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光和五虎退还坐在门槛上玩小纸片,见到大和守安定和药研藤四郎回来,正想着把这有趣的小玩意儿也介绍给两人一起玩,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大和守安定一脸凝重。
安倍晴明还端着托盘,他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和守安定喘了口气,恢复了些许冷静,然后就注意到了端药的安倍晴明和俩坐地上偷懒的小鬼。
大和守安定:“……”
莫生气,莫生气。
“清光。”大和守安定的神情冷若冰霜,“你药煮完了?”
加州清光:“……”
“我……”加州清光举起了手心上的小纸片,“不是,你看这……”话到嘴边又觉得此情此景介绍小纸片人就是在作死,于是收了手,回过头,看了一眼端着药的安倍晴明,夸奖道,“晴明大人会医术。”
大和守安定此刻的表情神似药研藤四郎,面无表情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所以呢?”
加州清光干笑了一声:“所以就帮我煮了。”
大和守安定的额头爆起了青筋,加州清光默默地把小纸片藏进了兜里,生怕一会儿打起来误伤。
“清光。”安倍晴明及时出声挽回了局面,把摆了药的托盘递给了加州清光,“小鸡蛋快半个小时没动静了,去看看。”
加州清光一愣,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他迅速从门槛上站了起来,点头道:“马上去。”
安倍晴明也点了点头,转向大和守安定:“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我跟药研没有走太远,就绕着这院子走了一圈,去隔壁几户人家瞧了瞧。”大和守安定说道,“这附近看似冷清,实际里面都住了人,只不过,这些人基本都出不了门。”
安倍晴明的眉头微微一蹙:“这里是病村?”
“多半是的。”大和守安定点头道,“不过,我们刚进村的时候,在村口经过了一条小溪,里面有不少游鱼,这附近的人家大多也养了家禽,基本可以排除瘟疫村的可能性。”
“的确不像是瘟疫。”安倍晴明问道,“附近有时间溯行军的气息吗?”
大和守安定摇头道:“刚刚查过了,暂时没有。”
安倍晴明沉思片刻,问道:“天色已晚,此时离开就只能去山上露宿。这村子虽是病村,但小鸡蛋的家中还算干净,只留一晚应该影响不大,为何要尽快离开?”
大和守安定愣了愣,大概也是没料到安倍晴明会如此反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待他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倒也不是非离开不可,晴明大人言之有理,留宿山林也有危险,今天就先在此将就一晚。”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倍晴明摇头道,“我想知道原因。”
大和守安定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又有些犹豫地收了回去。
“原因有三。”站在一旁的药研藤四郎看了大和守安定一眼,开口道,“其一,村子里有病人,不管是什么病,待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少会影响身体。其二,生死对我们而言是禁忌,而病人是最接近生死的存在。在这样的村子里,做事必须万分小心,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就有可能关乎到病人的生死,一旦产生影响,必将反噬,不如尽早离开。”
说到这里,药研藤四郎顿了顿,又看了大和守安定一眼。
安倍晴明垂目沉思,问道:“其三呢?”
这回是大和守安定开了口:“其三,这样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被清理。”
安倍晴明微微一愣,大和守安定说得隐晦,但他几乎在瞬间就读懂了清理的意思。
放火屠村,一丝不留。
不论是江户时期还是平安时期,当疾病无法控制,不断蔓延之时,清理是隔绝和根除最好的办法。
安倍晴明没有再多言,他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不管怎样,为避免受牵连,尽快离开为好。”大和守安定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今日的确有些晚了,不宜赶路,住这附近山上和住村里没太大区别,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好。”安倍晴明点了点头,又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病村就是时间溯行军的目标所在?”
大和守安定闻言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愣神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药研藤四郎回答道:“可能性自然是有的。”
正说着,去送药的加州清光推开移门,探出头来,说道:“小鸡蛋的妈妈说,我们可以住这儿,你们快进来吧。”
四人一起进了屋,这屋子原本就不大,小鸡蛋母子并排睡在一侧,就占据了一半的位置,五个大男人再往里头一坐,除了五虎退,没一个能伸直脚的。
“这屋子小,委屈各位了。”妇人坐在床上,有些勉强地坐直了身体,伸手拍了拍躺在身侧的小鸡蛋,“这孩子,刚刚跑进来说,要带朋友来家里住一晚,我让他好生招待,去煮一壶茶,还没说完就睡过去了。”说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倍晴明朝着母子俩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可否容我看看?”
“可以。”那妇人笑了笑,“他刚刚喝过药了。”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绕到了床边,先摸了摸小鸡蛋的额头,随后伸手搭脉。
小鸡蛋的身体原本就虚弱,风寒来势汹汹,发了烧又没有及时吃药,还孤身一人上山采药,做了体力活,病情愈发严重。
刚刚的那碗药,虽说有治风寒的效果,但以小鸡蛋的严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安倍晴明问道:“这附近可有医馆?”
“这小村子里哪来的医馆。”妇人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每隔几日,就会有大夫上我们村来看病。”
“哦?”安倍晴明挑眉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村里病人多。”妇人捂嘴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城里有位善人,见我们可怜,就专门安排给我们看病。”
加州清光有些好奇地问道:“哪位善人啊?”
“这就不清楚了。”妇人说着又咳了两声,“只知道是城里来的。”
大和守安定突然问道:“是从哪个城里来的?”
妇人笑了笑,回答道:“自然是山下的京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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