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恒进来不久后,安捷拉着慢吞吞的慕瓷紧随其后走进宴会大厅。
明黄灯光笼罩整个宴会大厅,照亮在形形色色的人物身上,而此刻,最耀眼的当属大厅门口那抹俏丽的身影。
大学里,但凡有点姿色的人都被拿起来议论过,更何况像慕瓷这种难得一见的绝色,她一入校,什么系花校花都被压了下去。
就像当初,慕瓷和肖霖传出绯闻来时,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在炒作,慕瓷虽名气不高,但颜值足够能打,网友顶多会骂肖霖肤浅,看中的是女人漂亮的皮囊。
她明丽生动得,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和耀眼。
今天她的打扮比起场上其他女人显得十分简单随意,棕色的大波浪及腰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一件胸前绣有红色复古花纹的白色长袖衬衫,露出右边光滑的肩膀,香嫩诱人,下身是一条高腰牛仔短裤,一条笔直白嫩的大长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顿时吸睛无数。
最令人挪不开视线的,还是她那张美艳的精致小脸儿。
那双勾人的眸子,随意一眨动,便仿似给人下了迷魂药似的,使人甘愿成为其裙下之臣。
白云莹咬着下唇,恨恨的看着慕瓷,这个女人一出现,抢走了她全部的光芒。
可恨的是,她发现初恒看似面无表情,在看到慕瓷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出现了异样的色彩。
“小师妹,过来。”斐立群热情似火的向慕瓷招手。
听到叫声,慕瓷望了过去,目光仅在斐立群身上停留了几秒,越过斐立群,她注意到了斐立群身旁的那一对金童玉女。
白云莹悄悄挪动步子拉近和初恒的距离,试图制造出他们很亲密的错觉。
慕瓷看着那女人脸上得意的表情,炫耀的意味满满,她的大腿变得僵硬,若不是安捷拉着她,积极响应斐立群的招呼,她是不会过去和那几个人站一块的。
当安捷拉着慕瓷走过去时,氛围里隐藏着微妙的尴尬。
“小师妹,好久不见啊,还记得师兄吗?”
斐立群在国外留学几年,性格在几个人中属于最奔放的一个,毫不掩饰对慕瓷的欣赏,盯着慕瓷看的眼中灼热发光。
“你是?”
慕瓷迷茫的看着斐立群。
显然想不起他是谁。
斐立群有些尴尬。
“我立群啊小师妹,我毕业那年还请你吃过饭呢。”
安捷连忙打趣道:“哎呀,斐师兄你不用伤心,慕瓷她有脸盲症,前不久,她还问我初恒师兄是谁呢。”
慕瓷要羞死了,这个安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让人忍不住缝住她的嘴。
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微妙尴尬,慕瓷脸上染上一层驼红的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别具一番风情,她慌乱的视线扫了初恒一眼,他脸上依旧平淡冷漠,幽深的眸子隐在灯光下,察觉不出情绪。
“哈哈哈,阿恒,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记不住你的,我圆满了。”斐立群幸灾乐祸的拍着初恒的肩膀,显然忘了自己也被人遗忘过。
“我……我记得张扬师兄。”
“谢谢小师妹还记得我。”张扬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慕瓷本想替自己的脸盲洗白一下,不想越描越黑,因为,斐立群的脸僵住了,初恒唇角微动,明显能察觉出些许变化。
敢情他们两还不如闷葫芦张扬令人印象深刻。
慕瓷有种想钻进地洞里的冲动。
“那个,我去回个信息。”慕瓷拿出手机,尴尬的退到一旁的酒水点心处。
安捷连忙打圆场:“慕瓷最近烦心事多,智商不在线上。”
白云莹目光一闪,问:“新闻上说,她被肖霖甩了,是真的吗?”
安捷一直不喜欢白云莹这种太把自己的美貌当回事的女人,她瞪了白云莹一眼:“胡说什么,肖霖和慕瓷只是普通的师兄妹情谊,再说了,肖霖才配不上我们家慕瓷呢。”
被公然怨怼,白云莹面上有些过不去,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发作。
她遥望了眼站在酒水区的那道迷人的背影。
慕瓷低头刷着微博,一杯红酒递了过来,抬眸,对上白云莹清秀的脸庞。
“还记得我吗?”白云莹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涂着红色唇膏的嘴唇下露出一排皓齿。
“记得。”慕瓷接过来盛满红酒的酒杯,眸光暗淡,情绪低迷。
慕瓷和白云莹不熟,唯一的交集是因为一个人。
“看来这些年你跟初恒并没有交集。”
耳边,白云莹的声音让慕瓷莫名感到烦燥,手中的酒杯举高,触碰到粉润的唇边,红色的液体咕噜咕噜涌入干涩的喉咙内,不一会,一杯红酒灌入腹中。
慕瓷眼中淬着寒光,凌厉的目光扫向白云莹,问:“我,为什么要跟他有交集?”
白云莹被问愣住。
她没想过慕瓷会是这个反应和态度。
慕瓷闭了闭眼睛,一阵晕眩感袭上心头。
她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情绪,目光在宴会大厅中,快速捕捉到那道高冷的身影。
今天见到这两个人,埋藏在深处原本不稀罕的记忆再次被唤醒,趁着酒劲上头,蹿到了她脑海里。
那年慕瓷大二,四月春意盎然,A大的校园樱花盛开,漫地飘落的粉色花瓣儿。
她从宿舍楼出来,经过学校樱花园时,被人拽到一棵大树后。
背部所触到的树皮透过薄薄的外套传来一丝凉意,一股好闻的男士体香钻入鼻孔。
慕瓷吓坏了,脊背僵直,面前一具高大的身体压了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旁,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作为A大的学生,是不可能不认识这张脸的主人的。
然而对于慕瓷这种脸盲症患者而言,对这张脸印象不深刻,对这张脸的主人的名字却是耳熟能详,因为时常被人提起。
学生们口中的高冷淡漠的校草初恒,此刻把她压在了树上。
“慕瓷。”
他唤道,春日里,他低醇的嗓音莫名给人添加了一丝凉意。
他唤她的名字,就像高中时她在最讨厌的物理课被最怕的老师点名一般。
“是!”
初恒撩人的眼角含笑,她那视死如归的反应把他给逗乐。
“我叫初恒。”他自我介绍,干净利落。
慕瓷愣愣的点头。
“我要追你。”
樱花落在俊美男子肩头白色的衣料上,点缀出一抹柔色,与身后黄昏相映,衬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分外销魂。
燕子在枝头上蹿来蹿去,叽叽喳喳的。
然而这一切美好景色都被慕瓷屏蔽了,她的脑中先是陷入片刻的空白后,随即不断响起那道自信的声音。
我要追你,我要追你,我要追你……
慕瓷尚未从自己的迷糊中清醒过来,一片温热的唇瓣覆下,触碰到她嘴唇的那一刻,慕瓷感觉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膨胀至爆炸。
对方浅尝辄止,迅速离开,才免遭她清醒后的一顿暴打。
“明天晚上七点,我在学校西门等你回复,如果你同意我的追求就过来,我会一直等你到十二点。”
初恒说完后便离开了,背对着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适才放松了一下。
慕瓷伸手触摸自己的嘴唇,望着初恒踩在漫地的花瓣离去的高瘦背影,这种感觉好玄幻呀。
就这样,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她的初吻被人夺走了。
那个人,还是宿舍女生们频繁提起,一提起便脸红心跳加尖叫的大众情人。
女生们所提起的初恒和慕瓷方才所感受到的初恒,是不一样的,什么高冷和疏离感,都是骗人的吧?
慕瓷尚未从被他告白的震惊中走出,想起他走前留下的那个约定,心中开始犹豫不决。
这么个优秀和有魅力的异性,突然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她不可能心中毫无波澜,若想谈一场恋爱,这个恋爱对象是满分的。
然而当时慕瓷的婚姻已经被父母订下了,她不喜欢那个叫何烁的纨绔子弟未婚夫,每天缠着她说一些花言巧语的话,让她觉得十分厌烦。
那天慕瓷回宿舍的路上,撞见何烁和别的女孩子拉拉扯扯的,忽然想起,何烁有好几天没有缠着她了,原来是有了新欢,慕瓷本想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走开,何烁叫住了她。
何烁跟那女孩说了几句,女孩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何烁双手插在衣服兜里,扭扭捏捏的对慕瓷说:“你别怪我,我们两家已经解除婚姻了。”
“哦……是吗?”慕瓷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这事她怎么不晓得?若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不屑,何烁的怒火顿时被点燃。
“我最受不了你这副无所谓的表情,慕瓷,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清高了,以前我肯追着你跑是因为你家里有点钱,现在你家破产了,你以为你还稀罕?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朵白莲花,像你这种做作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会真心喜欢你,受得了你的公主病,就算有,也是看上你这张脸,玩过了也就不稀罕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慕瓷咬着下唇,漂亮的杏眼里盛满了怒火。
这一天,慕瓷回了趟家,她家破产了,竟然还是从何烁这个恶心男那听到的,回到家里后,看到混乱不堪的家,有人从她家里来来回回搬着家具,而她的母亲,坐在一旁痛哭流泪,父亲颓废的瘫在沙发上,而他身下躺着的沙发,也即将被人搬走。
这一年,父亲做生意失败,准确来说,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导致了公司破产,欠下巨债,房子抵押了出去。
家里的变故让慕瓷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她把初恒的约定忘得彻彻底底。
不久之后,大四的学生毕业了,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次不大愉快的见面。
她记得,她对初恒说出了很重的话。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们男人在我眼里,都是一副德行,让我觉得恶心,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好似一颗滚热的心被狠狠的泼了冷水,当时,初恒看着她的眼中有多失望,慕瓷至今都印象深刻。
他几乎是,立即转身就走,那背影和上一回见到的相比冷漠至极。
室友曾经这样评论过初恒对爱情的观念,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努力,性情冷傲的公子哥,若是喜欢上了哪个女人,那就是真的喜欢了,他愿意将那个女人宠为公主,反之,恨之入骨。
*
酒劲上头,慕瓷吃了几个圣女果醒酒精。
她用复杂的眼前瞅着白云莹。
当初她之所以会对初恒说出那样的狠话,一方面是因为家中的突变,和何烁的刺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白云莹这个女人跑到她面前添油加醋。
“你以为初恒跟你告白是因为喜欢你吗?那不过是他们宿舍几个兄弟一起打赌,谁能比较早追到你而已。”
那时候她的心境本就脆弱,稍微受点刺激便会支离破碎。
她更没有心情去谈什么恋爱,更何况,当知道初恒向她告白不过是一场恶作剧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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