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张云雷给苑晴打来了电话。“宝贝儿,我出后台啦,现在去吃饭。”
“好。”苑晴趴在小台子上,又问了一句,“九郎呢?”
“九郎有事儿,刚走了。”张云雷那边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声音。 “一会儿的车。”
“少爷!赶紧的!别墨迹啦!”张云雷那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苑晴最讨厌的穿山甲。
苑晴压下心中的厌恶,尽量让自己声音和平常一样。“我在去南京的动车上,明天早上到。”
“你过来了!?”张云雷有些吃惊,毕竟明天他就要回去了。
“对呀,你不回家,我只能千里寻夫了。”苑晴声音娇娇俏俏的,逗得张云雷直笑。
“成,路上注意安全。”张云雷笑的爽朗,“明儿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俩人挂了电话,苑晴不安感却越来越严重,心里一直都在打鼓,弄得她心烦意乱,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飞到南京飞到张云雷身边。
一点多的时候苑晴又给张云雷打了个电话,苑晴听着张云雷舌头明显都大了,“张磊,别喝了。赶快回去睡觉,你这样明天起不来了。”
“宝贝儿我没事儿,你放心吧。”张云雷喝在兴头上,没有把苑晴的话当回事儿,“你先睡会儿吧,一会儿有人送我回去。”
张云雷那边吵吵嚷嚷的,几乎都是大老爷们儿起哄和劝酒的声音。
“好了宝贝儿,你睡会儿。他们叫我了。”张云雷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到有人送张云雷回家,苑晴多多少少算是放心了些。于是握紧手机,打算趴着睡一会儿。
苑晴并没有睡着,只是浅浅的迷糊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非常难受的浅度睡眠状态。
忽然,苑晴惊醒了。她刚刚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好像心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四肢百骸都有点儿发麻,全身都有点疼的脱力。
8月底的夏天,热度惊人,列车虽然开车空调,但是依然闷热的难受。苑晴疼的满身都是冷汗,她缓了好一会儿,抬手看了看手机。3点40。还有两个小时到南京。
苑晴下意识的就给张云雷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长长的忙音过后回复苑晴的是机器声音。苑晴心慌了,张云雷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睡觉从不把手机静音!
苑晴一遍一遍的拨打张云雷的手机号,回复她的永远是长长的忙音和冰冷的机器回复。
苑晴心更慌了,张云雷这次来南京,她只知道有杨九郎和穿山甲来了,不知道还有谁。
杨九郎已经走了,因为不喜穿山甲,所以也没有留过他的手机号。现在才刚刚4点多,她也不方便大清早扰人清梦。
再打一次,他在不接电话就给九郎打电话!苑晴心里想着,颤抖着手给张云雷拨过去。没有改变的,还是长久的忙音和机器回复。
没办法了,苑晴只能打给九郎。
电话响了很久,九郎才接通,“喂,苑儿,怎么了?”杨九郎应该是被吵醒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九郎,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苑晴歉疚的说着,“我联系不上磊哥了,我打了好多电话他都没接,他从来不会这样,我怕他出事儿。这次来南京谁还来了,你给我一个手机号,行吗?”
杨九郎自然是了解张云雷的,以张云雷的性格,别人的电话他可以不接,但是苑晴的电话绝对不可能不接,他知道苑晴在张云雷心里有多重要。
“行,苑儿,你别着急,我把那谁的电话给你。他俩昨晚在一块儿喝酒了,估计应该在一块儿了。”杨九郎安抚着苑晴,接着又把穿山甲的手机号发过去了。
苑晴给穿山甲打的第一通电话是被拒接的,接着再打,就是被拉黑了。
小姑娘没办法,只能再给杨九郎打电话,“九郎,那谁的电话我打不通,他可能把我拉黑了,能麻烦你给打一下吗?”
杨九郎自然答应。只是,他的电话也没打通。
苑晴都快急疯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又拨了张云雷的电话,这下,终于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张云雷。
“您好,您是机主什么人。”电话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我是他女朋友,请问机主人呢?你们在一起吗?”苑晴小心翼翼,心里期盼着只是张云雷把手机丢了。
“我是医院的护士,机主从南站送客台上摔下来了,现在在手术室。”小护士公式化的说道。
电话那边说的什么,苑晴都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陷入了深深地窒息感中……
“您好,您在听吗?”护士的声音提醒着苑晴,很多事情她还没问。
“在听在听,您好,您是哪个医院,他现在在哪栋楼的手术室,我现在在在火车上,再有一个小时我就能到南京。”
苑晴颤抖着,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需要交手术费吗,请您告诉我账号,我现在就先把钱交了,请您一定一定要救救他!”
“机主父亲已经到了,手术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小护士保证着。
“谢谢,谢谢。”
余下的这将近一小时的车程,每一分每一秒对苑晴来说都是折磨和煎熬。
她不奢求别的,只求张云雷能够活着,只求他能活着。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这次你一定一定要等我!”苑晴喃喃自语,“张磊,我等了你那么多次,这次我求你,你一定要等我!”
列车到站,苑晴逃也似的上了出租车。司机被苑晴的模样吓了一跳,面色苍白如纸,眼圈儿乌青,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和女鬼一样。
一路催着司机加快速度,所幸还没到早高峰,司机一路加油到了医院才用了十几分钟。给司机扔了车钱苑晴就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医院。
跑到手术室门口,苑晴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嘴里的铁锈味儿压也压不下去。
张爸爸自己孤身一身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原本挺拔的身形现在看起来摇摇欲坠。
苑晴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扶着墙走到张爸爸身边,跪坐在张爸爸身前,轻轻握住张爸爸的手,“叔叔,我来了。”
张爸爸抬头看了看苑晴,没有说什么,眼圈儿却红了。
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这是他儿子的女朋友,他儿子不止一次的跟他炫耀他女朋友有多好多好。他没有想到两人除了视频以外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扶起苑晴,两人便一直沉默着。两个深爱张云雷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期盼着能从里面传来好消息。
手术室门口的灯,刺眼又明亮,照的人心慌。
开开合合的手术室大门依然没有传出能让人安心的好消息,只有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书,惨白的,急切的,等着家属签字。
苑晴在煎熬,张爸爸也在煎熬。张云雷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管怎么问护士,问医生,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我们在尽力抢救。”
得到通知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乎站满了整个走廊。来的人都是张云雷的至亲挚友,没有多余的寒暄,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张云雷出手术室。
苑晴眼里装不下别人,她相信张云雷,她相信他还没活够,她相信他绝对不会撒手就走!
手术做了八个小时,病危通知书下了三十多张,直到下午,医生才出来。
“大夫!怎么样!”人们围上去,殷切的看着医生,都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手术很成功!”短短五个字,让所有的心都放在了肚子里。
苑晴听到了这个消息,几乎快要晕倒,她狠狠扣住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憋了整整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蜂蛹而出,止都止不住。太好了!太好了!他没事!他没事!他活着!他活着!
“家属来我办公室一趟。”大夫临走时说了一句话。张爸爸和张妈妈面面相觑,不知道医生的单独叙话是福是祸。
“叔叔阿姨,我能跟着一起去吗?”苑晴擦干眼泪,起身牵住了张妈妈的手。
张妈妈看着往日神采奕奕的小姑娘,现在成了这幅憔悴不堪的模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能,孩子,咱们是一家人。”
走进大夫办公室,三人坐好。大夫说道:“几位都是患者家属,我也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患者左肋骨折了9根,肺被划破,左胳膊粉碎性骨折,脚后跟的骨头粉碎性骨折,胯骨断裂,骨盆断裂,膈肌受损,五脏六腑基本移位。我们在他身上植入了钢板,肺部切掉了一部分……”
大夫把张云雷的伤势说了一遍,顿了顿看了看三人的脸。尤其看了看苑晴,心里想着,才这么年轻……唉……
压下了心里的怜悯之情,继续说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三位,患者伤势过重,未来能不能再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张妈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张爸爸揽着张妈妈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爸爸的沉默如山和张妈妈的无声哭泣,让小小的办公室笼罩着一层让人喘不上气来的阴霾。
“大夫,他现在还有生命危险吗?”苑晴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医生。
“他现在基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他后期的恢复,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以后的事情,我们不能保证。”医生如实说道。
“好,大夫,您的意思是说,只要他后期好好调整和休养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对不对?”苑晴继续追问。
“对,是这个意思。”
“好,谢谢大夫。”苑晴向大夫鞠了一个躬,接着又转向了张爸爸和张妈妈,“叔叔阿姨,只要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咱们不要奢求太多。”
“阿姨,无论如何,他活着,这就足够咱们感激上苍的了。”说着,苑晴半跪在张妈妈身边,牵起了张妈妈的手。
“张磊的伤暂时先不要告诉他,等他过了危险期再说。他那个脾气,和他对舞台的向往、珍视程度,我怕他会受不了。”苑晴抬手擦了擦张妈妈的眼泪,露出一个笑脸。“不管他怎么着,咱们都在他身边。”
张妈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也硬挤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叔叔,您说呢?”苑晴又看向了张爸爸。
张爸爸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苑晴想要起身,结果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下了。
连续一整天没吃没喝没睡觉,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和情绪变化严重,苑晴受不住地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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