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沃尔图里

    其实那两只流浪吸血鬼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虽然他们的能力确实十分对阿罗的胃口。

    可惜，既然违反了沃尔图里的指令还妄图叛逃，那么他们的下场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个人类——！”本着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诶布特主动对上座的阿罗献出了自己的手掌，“她全程是清醒着的！并且还和卡伦家族关系匪浅！”

    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叛逃案，却没想到能牵扯出这么有趣的东西。阿罗读取了诶布特的记忆后，眼睛瞬间爆发出兴致勃勃的光芒——

    那是他通常对“收集品”们的眼神。

    “哦！瞧瞧我看到了什么！我的朋友们，”阿罗的嗓音轻柔，表情也几近梦幻，“一个临危不惧、敢对吸血鬼动手并且还成功地袭击了他们的女孩。”

    “我想，这符合沃尔图里的一切特质不是吗？我们应该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看着阿罗越说越起劲，马库斯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而在一旁的凯厄斯则直接皱了皱眉。

    他那一头到肩胛骨的铂金色长发随意披散着，偏削瘦的身材下隐藏着难以预计的爆发力。他的五官精致的宛如从小在林中湖畔的精灵王子，若不是他猩红的眼睛，恐怕常人很难把这样一个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的人和吸血鬼联系在一起。

    “你们还找到了什么？”凯厄斯的眼神越过德米特里，看向了另一人。

    那是新加入沃尔图里的守卫瑞吉娜，她的能力是收集物品，类似于案发现场的搜救犬。不同的是。搜救犬靠的是嗅觉，而瑞吉娜则靠直觉。

    “我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这次是瑞吉娜第一次外出任务，显然令她激动之中又有些惶恐不安。

    “这个是我在现场找到的打火机！”瑞吉娜道，“那个人类女人就是用这个伤害了我们的同伴。”

    激动之下，她显然已经忘了，那两位已经不算是她的同伴了。

    “哇喔，一个危险用品。”阿罗戏谑地挑了挑眉，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住的把玩着那个刻着细玫瑰纹的的打火机。

    “你们有人想要看看吗？”

    马库斯依旧保持沉默，凯厄斯看着那金色的小东西不断在阿罗指尖调动，心头有一丝异样划过。

    就在阿罗想要把这东西捏碎时，凯厄斯忽然道：“把它给我，阿罗。”

    阿罗眼中兴致更浓：“当然可以，我的兄弟。”

    凯厄斯研究着这个打火机，而另一边的问话权显然又回到了阿罗手里。

    这个打火机由于被阿罗把玩了许久，冲淡了原主人的气味，但凯厄斯依旧能感受到那令人着迷的气味，正在若有若无地勾|引。

    ——他的，歌者。

    凯厄斯发出了一丝冷笑。

    吸血鬼命中注定的爱情吗？

    他偏不信。

    凯厄斯曾经有过一个伴侣，叫亚西诺多拉。他们之间或许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但亦是从人类开始相伴。

    从人类到吸血鬼，凯厄斯以为他们或许会这样一直陪伴着彼此，算是家人，也算是朋友。

    但她背叛了他。

    亚西诺多拉这个蠢女人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狼人——一个真正的狼人，他被称之为“月亮之子”。

    他们甚至想要联手毁灭当时还不算最强大的沃尔图里。

    凯厄斯得知这个消息时近乎暴怒，倒不是愤怒于亚西诺多拉的出轨——说实话，他们最初也只是政治联姻罢了——他更多的愤怒是她的背叛。

    她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沃尔图里，背叛了吸血鬼。

    暴怒过后的凯厄斯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身为吸血鬼是无法杀死一个真正的月亮之子的。

    虽然有些遗憾于不能亲自动手，但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也很有趣，不是吗？

    不过几个简单的计谋和漏洞百出的谣言，就引起了他们内部的纷争和猜忌。

    在凯厄斯走到那位“月亮之子”马克西的住处时，自己都开始怀疑事情怎么可能进展的如此顺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在推开门见到眼前的场景后，凯厄斯几乎要大笑出声。

    马克西怀疑亚西诺多拉是吸血鬼派来的细作，却因为爱情无法真正地杀了她；而亚西诺多拉恼恨于马克西族人的不信任和他本人的怀疑，但也同样无法下死手。

    ——这使得两人的打斗虽说是两败俱伤，但总有一条命在。

    但现在，凯厄斯来了。

    凯厄斯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马克西。而后先走向了他的妻子——亚西诺多拉。

    他扯了扯嘴角，心情很好的样子：“真是一群蠢货。”

    “是你！是你对不对！”亚西诺多拉尖叫起来，“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剩下的话，因为凯厄斯扼住了她的脖子而卡住，但她还是坚持着，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的话语。

    “你、永远、得不到……爱情……”

    凯厄斯毫不留情地直接扯断了她的脑袋。随后便出门开始了对狼人的大屠杀，临走时，还不忘放了把火。

    他的理由足够充分，他的伴侣死在了狼人住处。

    世人纵使再厌恶吸血鬼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痴情，而现在，这位强大的吸血鬼的伴侣被狼人的月亮之子残忍屠杀——

    没有人敢劝解凯厄斯。甚至连阿罗也闭口不言。

    阿罗并不是没猜到真相，相反，他是想得太多。

    作为人类时，凯厄斯是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希腊小王子；作为吸血鬼时，他是搅弄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沃尔图里长老。

    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阿罗，”当时尚且还年轻的凯厄斯难得问道，“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我该如何得到？”

    阿罗看向了这个“弟弟”，短短一瞬，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东西。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而且对方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虽喜爱杀戮，却不贪恋权势……

    可以说，无论于公于私，凯厄斯都是一个令人愉悦对的伙伴。

    阿罗斟酌着，谨慎地想要把脑中的话语整理后开口：“凯厄斯——”

    “算了。”凯厄斯向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吸血鬼，他冲着阿罗挥了挥手，“我去看看他们对西部狼人的战斗有没有部署完备。”

    当时也还“年轻”的阿罗看着他的背影，难得有些感动。

    一个被带了绿帽子，还依旧不忘帮自己打天下的好兄弟。

    其实凯厄斯只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无聊而已。

    而后，在见到了失去了伴侣狄黛米的马库斯几乎一瞬间丧失了所有情感后的悲惨模样，凯厄斯更觉得，所谓“爱情”，压根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它是所有人的阿克琉斯之踵。

    而他正好，不需要。

    *

    “……还找到了当时卡伦家的人类女孩们乘坐的车辆，我们把它带了回来。”

    “我们从里面找到了一些新购买的服饰——”

    “做得很好。”

    阿罗打断了她的话，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只是想着能不能再借此消弱一部分卡伦家的实力，或许那两个人类会是不错的切入点——

    “带上来看看。”

    阿罗看向了一反常态的凯厄斯，要知道他平时可不是有耐心要看这些东西的性子。

    “凯厄斯，我的弟弟，”阿罗戏剧性的嗓音响起，“或许我能有幸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 。”凯厄斯表情有些暴躁，阿罗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他很久没有（sha）外（lang）出（ren）的原因？

    沃尔图里的手下们，把当时凡妮莎和贝拉买得东西一件一件呈上——

    “项链、耳环、头饰、丝带、裙子……”阿罗的手指敲了敲，“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凯厄斯，或许我们沃尔图里的垃圾都比这值钱。”

    凯厄斯没有应答他，他的视线牢牢地钉在了一件白色长裙上。

    这件长裙像极了很久之前凯厄斯无聊时，根据古希腊诗歌中春之女神的形象而随意勾勒出的手稿。

    或许再更加简陋一些？但这都不是重点。

    这长裙上残存的想起使凯厄斯着迷，他有意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在意，但偏偏这香气似是有知觉般

    ——它们直直地向凯厄斯冲了过来，而后，温柔地依偎在他身侧。

    凯厄斯脑中几乎都能勾勒出那个画面——她或许像帕耳塞福涅一样满头金发，神情温柔端庄，她会眨着湛蓝的双眸，微笑地等待着他……

    而他……则会杀了她。

    就像之前一样。

    是的，这并不是凯厄斯第一次遇见“歌者”。在过去的三千多年里，他遇见过不止一个。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的血液甜腻，有的血液甘美；有人誓死不屈，有人则愿意转变。

    但无一例外，在见到了凯厄斯后，他们都变得痴迷且狂热

    ——最后，都成了盘中餐。

    凯厄斯冷酷又暴戾地想，虽然这次香味格外特殊，但他从不会失败。

    他无坚不摧，他所向披靡。

    他不需要那些麻烦的致命弱点。

    “阿罗，”不知不觉中，凯厄斯已经拿走了那条裙子很久了。

    “这次的事情我来处理。”

    阿罗似是有些惊讶：“哦，我亲爱的弟弟，你的意思是——”

    “我会亲自前往福克斯小镇。”

    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