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真的觉得自己这次来横滨真是太英明了。
不光一举拿下了和铃木财团大概市场值二十亿的合作案,还刷了一波她单纯可爱小学弟九头龙冬彦的好感度——要知道在灰黑色地域里,人情可是无价之宝。
九头龙家虽然算不上全日最盛的,但绝对算是踏实的地头蛇。
啊,虽然九头龙冬彦那个妹妹的性格真的挺烦的,不过对于凛这种自认为纯良好相处的人都不是什么问题。
熊孩子不听话,吓吓就好了。
港黑的话她看资料好像更偏向于欧系……啊。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是见过上一任港黑首领的。
……在她父亲的葬礼上。
中原中也一直将她送到了这边的楼口,看着她走进的电梯才离开。
她走到房内,随意地甩开脚上的高跟鞋,后跟隐约有些蹭红的印记,但是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提着沾了些灰尘的裙摆,打开及地的玻璃窗,赤着脚走到了凉台上,瓷砖传来冰凉的触感。
少女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肩膀上披着宛若暗色星河的纱被风拂起。
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手托着下巴思索着,看见中原先生乘着夜色迅速离开了。
……真的不会过劳吗?所以太宰治真的是因为港黑太辛苦了想跳槽吗???
她闭上眼,还能回想起葬礼上的每一个细节。
凛的能力本就很受情绪影响,此生对她影响最大的事情也不过她父亲的逝世。
如果说HIV的潜伏期长达十年不易被人发现,而她也同样做得到不会吝啬那一段时间的等待,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是她埋下的种子,绝对毫无痕迹。
毕竟有些人,连在葬礼上保持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愿意,甚至都开始聚众带笑投靠庆贺。
凛想着,父亲虽然知道她继承家业后一条路走到黑的未来不可避免,但在他在世的时候还是会尽力的保护着她的手,好似永远洁白无瑕。
葬礼只是个开始。
她想起白日翻到的港黑的资料,现任的首领森鸥外是前任西泽保彦的医生。
……而西泽保彦,就是她动过手的人中的一个。
凛解开手腕处有些松垮的锗制手链,松开挂在脖颈上镶着星形钻石的项链,再将两耳上挂着的耳钉取下,最后连右脚踝上挂着的珠串也取下,放到了一边。
她看上去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好似一如平常。
少女松了口气,抬起手臂。
好似过了几分钟,又若是只过了吹过了一阵风的时间。
她再次睁开眼,带着些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少女勾了勾嘴角,轻笑出声,眼里带着春日的柔和与未曾完全消去的寒意。
“漏网之鱼。”
……
…………
这段时日横滨其实并没有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但还是有些事情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
比如说……太宰治遇到了凛。
他很清楚她是那种在看到任何人自杀都会冷漠离开的人,看似纠结犹豫其实内心早有决断,如果他不伸手,她估计看几眼就走了。
……她一定会说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这种话。
果不其然。
但太宰治知道,若不是自己和格鲁先生交流,充分说服了让他留在横滨,无论有何人试图带他离开出国都坚持自我,不然凛连横滨都不会来。
太宰治翻过一页书,垂着眼,沉静的好像要随着被风吹起的绷带一同飘去。
在见过她的那天之后,他回到了港黑,通过丝丝讯息了解到了些事,前去审讯室就看到那只矮小的蛞蝓百思不得其解地从别人口中得到当天从外面捉回来的逃犯无法审讯的信息。
——“无法审讯”,而不是“审讯失败”。
太宰治心下了然,完全无视了中原中也看到他有些抓狂的模样,走进了审讯室,瘫软坐在几乎已经被削浸变色的椅子上,脖颈都软得像是海参般贴在椅背的顶端,双目无神,好似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弱地动着,指尖因为神经还完整时不时抖几下,可能都没办法证明他还活着。
他一定看到了不该看的。
太宰治离开这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那条街区的监控,虽然小巷中几乎没有光,阴暗得几乎什么看不到,但前后推理一下差不多也知道具体情况。
这个人看到了凛,在看到中原中也居然还提醒那个人注意安全的时候太宰治嘴角勾的都有些僵硬。
不愧是蛞蝓,傻得可以。
太宰治看到最后,在注意到那个少女不经意间将小指的戒指又套了回去时,重复看了两遍。
没有人无缘无故会在路上将首饰拿下来。
动机,手法,结果。
原来如此。
监控器的影像是定期清理的,这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而那人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得不到任何讯息的人是没有活下去价值的。
这个人比森鸥外好到哪里去吗?不然。
但是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太宰治今日又晚归,他在Lupin酒吧看到了那个手上正在写着什么的红发青年,他眼神缓和了些,好像去除了几分在外的冰冷刺骨,声音带着些随意地开口:“织田作?你在写什么?”
“啊……太宰啊。”
这是几年前金盆洗手的织田作之助,偶然在这里遇到太宰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不久前上任的港黑最年轻的干部,只是萍水相逢,不知为何就有了种默契,姑且算成为了友人。
“嗯…Scoop的周刊编长说要我去RWT工作室去试一试…说是他们做游戏好像以杀手角色为原型,可能会采用我的意见。”织田作之助平淡地说道,看上去眼神带了几分迟疑,“但是我本意是想出版小说……”
RWT工作室。
凛口中梦开始的地方。
“去试一下?采用了的话,不如去问问负责人能不能帮你处理下出版事宜?万事相通——咦,到时候我来做你的编辑吧!怎么样织田作?”太宰治好似是突发奇想,眼里带了星星。
“啊?这倒无所谓,既然你这样说……”织田作之助摸了摸没刮胡茬的下巴,有些困惑地补充问了一句,“不过你会做编辑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
“我可以学。”
“哦……那你加油?”
“好,为了庆祝我们未来的合作,老板来一杯加了洗洁精的威士忌——”
老板冷漠地给了他一杯只加了冰的威士忌:“没有那种东西。”
嗯嗯,太宰治接过杯子,笑着和织田作之助干杯,掩下些许冷淡的眼里闪过几分思索。
——接下来也没什么,只要给足够的利益,凛就不会拒绝的。
从回忆中抽出身的太宰治听到有人的叫喊声,嫌弃地皱了皱眉。
凛在答应旁人时会习惯性说一句口头禅。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现在,他会原话奉还。
……
…………
RWT工作室来了一个人,是被隔壁bigscoop副总编推荐的新人,写小说的。
工作室鲜少从外面招人,大部分脚本剧情工作都是编剧自己操刀上手,但这次不同。
还是要给别人面子,在游戏的最后校对部分时期难得清闲的格鲁先生亲自见了来人。
然后他沉默了片刻。
“你以前做什么的?”
织田作之助一愣,顿了顿说道:“嗯,做过一段时间杀手。”
格鲁先生表情透露了有几丝生无可恋:“……”
他就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很单纯的游戏制作者,直到天降了一个黑道出身的老板,然后还以部分黑势力手下为蓝本做了部分角色,虽然越做越有灵感,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在某条看不到的不归之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我觉得可以录用你,但……我觉得你得见个人先。”格鲁先生扶了扶额,转身打通了凛的电话。
“喂?格鲁先生?”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遇上了什么事。
“凛小姐,是这样的,这边有个来应聘……”
“啊?你缺人用?”
“不是……”格鲁先生有些头痛,“你现在有时间吗?”
那边似乎思索了一下,而后用轻快的声音回答:“暂时没有,我在邻街的一家咖啡厅遇到了杀人案件被当做了嫌疑人,如果你很急的话可以让那人来现场见我呀。”
格鲁先生眉心一抽:“……您觉得合适吗?”甚至都用上了敬语。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晃秋千了,真好。
他在横滨活了这些年都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顶多路上有些纷争。
这个大小姐是自带什么惹麻烦的体质吗?
这一刻,格鲁先生的思维和不远之外正接收到自家大BOSS召唤的明智吾郎的思想,惊奇地达成了一致。
“我觉得没问题?”
房间里很安静,格鲁先生看向了对面的织田作之助,看到他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完全可以接受。
行吧,就他一个人是脆弱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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