫声中夹杂着安东尼奥的郁怒咆哮,盖勒特和福克斯卷成一团滚进了一条刚被魔咒炸出的滑道,摔进更深层的储藏室里去了。

    在尘埃中缓了好几秒钟盖勒特才爬起身来,他捧起不断呻圌吟的福克斯的脸连连呼唤:“你怎么样,福克斯?”

    “我感觉不太舒服。”凤凰抱着胸口呻圌吟道,他显然是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你到底怎么回事?盖勒特,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没有没有,我没有死。”盖勒特说着一边将福克斯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他扶着凤凰想找到一条出路。隔着三层船板他听见上方传来魔咒撞击的巨响以及雷闪般的阵阵光影,就不难想象阿不思此时此刻正陷入一场怎样的酣战中。“我之前被马尔福放出的毒蜘蛛咬过,对麻圌醉剂已经有了免疫。里德尔肯定没想到我会醒得那么快……哼,奶奶的,他竟然把凤凰眼泪抢走了!我得把眼泪拿回来!”

    “唉,算了。”福克斯咬着牙说,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脸上不断渗出汗珠。“既然你现在赤手空拳,就别硬跟他拼。”

    “谁说我赤手空拳?”盖勒特冷笑一声,他手中的那根球棒在福克斯面前直接变形成一把锋利的军刀,“这就是我的白鸟领针,它能随我心意变形成任何冷兵器。各式各样的刀子、棍子,材质还随你挑呢。”

    他们跨入船舱的走廊,前方拐角处传来一声响动,盖勒特赶紧拖着福克斯躲进阴影。他的军刀在手中攥得紧紧的,做好了随时当空劈下的准备。但是许久过去都没有什么动静,两人才松了口气,刚才可能是什么桌椅之类的家具倒了吧?

    “福克斯,我得把你送进金色飞贼里,这样便于我孤身行动。”盖勒特低声说,他正试图摸索飞贼所在之处的纹身。“我不能让阿不思一个人对付整艘船的暴徒。”

    福克斯却按住了盖勒特的手。

    “我不能进你的飞贼里。”凤凰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脸已经开始呈现出诡异的蓝色。“盖勒特,我……我恐怕要涅槃了!”

    “什么?”盖勒特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福克斯憔悴的脸,“在这个时候?”

    “是的,我能感觉到。”福克斯的声音有气无力,“纳吉尼在我的心脏里下了蛇毒,我现在疼得厉害……在这种情况下,凤凰身体内部就会自动进入防护机制提前用厉火来杀灭至毒的黑魔法。我想这次我会烧得很厉害,如果进入飞贼可能会炸毁它……而且跟在我身边,你也有危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涅槃……”

    “哦,见他圌妈圌的鬼!”盖勒特突然说。

    “是啊,这情况确实不太妙……”福克斯回答道,“你赶紧和阿不思走吧,别管——”

    可是盖勒特已经猛地扑了出去,凤凰还没发现就在自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走廊尽头已经涌进来六七个食死徒。他们看见盖勒特没有魔杖,立即像脱了缰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般猛扑过来想抓圌住他们。可谁知盖勒特俯身躲过一连串魔咒的光雨,他的军刀准确无误地插进跑在最前面的那家伙的喉结之下。

    鲜血如涌圌泉般喷射了出来,被刺中的倒霉鬼眼里流露出可怕的神色,好像完全不相信自己竟会被麻瓜的武器杀死。但是盖勒特连停下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猛地将军刀从死人脖子上抽圌出来,紧接着又插在第二个食死徒的腿上猛地往后一划,被割断的血管和肌肉发出吱吱的尖叫,伤者嚎叫着栽倒在血泊中。

    这是一出圌血肉横飞的动作大戏,尽管盖勒特身上被魔咒擦伤了好几处,但是他却靠一把军刀将走廊变成了屠宰场。一个人被飞出去的白鸟领针圌刺进了眼睛,那枚疯狂旋转的小凶器刹那间就击碎了他的脑组织和头盖骨。还有一个人持着魔杖的手腕被盖勒特扭住,眨眼间这家伙就被军刀捅成马蜂窝,魔杖也被那金发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抢走了。剩下的人看见敌人夺得了魔杖,自知不是对手转身想跑,但他们被盖勒特放出的魔咒光刃从腰后斩成血肉模糊的两截,尸块堕地的瞬间燃起紫色的火焰,一会儿工夫就焚尸灭迹了。

    带着福克斯终究是个麻烦,但是盖勒特却还没想出安置凤凰的办法。他扶着福克斯绕过满地狼藉的尸体,等他拐上一段通往甲板的楼梯时,却发现楼梯最上面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漆黑的落地斗篷遮住了那个人的身体,兜帽下一片漆黑。

    盖勒特飞快地将魔咒打了出去,那道红光直接灌进兜帽下。但是让他暗吃一惊的是,兜帽里只是发出一声魔咒与布料撞击时才有的沙响,似乎那团暗影里根本就是空的!盖勒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人,刚才在底舱的时候就是这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没有被那支假毒角兽角吓倒。

    不过这个一言不发的男人并没有对盖勒特和福克斯有任何举动,对刚才遭受的魔咒攻击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闪身让出路来,同时一摆脑袋让他们过去。见此情景,盖勒特毫不迟疑,他拖着福克斯走过那个人身边,直接往船甲板的方向去了。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盖勒特清楚地感觉到什么东西被丢进自己的衣袋里。等他和福克斯站到风雨飘摇、不断被闪电照亮的甲板后,盖勒特把手伸进衣袋,掏出来的竟然是自己失落的那根花楸木魔杖!

    他赶紧朝楼梯口望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家伙是谁?”福克斯声音闷闷地说。

    “不知道,”盖勒特回答道,他开始张望四周想找个能安置凤凰的地方。“他把自己遮得太严实了,没看见他的脸。”

    但是福克斯的话却大大出乎盖勒特的意料。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福克斯说,”刚才那个人就是前些年试图截获邓布利多写给你的书信的家伙……我不用看他的脸,凭着动物的第六感就能认出他来。”

    盖勒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这则新的猛料,这件事情还是等回头冷静下来再去考虑吧。因为他已经听见船舱内部传来隆隆的巨响和劈劈啪啪密集的魔咒撞击声,阿不思孤身一人在战场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盖勒特都一无所知。他心急火燎地想赶回去,可是身边的福克斯满身尘土,又发着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化作一团火球,分身乏术的盖勒特无论如何也走不开。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接着又是一片凄惨的叫喊声。这艘双桅横帆船被一股旋流势不可挡地顶了起来,随着咔嚓咔嚓的断裂声,甲板眼睁睁地裂成两截。盖勒特拉着福克斯只能死死搂住船舷才能避免被摔进海里去。帆船已经开始侧身倾斜,以这种姿势缓缓下沉无疑是船侧开始大量进水了。

    果然在弥漫着的风雨中,盖勒特看见一条巨蟒的模糊影子甩过甲板。那东西像爆炸一般带出一群横飞的人体和破裂的木板,安东尼奥翻滚的影子从裂口处也弹了出来。小东西还活着,他咕噜噜顺着甲板滚到一边,一路上还震天吼地地咆哮着。

    “阿不思!”盖勒特大喊一声就纵身跳了过去,他已经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随着爆炸圌弹飞出来。阿不思浑身上下都冒着烟,就好像刚刚从一场大火里逃出来似的。他整个人狠狠摔在甲板上,那处地板立即碎裂凹陷,致使他眨眼间就掉进那处坑洞不见了。

    盖勒特猛地扑上那个缺口向下张望,正好看见里面一个疯狂的影子横冲过去扑向正在缓慢动弹的阿不思。那家伙怪叫着活像刚从海底深处蹿出来的阴尸,盖勒特立即不假思索地纵身从那缺口跳了下去。

    一接触到地板他就弹了起来,然后花楸木魔杖射圌出的魔咒猛地从后面抄住那个刚刚扑到阿不思身上疯狂乱打的家伙后背,把他整个儿横抛了出去。那家伙撞到墙上又滑落下来,接着他猛地抬起脸与盖勒特目光相碰了。

    花楸木魔杖举到半空就僵住了,盖勒特被眼前人的可怕模样惊得几乎忘记了一切。那是汤姆·里德尔,如果不是那双血红的眼睛,盖勒特准会误以为这是一具血流满面且丧心病狂的僵尸。里德尔跳起来照着盖勒特的脑袋就是一道绿光,尽管恶咒被挡住了,但是金发男子整个人都被冲击波撞得飞了出去。盖勒特的背脊撞碎了窗户玻璃,海水开始灌进这个隔间。

    还没等他重新看清眼前金星乱舞的世界,盖勒特的头就猛地向后一仰,砰地一声撞在船壳上。这个撞击让他眼前一片恐怖的漆黑,接着他感到自己被人或者魔咒拖过地板,里德尔拽住盖勒特的头发,然后就要把那颗金色的脑袋砸向碎裂地板一处凸起的尖锐尖角处。

    砰地一声,火花四溅。里德尔趔趄了一下,然后转过脸,他看见摇摇晃晃的阿不思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接骨木魔杖的杖尖甩出的火球噼啪作响,刚才魔咒打在里德尔的头上,把所剩无几的头发全都烧焦了。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一把薅住阿不思的衣服,照着对方的腹部就是狠狠一记重拳。接着里德尔又抓圌住本能俯下圌身的阿不思的后背想把对方提起来,谁料想阿不思在身体反转的瞬间照着里德尔的面门就飞起一脚,这一招竟然把那根紫杉木魔杖都踢飞了。

    这个时候盖勒特重新爬了起来,他从后面搂住里德尔的脖子就把他狠狠贯在旁边的正在燃烧的炉火中。几秒钟里德尔就化作一支怪叫的火把,房间里开始弥漫浓烟和刺鼻的油脂燃烧的味道。里德尔站起身张大嘴巴,一条巨蟒从其口中蹿了出来。它犹如蜕皮般将起火的肉圌身抛之不顾,然后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钻进废墟中,眨眼间就不见了。

    “妈圌的,他跑了!”盖勒特叫骂道,他的恶咒嗖嗖地飞过去击中残垣断壁,但是没能命中活物。

    “盖勒特……”一个软圌绵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被呼换的人回头一看,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化成了巴波块茎的脓水。阿不思歪倒在地上,他抱着腹部,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创伤痛苦。盖勒特赶紧跑上前去,这时候他才发现阿不思的白衬衣已经被鲜血浸透。

    “怎么回事?”盖勒特高声喊道,他的脸都吓绿了。“那杂圌种击中你了?”

    “那倒没有。”阿不思勉强支撑着盖勒特的身体才站起来,“不过我想在食死徒内部,还有为了私怨和我做对的人。那个来到时间钟壳里来搭救我的家养小精灵……恐怕来者不善……他带我从时间错乱的异次元空间幻影移形回到这船上,给我造成了永久损伤②。盖勒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好几处内脏恐怕已经分体,永远遗留在那个时间紊乱的水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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