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来吧贾维斯,我们来看看清到底瞒着我什么。”托尼回到别墅,踏着一地建筑碎渣走进工作间,拿出那个被他悄悄装在口袋里带走的棉球,仔细挑出带血的部分送进仪器化验。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了结果——

    “血液中含有大量钯元素,占比已达到86%”。

    托尼原本微睁的双眼霎时瞪大。

    “清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高含量的钯?!”

    “当然是为了救你。”

    他应声回头——是穿得一身黑的弗瑞,旁边还站着他前段时间刚见过的法务部美女员工。

    “等等,你不是那个……”

    “哦,”弗瑞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指着身边的美艳女人对托尼道,“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罗曼诺夫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

    一身黑色皮质作战服的娜塔莎顺着他的手势上前一步,对托尼点了下头,嘴角的弧度冷艳又风情:“很高兴见到你,斯塔克先生。我是神盾局的特工,奉命来观察你。”

    托尼一双大眼睛微微眯起,撑着下巴看她:“你被解雇了。”

    “你没这权利。”

    难得被人怼了,托尼却没有回嘴的心思。他紧紧地盯着弗瑞没有被眼罩挡住的那只眼睛,“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弗瑞左右看了下,在下属麻利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你以为,你身体里的毒素含量为什么会突然降低那么多?是林用她的手段将你们彼此的血液对换,把你含有钯元素的血换到自己的身体里,这应该也是她伤口无法如从前那样快速愈合的原因。”

    “只是这样终究治标不治本,只要你还在使用钯能量板,你体内的钯元素就无法清除干净。我猜,经过这十几个小时……它的含量应该又升高了吧?”

    托尼垂着眼,没有说话。

    “我今天来,不只是来告诉你林为你做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为了替一个人带点东西给你。”弗瑞侧身招了招手,便立即有人把东西送到他们眼前。

    “这就是贾维斯让你带给我的东西?”托尼看着地上的大号手提箱问道。

    “是。里面是你父亲的部分遗物,包括他的实验笔记、录像带和其他的一些研究记录。”弗瑞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你胸口那个玩意儿的技术并不成熟,看看他的笔记,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不,它很成熟。原本它是个大家伙,我把它缩小放到胸口……”

    “霍华德说过,‘一个成功的科技造物应该造福于人,如果没有,那它就是个失败品’。”他看着托尼胸口放置核反应堆的位置,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这是一个成熟的产品应该有的功效吗?”

    托尼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父亲是个真正的天才。当年他想发起一场比军事竞赛还要激烈的能源竞赛,开始研究起电弧反应器,可受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没能成功。他说,只有你可以接过他的事业,完成这项伟大的创造。”

    “是吗?听起来你比我还要了解我爸。”托尼的眼里满是不信。

    “那么,你对他的印象是什么?”弗瑞反问

    “精明,冷漠,精于算计。事实上,他不怎么喜欢我,也从来不说爱我,甚至他最高兴的时刻就是把我送到寄宿学校的时候。所以,这时候你来告诉我,我是他的未来,他的一切都指望我了,这听起来不觉得可笑吗?”

    “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在他对你的感情上,我想,以我和他共事多年对他的了解,再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了。”弗瑞站起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下午两点还有事,先走了。娜塔莎会继续在斯塔克企业执行卧底任务,而寇森特工会在这里看着你,在你研究出能够替代钯的新元素之前,他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托尼和寇森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安静了一会儿,寇森顶着一张和善的面容,把托尼即将出口的使唤给堵了回去:“我们掐断了别墅的一切对外联系,如果你在研究没完成的时候出去,我会把你电倒在地,然后在旁边看《超级保姆》。”

    托尼收回了自己迈出的脚。

    在心里默默对寇森离开的背影比了个中指,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地上那个装着父亲遗物的箱子。顿了半晌,他还是弯腰拎起手提箱,去了在那场打斗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影音室。

    将录像带放入播放机,他拿着笔记在幕布前坐下,随手翻着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的笔记本,上面都是一些他已经知道的理论和成果,没什么用。哗啦啦地快速翻完,托尼把笔记本扔到一边,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这时,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托尼,你现在还太小,没办法理解这一切,所以我为你建造了这个,这是我一生的心血,是通往未来的钥匙。我受到所处时代的科技水平的限制,无法更进一步,但我相信,当时代发展到你那个时候,足以实现这一切,你会改变整个世界。”

    “我这一生最伟大的创造——是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华德的表情比前面任何时刻都要认真。

    正因如此,托尼觉得自己对父亲的感情更复杂了。他一直觉得霍华德不爱他,因为他从不表露对他的感情。为此他伤心过,埋怨过,叛逆过,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过去的认知都是错的,霍华德只是吝于开口,他的爱都存在心里。

    多年存于心底的结似乎被这一句话彻底解开,托尼只觉得怅然若失。他懂得了霍华德对自己的爱子之心,却已经失去了回报这份心意的机会。

    他突然很想见到一个人,一个陪伴他很久,知道他所有悲伤喜悦的人。

    *

    “斯塔克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我来找清,她在办公室吧?”

    “是的,但是林小姐现在正在和合作公司洽谈,请让我进去通报一声……斯塔克先生,您不能闯进去——”

    挥开女秘书拦住他的手臂,托尼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盯着正在打电话的林清菀看。

    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却不方便开口,林清菀挥挥手示意秘书出去,尽量快速的结束对话,然后放下听筒,对着看起来正在沉思的托尼轻笑:“如果你想思考人生,我这个电话声响个不停的办公室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Well……”托尼扬了下手掌,将手撑在下巴上,“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

    “关于……”他的视线在眼前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指上转了一圈儿,然后像是犹豫起来,变得有点儿语无伦次:“我只是突然发现……um,我想……”

    林清菀无奈,虽然她不介意等托尼纠结完,但那些文件可等不起,正巧这时秘书小姐推门进来:“总裁,快到和克林科技公司总裁约定的会面时间了,霍根正在楼下等您。”

    “好,我马上准备。”她几下收拾好桌上散落的文件夹,将必要的文件装进包里,然后朝还在那和自己较劲的中年男孩儿耸耸肩,“Well,看来今天是没法和你探讨‘人生哲学’了,我得走了。”

    “Bye.”托尼对她挥了下手。

    看着林清菀离开的身影,思及自己刚才未说出口的话,他说不上此刻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指尖在桌面上点了两下,他也起身准备离开,却在余光瞟到左侧贴着墙放置的东西时停下了脚步。

    ‘开启未来的钥匙在这里。’那个几乎和墙一般高的模型板上的小标牌上写道。

    托尼揭开了罩在模型板上的防尘布,静静打量了会儿,而后,像是迷路的行人终于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他焦糖色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明亮的光彩。

    另一边,摩纳哥所属监狱的一间牢房里。

    伊万·凡科刚送走贾斯汀·汉默派来和他交待逃狱事宜的人,一转头,却发现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恨托尼·斯塔克吗?”他问。

    凡科撩了下眼皮,没有理他。废话不值得他回答。

    “死亡再轻松不过的事。要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就得抓住他内心最在乎的东西,再毫不留情地将它摧毁。”配合着话语,男人做了一个狠狠攥拳的手势,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这才是报复的最佳手段。”

    他来了点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知道托尼·斯塔克最在乎的是什么?”

    “当然。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黑发男人伸出右手递到他面前,掌心处静静躺着一颗红色圆珠,“你应该听说过斯塔克身边那个姓林的女人,如果她没了,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想要报仇,我想要那个女人,这笔交易,我们是共赢。”

    凡科接过那颗珠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和斯塔克是情敌?”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微微一愣后低笑出声:“我对她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人体的用处多着呢……”

    听出了他话语未尽之处的含意,凡科对这笔买卖也很满意。他心情愉悦的听着黑发男人交待他如何使用那颗珠子,脑海里尽是那一日到来时,托尼·斯塔克悲痛万分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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