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埋伏

    唐佩苓从凯莉那里了解到一个有趣的信息，斯塔克最近一星期推掉了所有娱乐方面的安排，包括和凯莉的。他好像被更有趣的事情所吸引，以至于连和美女约会的劲头都消失了，凯莉为此还有点生气，毕竟在好莱坞，她是炙手可热的甜心。

    对于像斯塔克那样，生活在各大媒体关注中心的人，任何反常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

    媒体猜测斯塔克工业和唐氏集团闹崩了，鉴于斯塔克以往对女伴并不长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只给一夜情的态度，他和唐氏集团的女董事很有可能会因为“性”的问题产生分歧。加上当事人双方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更没有出现在记者的镁光灯下正面回应，猜测很快就变成了可笑的事实。

    于是，网络上有人发表结论，他们已经分道扬镳，或者准备放弃合作。

    斯塔克工业和唐氏集团的股市莫名下跌。

    “托尼，你应该和唐小姐出去约会一次，至少这么做能让脱口秀节目的滑稽表演停止对你们的嘲讽。”佩普的危机公关做得还算成功，她及时阻止了更多的，不利于斯塔克工业信誉的话题溜上报纸的头版。

    “相信我，我和佩妮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没有因为上次的不愉快而中断交易，所有的一切都顺利进行着。你知道，脱口秀如果不拿这些内容当噱头，他们真的无事可聊。”斯塔克蹲在别墅外的墙角，将一缕电阻丝缠在水管上，他头也没抬，显得十分大度，“我有送花过去，你帮我订的，但她不在公司，记得吗？想想看，佩妮又不可能只和我一个男人约会。”

    佩普无奈地把嘴巴抿成一条线，她觉得斯塔克的说辞依据充分：“下周一你就要去阿富汗了，交货日期在你回来的第二天，但愿你还记得你和唐氏集团的交易时间。”她知道他很忙，斯塔克总是在忙，无论是跟美女，或者像现在这样做些佩普完全无法理解的装置。除了睡觉，他几乎都处于正在做这两件事情的其中一项的状态，她对他做任何事都早已过了好奇心旺盛的时期。

    “下周一？”斯塔克回过头看了佩普一眼，然后又继续专注手头上的工作，“你这么着急，我还以为是在明天呢，听上去时间非常充裕。”

    “托尼。”佩普苦笑着道，“后天就是下周一。”

    斯塔克的手抖了一下，他不小心接触到隐形电流：“成功了，我就知道我能在出发前搞定这个。”他站起来，开心地笑着道，“阿富汗的行程安排在后天，我说什么来着，时间很多，两天足够我做完手头上的事了。”他停了停，嘴里嘀嘀咕咕，“我就记得是某个星期的头一天。”

    斯塔克对自己的行程毫无准备，他只是随口一说。

    “真遗憾，我猜它今晚应该也不会出现。”斯塔克嘀咕着说，“它这周都没来。”带着庆幸和失落的矛盾心情，斯塔克竟然有点期待和不明生物的第二次见面。

    “谁？”佩普道，她听到一个在意的关键词。

    “一个对我的人工智能感兴趣的家伙。”斯塔克说，像是在描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对佩普眨了眨眼，“明天你就可以放假了，鉴于我会在阿富汗待上几天，有什么想对我这个老板说的吗，比如延长你的假期，或是祝我旅途愉快？”

    佩普十分淡定地回应道：“如果你一定希望我说点什么，斯塔克，我觉得你撤走所有安保人员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再帮我定一束花送到唐氏大厦。”斯塔克没好气地说，“这是你放假前的最后一项工作。”

    -

    唐佩苓的办公室堆满了巨大的花束，全是蓝色的玫瑰，它们放置在水晶做的花瓶里，如果唐佩苓愿意的话，玫瑰花可以永远保持新鲜的样子。

    “师尊，你打算放弃狐灵珠了吗？”齐航拿着喷壶，为蓝玫瑰洒水，这些全是斯塔克送的，是唐佩苓喜欢的颜色，“美国的妖怪可不像你这样慷慨。”

    “你每天向我提这个问题，不觉得很无聊吗。”唐佩苓在一份合同上签下名字，然后盖章，接着又拿起另一份，像一个真正的老板。

    好吧，实际上她确实是。

    “就是因为无聊，我才有时间提醒你。”齐航道，他整理着玫瑰花瓣，对植物的态度似乎比对唐佩苓温柔得多，“你躲在这里假装阅读文件，并不能掩盖斯塔克和你的关系，你应该再去确认一次。”

    “这跟逃避无关，我没必要把所有精力放在狐灵珠和斯塔克身上，凯莉能够应付企图骚扰他的小妖怪，我也没有躲在这里。”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唐佩苓始终没有再和斯塔克有过接触，她白天按时坐在办公室做一个老板该做的活儿，晚上她会深入到妖怪的圈子调查“狼妖”的事。

    她让齐航对外宣称自己不在这里，花是齐航代收的：“我只是想花点时间了解‘人工智能’的构造，这对我们都有好处，难道你希望被人类的东西记录下行踪吗。”唐佩苓道。

    “师尊，我无意冒犯你。”齐航停下浇花的工作，平直地说，“以目前‘人工智能’技术，根本不可能察觉到我们，它只是一个工具，人类发明的工具，你用不着花一星期的时间研究它。”

    “斯塔克的人工智能就做到了，他甚至可以跟我对话，他几乎像是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类。”唐佩苓道，她也相信市面上的大多数人工智能做不到监测妖怪这一点，她和齐航已经确认过，实际上，唐佩苓昨天晚上还去了一趟五角大楼，据说那里是美利坚的军事核心，全美安保系统最顶尖的地方。

    然而她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顺利，既没有触发警报，也没有被任何类似“人工智能”的玩意儿盯上，她走过一群巡逻警卫时，还对他们进行了恶作剧般的戏弄。

    “他？”齐航困惑地发出疑问，“系统是没有性别的。”

    “如果你见到他，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唐佩苓道。

    “今晚，我们再去一次。”齐航提议，“我对人类的科技很了解，也许我可以对‘他’进行深入研究。”

    “可以。”唐佩苓犹豫片刻后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到斯塔克，狐灵珠的事，你以后也不要再提，我比你更清楚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会在妖力衰退前找到一件宝物替代狐灵珠对斯塔克的功效，在此之前，你绝对不可以擅自动他。”

    齐航生硬地回道：“这是三个要求。”

    他们没有真的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后才潜入斯塔克的领地，隐形状态下的妖怪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其实区别不大，只不过“动物”都喜欢晚上出来觅食，妖怪也喜欢晚上活动。

    “有些不对劲。”唐佩苓发现别墅周围的安保人员一个都不剩了，监控摄像头还在运作，她和齐航非常轻易地就来到了别墅的正门口。

    齐航没有察觉到异样，他是第一次来这里。

    “当心点儿。”出于本能的警觉和天生的敏锐，唐佩苓意识到这栋别墅和别墅周围有了些许变化，尽管景色依然，海风还是那么温和舒适。

    别墅周围空无一人，但唐佩苓却能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很淡，四面八方都有，好像离的很近，但又像是从很远的海岸飘过来的。

    “要进去吗？”齐航道，他的蛇眼能够看穿遮挡物背后隐藏起来的东西，“这附近没有可疑的人或者是妖。”他顿了一下，“除了我们。”

    唐佩苓很难用语言形容这种不安，齐航显然无法理解她的感受：“等一等。”她谨慎地飞上半空扫视了一圈的确毫无发现。

    天完全黑了，正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好时候，但唐佩苓却感到危机四伏。

    “先进去吧。”唐佩苓道，她慢慢飘下来，站定在一处窗台的边缘，“斯塔克不在里面。”

    齐航不会飞，他只能仰着头看着她说：“我先进去。”

    “停下。”唐佩苓突然道，“墙里有东西。”她跳到地面，伸手碰了碰乳白色的墙面，一瞬间的刺痛令她无比吃惊，“这是什么？”

    “电。”齐航道，他也摸了摸，刺痛的感觉并不明显，但足够让他把手从墙壁上收回来。

    “我知道是电，但不是普通的电，我们对它有反应。”唐佩苓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确定这些藏在墙壁里的电流是专门针对她才埋进去的，当然，对齐航也有影响，这就表示其他妖怪也会受到干扰。

    “可以反过来说。”齐航道，“是它对我们有反应，准确一点，它还能对我们造成一定的伤害。”

    “上次来可没有这些。”唐佩苓露出甜蜜到邪恶的笑容，“真有意思，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贾聊聊天了，你怎么样，能进的去吗？”

    “小把戏。”

    很明显，电流所产生的磁场远比齐航想象的大，当他和唐佩苓穿进墙里的时候，一股与他自身妖力完全背离的电量，形成某种向外弹射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甩出了墙体。

    齐航不但被弹出来，连隐形术也跟着失效，他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全身麻痹，不过这种不适之感只持续了1秒的时间就结束了。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齐航的本体因受到外力威胁呈现出显形的状态，这是妖怪的自我保护意识，人类的身体相较于原形而言脆弱一些，妖怪更倾向于使用本体战斗。齐航的蛇鳞像甲片一样迅速覆盖住全身，脸颊两侧印出四道黑色的纹路，他的眼睛闪出金色的光芒，耳朵又尖又长。

    尽管唐佩苓也受到磁场的阻碍，但她很快适应了电流的频率顺利进屋，紧接着，她立刻发现齐航没有跟上来，便马上退了出去。

    就在齐航盯着自己露出蛇皮的双手不可置信的同时，一股无形压力朝他袭来。

    唐佩苓屈指解印，在齐航与自己身前凝出一道透明的屏障，一只黑色的箭刺在屏障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掉落到地上，箭头发出火光，随即将地面炸出不小的坑洞，

    齐航反应迅速，他遁着箭轨的方向冲过去，期间有很多的箭射向他，齐航一一挡了下来。他来到山顶，四周全是茂密的树丛，他的眼睛透过一层又一层的木头搜索着敌人的踪迹。

    就在齐航的头顶，一个手持弓/弩的男人无声无息地蹲在树梢，将箭尖对准他的头颅，随时准备松开紧绷的弦线。

    “这年头还用箭当武器，你一定很怀旧。”唐佩苓漂浮在弓箭手的身后。

    弓箭手停顿了一下。

    “别动，也别回头。”唐佩苓轻柔地警告他说，“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脑袋离开脖子的话，最好乖一点，告诉我你是谁。”

    “哇哦。”弓箭手似乎没有表现出恐惧，尽管他的心跳比刚才快了很多，“你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姑娘？”

    窒息感很快传遍弓箭手全身。

    “嘿，等一等。”弓箭手这才注意到他的脖子和胸口以及腰上缠绕着好几根白色的，带着短绒毛的绳子，“我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特工，你们是什么？”

    “别装傻，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唐佩苓绕到他的前面。

    弓箭手带着一个窄边的墨镜，对方已经完全被他束缚住，但他好像没有害怕的意思，唐佩苓能清楚的感觉到墨镜底下的视线有多么直接。

    就在这时，齐航顺着树干爬了上来，他愤怒地眼神透着浓浓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吃掉对方，他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弓箭手道，他看向唐佩苓，“你们跟那些‘异能者’不一样。”

    “我能吃了他吗。”齐航问，他依然还是显形的样子，英俊的面容要比人类状态下残酷许多。

    “别冲动伙计，我不好吃。”弓箭手道，实际上，他看上去非常可口，结实的肌肉还有健壮的体型。

    树丛下聚集了将近20名衣着差不多的特工，有女性，大多是男性，他们手里的枪口全都瞄准了一个方向。

    “我可以保证。”唐佩苓道，“你的人只要开枪，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弓箭手做了一个手势，底下的特工缓慢地将枪放下：“谈一谈，怎么样？既然你们会说人类的语言。”

    唐佩苓想要取掉对方的墨镜，那20名特工以为她要做出伤害弓箭手的行为，便又把枪举起来了。

    在触碰到镜片的那刻，唐佩苓看到他耳朵下，像是郁金香图案的咖啡色印记，大约成年人拇指的尺寸：“你是，除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