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王家,王老太太是不会对安乔乔说一句重话的。这种变化自然落入王熙凤眼中。
王熙凤对平儿道:“太太怎么变化这么大?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平儿嗔笑道:“姑娘说的这话好不奇怪,大太太是姑娘的娘亲,作为女儿的怎么能够不认识亲娘呢?”
“亲娘,娘亲……好哇你,还知道话里藏话戏弄我!”说完王熙凤就抱住平儿就是挠痒痒。
主仆一阵嬉闹,半响,躺在床上的王熙凤才喃喃道:“平儿……你说,太太做那么多事图什么呢?”还不是引起族中一些人的不满。
平儿:“或是为了姑娘和大爷吧,老太太都开始重视大房了,听闻老太太已经给二老爷去信,说是请他为大爷延请名师。等大爷出息了,就能为姑娘你撑腰了。”
王熙凤不信:“别人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能出人头地,他?看他以前那个混账模样,没准读几天书就坚持不下去了,我还是靠我自己吧。”
平儿:“没准大爷真的改呢?大太太每天都给大爷煲汤送药,让他好好呆在家。再说府上没人也阻拦大爷出去,大爷还不是乖乖在书房里看书习字?姑娘你给大爷绣几个荷包,等你出嫁了,好让大爷记记你的情谊。”
“好啦好啦。”王熙凤翻过身,用被子盖住脸,不想听平儿絮絮叨叨。
平儿知道这对兄妹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女子出嫁后也是要靠娘家的,万一姑爷对姑娘不好怎么办?
贾家的王夫人为什么那么有底气,还不是靠王子腾这个哥哥给她撑腰?只有王家屹立不倒,出嫁的姑娘才能在夫家站稳脚跟,姑娘怎么就看不透呢?
如今安乔乔的生活,除了早上向老太太请安,其他时候都在操持王家里里外外的事。
因为她没什么社会经验,对经商的事也一知半解,安乔乔主要是借助半透明光屏查看那些掌柜的信息。
看看掌柜的忠心值,店铺的经营情况,来往的商贩货源等等。
水至清则无鱼,若是在账本上做的手脚没那么多的,安乔乔会让他们留下来;若是贪婪成性的,对待那些掌柜的做法就跟处置王家家生子一样毫不留情。
此外安乔乔还砍掉一下经营不善的铺子,与薛家等商户合作,经营各式各样的商铺,例如胭脂水粉,绸缎铺子,茶肆书铺等等。
正是因为有安乔乔这样大刀阔斧的改动,本来伤了不少元气的王家慢慢起死回生。
在安乔乔心里,至少那些银钱来历干净。
这期间,安乔乔把王仁带着身边,纨绔子弟只知道花,不知道挣怎么能行?
心境发生不少变化的王仁憋着一股劲地想考科举,他想成为长辈心中的骄傲!
可——他真的没有读书的天赋,按捺着性子看了《三字经》《百家姓》《论语》,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抖腿,抓耳挠腮地就是定不了神。
安乔乔觉得一个人的改变,除非有大毅力的,不然许下的诺言很容易成了白日做梦。
相反,循序渐进,养成一个良好习惯,只要坚持一个月,那个人的精神面目就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所以安乔乔就按后世学子们读书的课程表来安排王仁的日常。
刚开始王仁还很不习惯,他不喜欢一板一眼的生活,弱弱抗议了几回,最后还是在安乔乔香浓无比的心灵鸡汤下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按照课程表生活。
早上主学习,下午或是学习骑马、下棋、画画,或是被安乔乔带出去见识下世面。等到了晚上复习早上看过的书籍,练练字,写一天的所见所闻。
这最后一项是安乔乔要求的,就像写日记一样。
起初王仁写的日记干巴巴的,什么“某某日,晴,吾於庭中摔了一跤,妹大笑”,十几个字就描述完一天,让人看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日积月累,渐渐地,王仁开始有了自己的感想心得,这些统统记在纸上。
就是字不好看。
安乔乔看过后,会圈出错别字,不作评价,然后以旁观者的角度在另一张纸上记下这一天王仁做了什么事,周围的人和事,然后按日期收藏起来。
等到王仁什么时候真正长大成人了,譬如等他开始意识到个人隐私,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被长辈看到自己写的东西,安乔乔就会把这些“日记”还给他。
感觉像是辅导一个心智不成熟的青少年一样。
可不是?这个年龄的王仁,在后世也只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学生吧。
连续三天大雨便放了晴,庭院里的草地还是湿漉漉的,王熙凤领着四个丫鬟往正房走。一进月亮门,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丫鬟跪在那里。
那个清秀丫鬟的身子抖得如同被狂风刮过的树叶一样,王熙凤打量了她一眼,眼里兴味十足。
站在门外的丫鬟朝里面禀报:“太太,姑娘来了。”
翡翠从里面出来,笑道:“姑娘来啦,太太正说起你呢,快进去吧。”
王熙凤无声地指了指跪在正房前庭的丫鬟,翡翠摇摇头,低声道:“姑娘,别问。”
无法,王熙凤只好抬歩进了里屋。
“给太太请安。”王熙凤笑吟吟地给安乔乔请安。
因为有丫鬟擅自爬王仁的床,安乔乔心情不快,本是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王熙凤来了,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艳丽张扬的脸。
不管看几次,安乔乔都会在心里赞叹几声,王家人的基因真不错,原身两个儿女的容貌放在后世帅哥美女扎堆的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
“坐下吧。”安乔乔坐直身,指了指绣凳让王熙凤坐,“凤姐儿,你今日来正房有什么事?是要针线房帮你绣东西那?还是红布红绸不够?”
王熙凤笑得十分娇俏可人,“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作为儿女向父母请安天经地义,女儿知道大太太是怨我生疏了你,可是最近天气骤变,女儿又要照顾老太太又要忙活绣喜服喜帕的事,这不现在来请罪了嘛。”
安乔乔也不去纠正王熙凤“太太”“太太”地喊她,若论心理年龄,安乔乔也只是比王熙凤大八、九岁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姑娘活力四射、元气满满的模样。
“你能来请安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那你来正房有什么事?”
“太太,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想从库房拿些滋补的药吃吃,就想问问太太你这里有没有新进的人参燕窝?”
翡翠拿出专门记载药材的账本,安乔乔接过,“或是人参之类的,库房里比较多,不如让人去请个大夫,对阵下药才能抓药吃,万一把人吃坏了怎么办?”
“太太说的是。”
王熙凤来这里就是想让安乔乔去请大夫,她这个待嫁女在王家没有什么话语权,老太太又有些讳疾忌医,在那里推三阻四的,不如直接向太太要求请个大夫来,这样也好过她在老太太的院子干着急。
安乔乔瞥了王熙凤一眼,以目示意翡翠去派人请大夫。
“这个时候别笑。”
王熙凤疑惑。
“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你又笑得那么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盼老太太早点归西呢。”
王熙凤脸上僵住,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用帕子遮掩。
安乔乔摇摇头,“你伶俐倒是伶俐,就是太好强了。一旦老太太有生病的兆头就应该悄悄地禀报给我,而不是让你这个小姑娘处理这件事。不过也是我们身为子女的没有注意,还是多亏了凤姐儿你这几日照顾了老太太。”
王熙凤闻言,眼眶一红,像是得了什么难得的夸赞一般,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大夫很快就来,安乔乔去问了,王老太太也就是一些老年人常有的毛病,需要长期调养,暂时没什么大碍。
王熙凤住在老太太隔壁的院子,离安乔乔的正房还挺远的,平常都是安乔乔去给老太太请安,王熙凤再在老太太那儿给安乔乔请安。
今日来了老太太这里,老太太留她们母女俩用膳。
王熙凤有些食不知味,那些异样一直藏在她心里,见这次太太又没有给老太太布菜,而是直接坐下吃饭,眼角瞟了瞟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太太,低下头用自己的午膳。
吃完饭,三个女人按辈分落座。
王老太太端起茶盏,视线落在安乔乔身上,“大儿媳妇,凤姐儿的嫁妆准备好了吗?”
安乔乔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王熙凤,对老太太笑道:“媳妇翻看过之前给凤姐儿准备的嫁妆单子,有些东西不是京城时兴的,有的店铺媳妇去查了发现出了些问题,就增增减减,媳妇按照原来的份量增加了一成嫁妆给凤姐儿,您看行不行?”
王老太太翻了翻嫁妆单子,还不计算压箱银子,这里应该有个八、九万的嫁妆,“恩,大儿媳妇你有心了。”
顿了顿,王老太太想到什么,对安乔乔道:“两个月后咱们一家搬去京城。”
“那……大老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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