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在酝酿情绪,为了等会在森鸥外眼前的委屈做准备,以至于旁边把她带过来的无辜手下们都有些担心她了。
“你没事吧?”
“我,我没有……”
可能是情绪酝酿进度条快到了,她声音都有些飘了。
这时,凛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手搭在腰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与略微的不耐烦的样子,其纤瘦的腰身和黑色的装束让她不禁想起这些时,几乎大部分早上都能看到对方扯着大外套从二十多楼一跃而下去上班的身姿。
凛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有种眼前这人是来兴师问罪的感觉。
他们连邻居都不算啊!!!他们隔了一栋楼啊?
她慢慢地抬起眼,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
赭色带着些自然卷发的少年表情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蔚蓝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与来势汹汹,他刚准备开口,就看见眼前的少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中原中也眼睛一瞪眉头一挑:“……”你退什么?!
旁边的港黑人员放心了。
和中也先生比,他们看上去还是很温和的。
关键最不可思议的是,凛她自己也愣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一步——她有些微妙地朝旁边的方向扭了扭头思索,难道是刚刚情绪酝酿的太好了?
“你是又干了什么被带过来了?”
凛又是一愣,视线慢慢地落到中原中也的身上,她说话依旧有些飘,但切实的表达出了她的真实感受:“中原先生你怎么说的好像你们是警察一样……”
中原中也被一噎。
广津柳浪在旁边咳了一声,手背在身后绅士有礼地笑道:“凛小姐这是怎么了?”
凛一抬眼就看到中原中也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的模样,刹那间又是一个委屈。
错的是她吗?不是啊!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没有看好你们干部的问题吗?
她才是被强买强卖的那一个啊?
这一刻,本来只是想在线飙演技展现出自己究极操作的谢尔特小姐,真情实意地委屈上了,她一抿唇,睫毛颤了颤,双手在身前手指交错,肩膀下意识也往后一缩,眼眶里的水盈盈就在濒临落下来的瞬间。
广津柳浪一愣,看向了旁边也懵住了的中原中也。
“明明不是你们的问题吗?干什么要怪我?中原先生好过分。”
什,什么?什么问题?什么怪你?
中原中也头都大了,他怎么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背了锅。
“你先别哭。”他头疼地一手按着帽子一手抬着想制止凛。
凛撇着嘴:“我没哭。”
“你是小孩子吗?!”
“……我生气了,我要和中原先生绝交两个星期。”
说完凛感觉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她原来是不是也对谁这么说过。
中原中也按捺下有些无处发泄的情绪,深呼了一口气,试图理智地弄清楚来龙去脉:“……你停,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太宰治。”她说出了这个名字后,果不其然周围的人脸色骤然一变,这才在如若针刺的目光中犹豫地说道,“他不是从港黑叛逃到我名下的工作室了吗…因为他的一个朋友是我工作室里的作者,然后他说要当他朋友的编辑——因为他很可怕,所以我就同意了。”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简洁而不失说服力的描述……不失说服力个鬼啊!
他十分震惊:“你说真的?那家伙还有朋友?还被追到这种地步,是上辈子犯了什么错吗?”
广津柳浪扶额:“……”你的问题是这个吗?
“他的朋友……”凛说着又有些顿,还是解释了下去,“是个金盆洗手的杀手,现在的梦想是当一个小说家。”
中原中也彻底服气了。
“你那工作室不是做游戏的吗?招这些人你是不想要命了吗?”他摆出一副说教的口气,不可思议间还好像是在让她多注意警惕一样,“我先前的话你还是没有听进去吧?”
说着他又是一皱眉。
“你根本没在注意啊!”
凛更委屈了:“就,就,他们自己找过来的啊?又不是我从路上捡的!”
“你还想在路上捡?”
“我,我……”她又不是没在路上捡过…凛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还是不要说为好。
她试图解释:“因为有个想做的新作,主角是个刺客,如果工作室有个杀手的话我想会不会有所参考……?”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你脑子不清楚吧?”
“我不允许中原先生你这样说。”凛吸了吸鼻子,眼神坚定,“织田先生和我一样,是个有梦想的人——唔啊说到底都是你们的错啊,太宰是中原先生你的搭档吧?是港黑的干部对吧?你们自己没有管好为什么要怪我啊?你们再努力一下啊!”
中原中也被她说的一愣:“…这是我努力就能达成的事情吗?!啊说到底他叛逃其实我还挺高兴的甚至开了瓶柏图斯庆祝……”
广津柳浪:“……所以凛小姐是因为太宰先生目前在您的手下工作所以被BOSS请来了?”
“可以的话等会见面聊起的时候我也想让森先生把那家伙弄回来啊,说实话感觉自己手下有这么一个人还有点怪恶心的……”凛垂着眼心有戚戚焉地说着。
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说起来很糟心,但是那条青腈想达成的事情一般没人能阻止,你不然还是……”
凛注视着中原中也,硬生生把他口中那句“认命”给盯了进去。
“中原先生,我害怕。”她声音骤然放轻。
……此乃谎言。
中原中也放下手,沉默地看着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躁。
“我会被牵连吗?”凛抬起眼,澄金色的眼里依旧萦绕着未曾散去的水意,其间是无奈与从容,好像只是单纯的对中原中也的回答感到好奇与期待。
如果罗纳德在的话,一定会吐槽她浑身都是戏,口里没一句真话,是个货真价实的欺诈师。
中原先生是个好人,真的是。
但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凛才绝对不会泄露出自己的半分阴影,用最干净的画布将自己的身躯一丝一缕全部遮挡起来,让这最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发挥出其最大的价值。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有点像她的父亲。
只有一点,但那一点已经足够了。
“……我带你去见BOSS.”
……
凛是带着万全的准备来的。
太宰治已经给她提供了一份说服森鸥外的方案,但除此之外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脱出的手段,如果谈判破裂的话,无论格鲁先生如何坚持她都会将RWT连根拔起拖到美国去。
反正在谢尔特家族所属的地带,向来是没人会忤逆她的。
理论上来说森鸥外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如果真的出了……凛略微蹙眉,指节弯曲贴在下嘴唇上,不经意间手上沾了点棕红色的口红。
——她也不介意再把对付过西泽保彦的手法拿出来对付森鸥外。
反正她也不介意再多疯一个,至于港黑之后会出什么乱子,这种黑色势力一朝陨落,多的是地底的老鼠愿意来分杯羹。
至于要在异能特异科没注意到的时候扶个傀儡上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如说要做起来也算不上太难,只是要防着些,忙了些。
她算计着,忽然一顿。
咦,她是不是因为才被太宰那个3年后她会对港黑的话给影响了所以现在提前有了这种想法。
不行,不能被那家伙带着走了。
凛抬起头,似乎是因为刚刚险些落泪,现在眼睛还有些红,看着就像是被欺负着哭了一场一样,尤其是旁边的中原中也脸色还有些僵。
刚刚还抱着爱丽丝商量着洛裙的森鸥外愣了愣,视线若有所思地在他们身上转了个圈,然后挂上友善的笑容:“嗯……凛小姐?这样称呼你合适吗?”
“没有问题,初次见面,森先生,太宰先生与我提起过您。”凛眨了眨眼,眼睛有些干了,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她都给人一种单纯的贵族大小姐的感觉,而并不像是什么深谋远虑的幕后操手,她看上去有些拘束,嘴上带着疏离的套话。
“嗯——提起过我?”森鸥外挑了挑眉,弯着的眼有些意味深长。
“不是什么好话,您还是不要问了。”
森鸥外:“……”
意,意料之中呢。
“这件事并非我的意愿,不如说是因为太宰先生真的很可怕所以我没有办法拒绝。”凛很坦率地说出了真相,她垂着眼,声音有些飘忽但充满了真挚,“如果你们想的话请务必努力一下,我随时都可以,只要你们把他绑回来别来霍霍我的事业。”
森鸥外沉默了下:“这个……还是算了吧。”
凛:“?”
你们不能努力一下吗?!她可是对你们充满了期待啊!
“我觉得不行。”凛决定自己再努力一下,她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努力要靠自己,“是这样的,据说太宰先生之前已经做到了干部位,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具体,但这个地位应该掌握了不少情报吧?你们还是带回来比较安全吧?”
“嗯……有些道理呢。”森鸥外漫不经心地说道,挪开的视线却分分明明表达出了他的拒绝之意。
但是,残酷的是努力不一定能得到回报。
“我觉得把太宰先生放在我这里也很危险,我只是经营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而已。”凛想了想,陈述出外人所知的处境。
“啊,这就是我今天招待你来的目的了。”森鸥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虽然先前私下就和贵所的负责人有所交流,但现在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我们来正式地草拟一下合作案吧。”
凛:“……”
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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